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施坦因不由得苦笑,“昂热校长不会说的这么激烈,他的语气会很深沉,我听说过昂热校长的故事。在汉堡港的卡塞尔庄园里,来自第一代的狮心会所有成员几乎全军覆没,只有昂热校长一个人活了下来。
而对方同样是靠着一股仇恨才支撑着走到今天,别看昂热校长表面上显得极为优雅,甚至风骚。可在对方内心深处就像是一头受伤的狮子。
这一头老狮子哪怕已经年迈,可也无时无刻都在磨砺着自己的牙齿,让那些牙齿看起来更锋利。当真正开始战斗的时候,就能一口咬断猎物的脖子。
昂热校长的目标就是要灭绝掉所有龙类,所有挡在他面前的东西都要被铲除。他一往无前,他甚至所向无敌,没有任的东西会成为他的阻碍。
如果校董会敢于成为他的绊脚石的话,那么昂热校长也会毫无顾忌地将整个校董会完全铲平,这一点将没有任何异议,而且我同样相信昂热校长能做得出来。
你跟昂热校长其实是同一类人,你们越来越像龙类。你们会变得非常凶残,非常不顾一切,非常冷血,但又极为强大。
然而作为人类的美德,那些所谓的坚韧执着几乎在你们身上都很少见了,虽然你们同样执着。但你知道的,我说的不是那一种执着。
作为一名战士,无论是昂热校长还是你都绝对是完美的。因为你们无所畏惧,你们就算是踏上那九死一生的铁血战场,你们依然也会爆发出百分之二百的实力,龙类就是如此完美。
相对来说人类就显得很懦弱甚至会恐惧,会变得犹豫,同样还会变得丧失信心,甚至会放弃一切。
而你跟昂热校长两人都是不能容忍这些缺点,你们要像龙类那样强大,那样冷酷无情。
当然如果这样持续发展下去,你们的确会越来越强大,但同时也越来越孤独,最终孤独的像是一头龙类。”
“可每一个人都该要有这种决意,想要与恶魔战斗,那就把自己变成一头恶魔,只有如此,我们才会有胜利的机会,才会有赢的可能。”
施耐德语气深深的说道。
这一刻他手中捏着点燃的香烟,更像是握着一把武士刀,他踏上那与龙类的战场,心中有九死一生的决意。
档案室里的氛围有些压抑。
曼施坦因看向施耐德不由得说道:“既然如此的话,你有没有想过,即便是赢了,又能如何呢,施耐德部长,那绝对不是你的胜利,而是一场属于恶魔的胜利,一场没有自我的胜利,最终只会走向败落,那不仅仅是你的败落,同样也是所有人的败落。”
曼施坦因叹息。
施耐德冷声,“我只需要赢,我不管过程如何,我只需要那一个结果。”
曼施坦因苦笑不已,“施耐德部长,如果有时间的话,我可以给你讲一个故事吗?你放心,这个故事并不长。”
施耐德愣了一下,看了看烟盒里的烟,“我的时间还有很多,如果你想要说出来的话。”
“其实我的这个故事也并没有多少曲折性,也不算是什么悲剧,故事里要提到我跟我那个副校长老爹。”
施耐德下意识的问,“如果你要不提副校长弗拉梅尔的话,我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你的父亲,因为真的很难让人去联想起来,你们是一对父子。”
曼施坦因感慨,“没错,就是这么的奇葩,作为父子,其实我们两个人的身上根本就没有任何共同点,就算能够坐在一块儿,拍张照片也都是非常的勉强,而且整个卡塞尔学院的人都知道,副校长弗拉梅尔潇洒得就像是一个老牛仔,脖子里永远都挂着花手帕,他永远那么的风骚,那么的惹人注目。
而作为他的儿子,我甚至都已经开始谢顶了,不,我谢顶的非常严重,我几乎都快要秃顶了,而且我跟他的关系根本谈不上融洽,我俩之间也没有什么父子情谊,他从小就狠狠抛弃了我的母亲,与其说副校长这家伙这辈子都想要当个牛仔,其实更准确的来说,对方就是一头公牛。
因为无论他走到哪里都想按倒那些小母牛,尤其是那些漂亮的小母牛,我现在都不知道这家伙到底睡过多少人,而我的母亲绝对不是他这头公牛最爱的那一只小母牛,大概我能够生下来也都是一场错误。
我甚至到了卡塞尔学院之后才跟他算是相认了,其实严格来说也并不能说是相认,因为是在那一场学校晚宴上,他自称是我的父亲,然后上来给我喝一杯,我当时就直接将酒泼到了他的脸上。”
施耐德问,“你是怨恨他吗?是怨恨他没有承担过一个当父亲的责任吗?”
曼施坦因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从怀里拿出一枚怀表,怀表里面是他母亲的照片,而这枚怀表也非常精致,属于老物件了,一眼就能认出来。
“我当时无意之中拿出了这个怀表,刚好被那个老家伙给看到了,对方非常激动的扑了过来问我在哪里得到这块怀表。他甚至还直接呼出了我母亲的名字,不过见我没反应,他随后就推翻掉了那个名字,接着他一连说出了好几个名字,当时我并没有直接开口,其实对方所说第一个名字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是对的,但正是因为我没有开口,这家伙一直在一个个猜着名字。
而随着他一个个猜测,那一个个小母牛的名字都想象的出来,我当时真的是怒不可遏,我甚至也没想到过能够在那种场合跟他相遇,或许这几十年以来。我觉得能拥有一位父亲是非常搞笑的,因为在我的认知里面几乎没见过他。
不对,不是几乎没见过他,是根本就没见过他,也许我觉得应该坐上来喝一杯。
但我又觉得莫名其妙,我看着他那张激动的脸,我则面无表情,我没有任何的激动,我看着他说了一个个小母牛的名字,我只觉得愤怒。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母亲就带着我艰难的生活了,而且那个时候我们经常搬家,我也没有朋友,我甚至会被当地很多人欺负,他们经常把我逼到一个小巷子里面,然后撒尿来浇我的脑袋。
那时候我真想要自己的父亲能站出来,然后帮我狠狠的教训这群烂仔,可自始至终都没有,那个男人也没有出现过,而且我也没有跟我的母亲说过,我觉得她每天辛苦上班已经非常累了,我又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让她担心呢,所以当副校长这个家伙在卡塞尔学院晚宴上出现的时候,甚至表明他是我的父亲,我没有任何的激动,至少没有任何跟他相认的想法。
那个时候我不仅仅将红酒泼到他的脸上,我更是不断推搡着他,想要与他拉开距离,因为我觉得他非常恶心,我多看一眼都觉得讨厌,可那家伙依然恬不知耻的凑上来,最后我甚至想要动手,还是昂热校长把我们两个人都拉开了,可以说那是一场卡塞尔学院晚宴上最大的笑话了吧。
而且那个时候我甚至觉得我已经没法在卡塞尔呆下去了,因为就在我任职卡塞尔导师的第一天,我就用酒水泼了卡塞尔学院的副校长,在我看来就算他不记恨我,我也不想要每天面对这样的垃圾,然后第二天我就写好了辞职报告,前往昂热的校长办公室。
就在中途我遇到了准备朝我住处赶过去的副校长,这家伙手里抱着一个大纸箱子,在路上看到我的时候,一脸急切的朝我小跑了过来,然后表示这个箱子里面的东西都是送给我的,我当时还有些好奇,到底是要送什么东西,但我明显能够感受到对方的歉意,我没想过要原谅对方,我只是纯属好奇箱子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然后当我打开之后才发现里面是各种各样的游戏光盘,自行车,甚至遥控越野车以及各种各样的游戏机,甚至还有一套斯凯瑞的金色童年,总之这些东西都是小孩子的玩意儿。副校长大概是觉得我在很小的时候就缺少父爱,甚至给我的童年造成了很大的伤害,而他为了表达对我的歉意,于是将这些年以来我所需要的所有生日礼物都一次性给补齐了,副校长还让我要快乐,而且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发现了我开始谢顶了,于是还表示过段时间给我带一些能够生发的药水。”
施耐德默默的听着,不由得感慨,“副校长还真的是让人意想不到。”
因为在他心中,副校长弗拉梅尔虽然生活上有些摆烂,但对方的血统实力还是非常可怕的,尤其是能够施展戒律这种压制性的言灵,甚至直接能够对整个卡塞尔学院进行压制,从而让那些导师以及学员们的言灵深深锁在自己的身体里面,可以说是相当于一个人镇压了整个卡塞尔学院的所有人。
如此强大的一位副校长,他的过去几乎都是一个谜,很少有人知道副校长弗拉梅尔的过去,或许也就只有昂热校长知道。
如今施耐德听到副校长这些囧事之后,觉得副校长弗拉梅尔是一个非常奇葩的男人,至于多么奇葩,他也很难用语言来描述,总之这是一个非常奇葩的人。
曼施坦因也觉得不爽,抽出一根香烟点燃,边抽边说,“我当时气愤极了,面对那个男人期盼又热切的目光,我再一次狠狠推开了他,然后直接朝着昂热校长办公室走去。
那个男人依然在后面小跑的追着我,甚至还大声的喊着,如果要是不喜欢这些越野车还有游戏光盘的话,他考虑要不要送我一些奥特曼,迪迦奥特曼,戴拿奥特曼之类的,总之他喊的非常大声,沿途一路所经过的地方,整个卡塞尔学院的学生以及导师们都听得清清楚楚,而且我也同样看到了他们的表情,那一张张表情,先是意外,紧接着就是错愕,再到最后就是有一种强忍着憋笑的表情。
我当时快要原地爆炸了,我真的很想一拳砸在那个男人的身上,让他有多远走多远,不要再让我看到他,但对方依然锲而不舍的跟到最后,我最后实在受不了开始加快脚步,因为我觉得只要能够尽快赶到昂热校长的办公室,就能够彻底解脱这一切。
我同样会将辞职报告递上去,让昂热校长重新考虑其他的人选吧,总之我就是想要离开卡塞尔学院。昂热校长接过我的辞职报告,仔细看过之后,也同样表示他会慎重考虑的。
于是我怀着期待的心离开了校长办公室,我觉得我以为昂热校长同样仔细考虑过我的问题,然后也准备让我离开,就在那段时间里面,我一天天的等待着,却始终没有等到昂热校长给我的结果。
直到有一天有人敲开了我所住的公寓的门,同样也是副校长弗拉梅尔,只不过这家伙没有抱着那一个大纸箱子,但却抱着一些非常漂亮的姑娘,手里还提了一大桶威士忌,对方表示这些姑娘都是为我准备的,表示我喜欢哪一个就可以跟她们试着交往,而且她们也都会非常乐意的。
紧接着这家伙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黄色的纸杯,直接扣在了我的脑袋上,看起来像是一个寿星帽,让那些女孩跟我合影,说要弥补我的生日。我当时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被摆弄的玩偶,然后更加气愤,我直接打开了那瓶威士忌,然后一股脑的都倒在了他的头上,现在想想还觉得好爽啊,哈哈哈哈哈哈……”
曼施坦因说到这里,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
施耐德嘴角抽了抽,虽然他没说话,但也能想到那种场面多么尴尬,他现在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样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最后副校长放弃了吗?”
施耐德不由的问道。
曼施坦因摇了摇头,“没有,那家伙的执着与韧性比想象中还要可怕,但在我看来他更像是一个无赖。妈妈对我说过,这个男人非常花心,他对所有的东西都不执着,他去追那些母牛,只要追不到就第一时间离开,绝对不会愿意花费任何一点点多余的时间,然而在他知道我是他儿子的时候,却对我表现出非常大的耐心。
有的时候我能够在早餐里面看到各种各样他对我的关心,比如多了一份煎蛋又或者是烤肠,而且厨师长说这些早餐都是副校长亲自下厨帮我做的,对方甚至还给校董会写了邮件,说我的种种表现非常优秀,让我从助理教授提升为卡塞尔学院的副教授,虽然那时候我的能力还可以,但要是在如此短时间内晋升为副教授的话,绝对是不可能的一件事情。
而当校董会知道我是副校长儿子的时候,居然直接就给批准了,因为在校董会那些家伙看来,副校长这个人太难讨好了,而对方又是极为强大的炼金术领域的专家,如果能给他的儿子一份简简单单的副教授职称,就能收买对方的话,那绝对是一件非常合算的交易,于是他们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于是我就从助理教授在短短一个月之内成为了副教授。”
施耐德听到这句话之后,也是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他万万没想到身在卡塞尔学院竟然也会有走后门这样的事情发生,甚至还是整个校董会一起架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