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心跳【求订阅】
施耐德沉默了很久很久。
直到那最后一根烟卷彻底抽完之后,他那张戴着面罩的脸庞笼罩在白茫茫的烟雾之中,看起来非常深邃。
最终他开口了。
“十年了,十年前发生的事情我至今都历历在目,甚至连每一个细节我都没有忘记,或许直到我死的那一刻。我都无法忘记曾经所发生的那一切。
因为那种痛苦已经深深烙印在了我的灵魂上。
十年前在格陵兰岛的那次任务,整个下潜小组全军覆没,卡塞尔学院的师生们几乎全都不知道那件事情,因为在已经发生那件事情之后,没多久校董会就亲自发令要封存关于那场执行任务的所有档案。
并且不能对其展开任何的调查,所有已经展开了的调查要强行终止,一旦继续展开,将会受到校董会的强制措施。”
曼施坦因的眸子不由得微微一缩,因为他在听到施耐德说出十年前那场格陵兰任务之后,他心中就隐隐有了猜测。
他依稀记得那件事情,但并不知道具体细节,他唯一能知道的是那次事件是经过校董会亲自出手强行镇压了下来,至今都没有人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很显然施耐德就是那场血案的幸存者了。
难怪对方身上一直散发着如地狱般的气息,因为很多年以前,对方就曾在地狱里行走过。
彻骨冰寒的声音从施耐德嘴里幽幽的说了出来,尽管已经过去了十年,但对方在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心中依然汹涌起无边怒火,这怒火足足燃烧了十年都未曾熄灭,甚至越烧越旺,几乎都要烧死自己。
施耐德开始讲述起来,“那是01年秋天,那一天里,在一个名为猎人市场的网站上,一个ID名为太子的家伙在网站上发布了一条消息,说在格陵兰海的深处,他的拖船捕捞到了一种非常奇怪的青铜碎片。
他甚至极为慷慨的将那些碎片直接放到了网上,相当于是坦诚布公勒出来,而那个时候卡塞尔学院一直在关注龙类方面的所有事情,自然也第一时间捕捉到了这种信息,也同样得到了那个叫太子的家伙所公布出来的照片。
从照片上能看到上面满是复杂的古文字,这种文字看起来极为复杂玄奥,甚至比甲骨文还要古老。
而且因为卡塞尔学院一直都对于古文字有所研究,因为所有的古文字几乎都指向曾经的龙类世界,而经过卡塞尔学院一些专家学者的推演之后,他们发现这种古文字与卡塞尔学院所收藏的冰海铜柱表上面所铭刻的字迹几乎完全吻合。
曼施坦因子啊听到冰海铜柱表的时候,神情微微一愣,下意识的说道:“冰海铜柱表,那可是几乎被认为罕见的从龙类纪元一直流传到了现在的古物啊,它曾经就矗立在那龙类所建造的巨大城市里。
是龙类用来记录历史的柱子,就在那城市的正中央有一根顶天立地般的巨大柱子,它也被称为冰海铜柱,但学院所收集到的冰海铜柱仅仅只是那根顶天立地的柱子的一部分,甚至还没有原先三分之一的长度。
然而就是那一根断裂的柱子,却是这个世界上记得最详细的龙文资料,因为在那上面记载的关于龙类的战争史,无论卡塞尔学院的那些专家教授们如何解读,都无法将其正确的全面解读出来。
甚至都没有用来对比的文本,那些文字对于我们人类世界来说更像是一种天书。”
曼施坦因下意识的说道。
那个时候他仅仅只是一名非常年轻的助理教授,虽然热衷于对论文的解读,但是这方面的知识了解的却非常有限,不仅仅是他有限,甚至就连那些真正的钻研龙文教授的学者们同样无法解读出那种文字来。
往往卡塞尔学院每解读出一个龙文,都要消耗十年甚至更多的时间,又更何况是满载着整个龙族战争史的冰海铜柱表呢,那几乎就相当于是一本天书,想要彻底了解至少也需要百年以上的时间。
曼施坦因现在知道为什么另外一份文本记录会如此的重要了,因为如果那里真会有的话,说明在格陵兰海的深处同样也有另外一根断裂的冰海铜柱。再加上经过比对上面的龙文之后,很有可能就能快速地解读出龙类的历史。
施耐德继续说,“曼施坦因教授,你应该知道这种线索的价值了吧,一旦真正让我们找到了另外一根铜柱的话,那么这绝对是颠覆了历史性的突破,我们现在能够在龙族的研究上直接跨越一大步。
所以那个时候我代表卡塞尔学院紧急联系了那个名为太子的ID,不过我对他宣称的是,我们卡塞尔学院仅仅只是一家喜欢钻研古文字的研究所,所以希望从对方手里能够购买这些碎片,然而太子那边却表示不需要,当时已经有人开了非常惊人的高价。
但是这个叫太子的家伙都没有卖给对方,他甚至愿意把这些碎片捐给那些研究文字的机构,而不是卖给那些商人,最终打捞出的一些碎片,对方分文不要完全就寄给了我们,甚至还继续慷慨地将他捕捞到那些碎片的海域坐标也一并交给了我们。
当时我们真的是欣喜若狂,虽然我们对太子的身份有所怀疑,但只要是关于任何龙类的消息,我们卡塞尔学院当然不可能放过了,尤其是对方还有这种有图有真相的节奏,我们更不能贸然的失去这个机会,所以卡塞尔学院也紧急派出了精英团队赶赴格陵兰海域。
其中就是由我来带领那些学员们一起前往,我们做足了准备,先是利用声纳扫描那片海底,希望能够找到那所谓的冰海铜柱,又或者是类似柱子一样的东西,然而就在寻找的过程之中,我们却发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心跳节奏,它就在海床上起起伏伏。
我们的第一判断有可能是鲨鱼一类的大型海洋动物,我们并没有往龙类的方面去想,但我们也没有掉以轻心,甚至极为警惕,毕竟那片海域很有可能是龙类活动的地方。
我们在那里小心翼翼观察了好几个月,但让我们惊奇的是,就在那海床底部拥有心跳的东西自始至终都没有移动过,仿佛就像是一个死的物品,但对方的心跳明明又是那么强烈,那赫然是一个有生命运动的心跳波动,所以我们就强行锁定了那个位置。
那一段时间里,我们将极大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个心跳信号的物体上面,可实在是太诡异了,因为如果这个东西要是某种大型的海洋动物,或者是鲨鱼之类的东西必然会去到处觅食。
这种庞大体型的海洋动物自然会需要大量的食物来补充自己的能量,可就算因为对方长时间没有移动,考虑到有可能是某种巨型的海龟处于休眠之中的状态,但如果真是如此的话,一头海龟不可能有那般强烈的心跳。
于是一个想法或是可怕的念头缓缓诞生,并且在所有人心中越来越强烈,甚至让他们越来越激动,那就是这个所谓心跳的家伙,很有可能是来自一位龙类的胚胎。
对方之所以没有移动,很有可能是在经历那场孵化,整个海床就是他的埋骨之地,他一直潜伏在那里,等待着完全孵化出来,然后对着世间咆哮那毁灭般的力量。
尽管这个猜想非常大胆,但在海床底下的那个巨大心跳的信号实在是太诡异,太具有诱惑力了,我们当时每个人都对他有所猜测,甚至为了那份猜测而深感着迷。
自从秘党建立在这个世界上以后,我们只得到过一枚关于龙类的胚胎,而且还是三代种以外那种弱小的龙类,对方的血统已经极为衰弱了,如果那个时候我们能得到一个非常强力的胚胎,就能更进一步来了解这种古老伟大的生命。
甚至在这种研究之下,哪怕是纯血龙类这种威严深邃的伟岸生命也不再是隐秘的东西,因为往往人的恐惧是来源于未知,所以他们不仅仅忌惮龙类的力量,同样还忌惮龙类的身份。
如果真的将龙类搞清楚之后,或许那种恐惧的感觉就会自然而然的减少。”
施耐德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他的胸口缓缓起伏着,能够看出来他一直都在克制,他一直都在保持着自己的心跳频率,以及语气态度都维持在一个平衡上,所以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言辞激烈。
然而越是如此,曼施坦因越是能感受到越来越压迫的感觉,施耐德的话给人一种非常压抑,而且具有冲击力的一幕。就像是一张强弓不断绷紧再绷紧,一旦爆发起来,也绝对是恐怖的。
曼施坦因语气深深的问,“也就是说你们在那一刻都已经决定要下潜了吗?”
施耐德摇了摇头,“并没有,哪怕是一连观察了几个月,我们都没有那般草率,因为所有的一切都仅仅只是一个猜测罢了。
而且那个时候的我,远远没有这般果断,而我的学生又一切都听命于我,很少有反对我的学生,因为我每一次选择都是对的,而在那个时候我同样做出了一个选择,我认为如果海床之上真是龙类胚胎的话,就算对方沉睡了,也很有可能会出现觉醒意外,所以当时我表现的非常谨慎,我要在有正确结论之前,要想好最稳妥的方法。
而这个方法就是利用水下机器人去勘察那个龙胎所在的位置。我相信只要我们能看到那个有着巨大心跳物体的样子,一切的疑惑都会迎刃而解。但是这个方法我一开始就想到了,也同样实行了,只是我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水压太过强大,而且一旦当海底机器人抵达到那片海床的时候,就会莫名其妙的失去控制,或许是水压太大,又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总之当我们每次要回收那些机器人的时候,它的线路都会莫名其妙的被烧毁。
但同时我们心中的自信也越来越强烈了。
这底下海床上的东西很有可能是龙类的胚胎,因为在古书上的记载,一切龙类在孵化的时候都会展开某种神秘的领域来保护自己,而一旦踏入这个领域内的人,就会出现非常强烈的幻觉。
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说,这种幻觉就像是一个人,他的大脑皮层受到了深深的刺激,而极为容易受到这种刺激大脑皮层的东西,就是电流。”
曼施坦因下意识的说,“这么说的话,那个水下机器人的所有线路其实都是胚胎展开的领域所烧毁的?”
施耐德点了点头,“我们那个时候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我们并不想派人直接下潜去查看所谓的龙类胚胎,又或者是对其进行某种紧急性的处理方法。
因为我们必须要确认是不是那个胚胎释放的领域烧毁了机器人线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就必然会对大脑皮层的刺激产生非常强烈的影响,而这种刺激般的电流也会涌入到我那些学生的体内。
虽然我的那些学生全都有A级的强大血统,但是我无法保证他们能够抵挡得住胚胎所释放的可怕领域,在龙类制造的幻觉之中,只有意志力非常强大的混血种才能保护自己。
真要面对的时候,情况会非常危机,简直比万丈悬崖走钢丝还要危机,更像是洪水冲击大坝,但凡大坝出现一丝裂缝,那么就代表那些学员的心理防线出现破损。
对方整个人就会被幻觉瞬间压垮,这同样也是秘党在档案里有着深深记载的事实。”
“然后你们最后还是下去了?”
曼施坦因反问道施耐德,后者再度摇了摇头,“那个时候我们并没有,因为我们一直无法处理关于机器人的信号问题,但时间已经无法等待了,那个时候校董会直接强行介入,命令我们不顾一切,一定要下潜到那那片海床上。
虽然我极力阻止,但他们态度强硬,而且他们给出的唯一理由就是绝对不能等待着胚胎孵化,否则大难临头就在一瞬之间,而我同样也知道龙类复苏后的可怕灾难。”
施耐德说到这里,铁灰色的眸子里满是复杂与恨意。
他恨那些校董会的人,更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