第四章 诡异的挑战者

对于类似女子学院学生这样的“普通粉丝”来说，黎恩的“剑圣”只算是锦上添花，不管怎么拔高，在外行人眼里始终是“他好帅，我好爱”，顶天不过是“我要给你生猴子”的程度。

但在内行人——武人，尤其是有传承的传统武人来说，这就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武人提升实力境界从来都没有捷径，必须要一步一个脚印，脚踏实地向上登高。

哪怕是黎恩、奥蕾莉亚这样的天才，也只是走得比较快，该走的路一步都没少。

而这走路登高的双腿，一条是勤学苦练，另一条就是对战。

尤其是与强者对战，用身体去体会最高处的风景，武道一途很大程度都是建立在肉体记忆之上。

更何况，这还是扬名的最快捷的方式。

别忘了，黎恩现在是帝国最炽手可热的红人，如果能得到他的认可，就能借着这阵风扶摇直上，就算得不到，只要不被秒杀，多支撑个三两分钟，也可以在履历上大大地写上一笔，日后无论是加入军队，还是去贵族家当私教，都是一块最好的敲门砖。

所谓名人效应，便是如此。

当然，要是能更进一步，能占个一招半式的便宜——黎恩毕竟是新晋剑圣嘛，比老牌强者肯定还是有差距的，境界也没有那么稳固，不是没有机会。

来利弗斯的武人中，确实有人抱着这样的想法。

阴暗，却又无比真实。

有多少人愿意甘于平淡？又有多少人不想扬名立万？

这就是人性。

黎恩重来前没有经历过这样的阵仗，老实说有点估计不足，好在学校里还有个奥蕾莉亚，同样经历过年轻成名，同样是众多武人想要挑战的对象。

定期开放学校，以及克蕾雅口中的“三关”都是出自她的手笔。

所谓“三关”说白了很简单。

第一关，政审。

第二分校是军校，黎恩也是国家级的重要人物。

哪怕第二分校很能打，黎恩更能打，该有的流程不能少。

当然不会明着来，而是教导主任米海尔借着包括情报局和铁路宪兵队在内军方情报网暗中进行。

据小道消息，米海尔虽然对工作量的加重表达过不满，但做事一点都不含糊，短短几天时间，已经抓住了好几名危险分子，其中甚至有卡尔瓦德的间谍。

第二第三关倒是摆在明面上，就是爱丽榭和艾尔芬看到的“实力测试”。

剑圣不是你想挑战就能挑战。

超凡武人有属于自己的矜持或者说骄傲，这是全塞姆利亚大陆都认可的事实。

当年黎恩为了破除迷惘，以初传之身挑战“光之剑匠”就曾遭到劳拉的质疑，这是严重自不量力，没有逼数的行为。

幸好“光之剑匠”目光如炬，看出黎恩的症结，有意以剑开解，不然可以直接拒绝，脾气差点的甚至会把人赶出去。

正常的流程是去往亚尔赛德流的道馆，从门生开始，到真传，到代理师父，最后才是镇派高手。

黎恩当时的剑道修为比劳拉还差一点，哪来的资格挑战亚尔赛德流的当代传承者？

是个挑战者都要迎战的话，超凡强者得累死，整个帝国才几名超凡武人，算上黎恩也过不了一双手。

这第二第三关也是类似。

八叶门人稀少，没亚尔赛德那么人多势众，那就让学生来凑。

范达尔流的小少爷库尔特。

施莱登家的大小姐洁西卡。

都是帝国少年武人中的生力军，佼佼者，应对传统武人刚刚好。

非传统武人嘛，更多。

玩枪的玛雅、缪洁。

玩机械的缇妲、亚尔缇娜。

就算有人想搞点见不得光的小动作，也还有亚修、莱奥诺拉。

绝对算得上人才济济。

虽然这加重了学生们的课业负担，但当奥蕾莉亚大手一挥说这会纳入实战课程的加分项后，本就为数不多的怨言也都没了声息，毕竟这种活动本就是一种很好的锻炼，尤其是处在实力提升黄金期的少年少女们。

此刻被集体嘘声的挑战者便是倒在了这一关，倒在库尔特的双剑之下。

蓝发少年淡淡地收起双剑，面无表情地说了句“多谢指教”，看都不看倒在地上的对手一眼，更别说伸手将对方拉起来。

不是他非要走冷面酷哥路线，而是这段时间见识了不少“人间百态”，深刻认识到不是所有的武人都像他，像洁西卡这样一心求道。

现在的他，终于能够理解母亲的某些作为，为什么有时候对挑战者亲切友善，不吝指点，有时候却下手很重。

因为前者心思纯粹，后者心思不纯。对于用心不纯的人，就应该狠狠给予教训，不然就会陷入给点阳光就灿烂的境地。

附近的围观者也没有对库尔特的做法表示异议，相反还有些年轻女性挥手声援：

“小少爷好帅。”

“放学之后有没有时间？”

“啊，没想到舒华泽大人自己帅，学生也这么帅……真是来对了。”

听得爱丽榭很是无语。

虽然这是实话，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艾尔芬则是掩嘴而笑。

想不到库尔特还有这样的一面。

记得以前在宫里陪伴塞德里克的时候，总是被贵妇人们折腾得面红耳赤，落荒而逃。

现在和塞德里克一起出现的话，该面红耳赤的就该换一茬了，比如贵族小姐之流。

果然，帅哥是会互相吸引的么？

至于库尔特的高冷，少女们在听完克蕾雅的解释后只觉得解气，踩着哥哥（黎恩）的肩膀上位，你也配？看脸就输了好么。

应该打得再狠一点。

哥哥（黎恩）就是人太好，才总是被人拿枪指着。

也就是她们武功不行，不然她们也会上去痛扁挑战者。

因为少女们是在放学之后才行动，到达第二分校的时候已经到了开放时段的尾声，学生们走出主校舍，熟练地开始清场赶人。

当然，这些人里肯定不包含克蕾雅一行，对着库尔特一下眼镜，后者立刻心领神会，不动声色地在旁护卫。

等到差不多清场完毕，准备关大门的时候，克蕾雅突然眉头一皱，右手下意识地按住腰间枪袋，目光如电般射向靠近墙角的阴影，声音比库尔特的脸还要冷：

“出来！”

“被发现了么？”阴影中响起一个浑厚的男声，“不愧是以尚武闻名的国度，到处都有高手，既然如此——”

一阵旋风吹过，距离克蕾雅五亚距开外的地方多了一个浑身被黑色的“奇装异服”包裹，看不见真容的高大男性。

“这个装束——！”

克蕾雅瞳孔一缩，作为帝国情报战线的一份子，她的见识远比其他人要广博，一眼就看出这不是属于西塞姆利亚的装束。

库尔特没想那么多，唰地一声拔出双剑：“什么人？”

“和你之前对付的人一样，前来挑战剑圣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