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如果能说话,此刻一定会疯狂问候林冲。
可惜,他嘴巴被破布塞着,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响。
直到这一刻,西门庆才意识到,原来他谋划的那一切,从一开始就被别人洞察。
眼前这个梁公子,先下手为强。
西门庆哪里会不懂呢?
王婆居然被对方神不知鬼不觉地干掉了!
这还是普通人的手段吗?
这简直比他西门庆还要狠,西门庆倨傲的神色,在这一刻,彻底化作惊叹。
他终于意识到,从始至终,都是眼前这个人在操控着一切。
可惜,西门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响,满是无奈与绝望。
林冲轻拍西门庆肩膀,道:“这会我去你家中坐坐,会会你的妻子,那座上好的宅子,我也体验一把主人的感觉。”
“呜哇!”西门庆听到这话,却是面孔涨红,眼睛里面都要喷出火来!
他实在太愤怒了!
辛苦这些年,一朝被人陷害,此番家业与老婆都要没啦!
西门庆气得浑身发抖,想他平日里面最是精明,都是他算计别人,何曾被人算计过!
可惜,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定定站在原地。
他在等待,等待最后的机会,也许还能翻盘。
西门宅院,门前奴仆候着。
林冲领着公孙胜几人,来到前厅。
自有奴仆上前牵马,林冲刚入院子中,戴安却是跪在地上,道:“拜见梁公子,主母已等候多时。”
林冲微微一笑,道:“你做得不错,消息传得好。”
戴安登时一脸亢奋之色,赶忙道:“都是小人应该做的。”
“你做得很好,弃暗投明,西门庆勾结山贼匪寇,乃是触犯法纪,这是死罪!”林冲安抚说道,顺手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道,“拿去,回头让下人们一起买点茶水点心。”
“多谢梁公子!我等一定会尽心竭力。”戴安大喜,跪在地上,朝林冲磕头。
周遭仆人们,纷纷向林冲作揖。
“戴安,照顾我带的朋友与随从,我先去见见吴夫人。”林冲开口说道。
戴安急忙起身,道:“小的一定安排好。”
林冲满意点头,目光这才望向整个宅院。
西门庆的家宅,还真是阔绰,两进两出,两侧有厢房,还有多个庭院。
顺着正路前行,两侧有假山,加上亭台绿水,再往前走,还有一个别致的小花园。
房子修建得富丽堂皇,装饰华美,一看那西门庆就是个贪图享受之辈。
一路自有奴仆伴随,到内院的时候,通常来说,男人是不能进入的。
可是今日,那内门的女婢,却是站成一排,默默等着林冲一般。
“梁公子,请!”
听着莺莺燕燕之声,林冲嘴角扬起一抹笑容。
西门庆祸害良家,落得今日下场,实属应该。
林冲径直走向内院,院子一些角落,还留有积雪。
他定住脚步,不由地想到那一夜大雪纷飞,那一夜的旖旎风光。
不知为何,林冲忽而有些感慨,那个吴月娘还真是个尤物。
只可惜,西门庆得了宝贝,却是丢弃在一旁。
很多人都是这样,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林冲目光停留在几棵腊梅上,梅花朵朵,粉红花瓣,平添几分傲然。
此情此景,林冲有感而发,吟诵道:“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好诗!王安石大家的诗作,也是妾身最喜欢的。”忽而,在正前方的屋子中,走出一个粉衣女子。
他手中捏着一块青绿方巾,亭亭玉立,站在门前,露出半个身子,却给人一种奇异的吸引。
“你们都退下吧!”吴月娘开口说道。
“是!”
那些侍候的女子,纷纷退下,这一刻,这些奴婢们心中都清楚,这个家,已经变天了。
谁说话算话,这些仆人们最是能够感应到,一个个乖巧地退出去,至于其他的事情。
谁都不会去管。
有可能眼前这个高大而勇武的男子,将会成为他们的新主人呢?
很快,院子中只剩下林冲与吴月娘。
“梁公子,请!”吴月娘强自压制内心激动,邀请说道。
林冲点点头,从容而上,走进内屋。
屋子很大,乃是寝卧,他人刚进屋,门便应声而关。
“公子!妾身好想你。”
一个身影,一下子从后面抱住林冲,那声音都在发抖,“妾身错了,之前说相见只有一次,回到家中,日日夜夜,无时无刻都在想公子,公子,妾身是无法离开您了!”
寝卧很暖和,跟外面大不相同。
林冲没有动,柔声道:“若无夫人通传消息,此番我只怕性命不保!夫人恩情,不晓得如何回报。”
吴月娘骄声道:“我也是大义灭亲,西门庆谋害人命,却是心思歹毒,我不能没有公子。”
“那戴安是个好奴才。”林冲说道。
“那也是个聪慧的奴才,我将房中奴婢嫁给他,加上他也察觉事情不对,却是投靠与我。否则,我也不敢乱来。”
“你胆子倒是不小,就不怕那戴安乱来?”
“戴安的卖身契在我身上,况且西门庆这段时日,对戴安并不好,我既然敢用,也是有法子。”吴月娘沉声说道,“家中奴仆不少,也有也只听我的话!况且,我有公子为后盾,那戴安自个心思有变,也怪不得旁人。”
林冲恍然,不由得暗赞这妇人,还真是好大胆子。
“夫人做得好,此番西门庆已关押大牢,往后夫人有何打算?”林冲问道。
“我不愿与西门庆再过下去,想要跟梁公子一起走。我也知您家中有正室,却不要让我做妾。”吴月娘低着头,“毕竟,是我勾引公子在前,只需要给我寻个离公子近的地方,公子十天半月,常来看我便是。”
林冲长叹一口气,道:“这样属实对不住夫人。”
“莫要说这种话,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吴月娘抱着林冲,“公子,纵然是一时欢愉,哪怕明日便死,我也是心满意足,不会再有任何遗憾,我已是不守妇道,却是.....”
哪知道她的话语没说出来,林冲便捂住她的嘴。
“是那西门庆不懂珍惜,你又有什么错?”林冲宽慰道,“等我这几日,将西门庆之事处理完,我便带你走。”
“那我将产业变卖,到时候跟公子北上。”
“你就不问问,我到底是什么身份,又从何来?”林冲好奇问道。
吴月娘摇着头,道:“我喜欢的是公子,其他的我不管!”
这一刻,吴月娘着实干脆得很。
林冲悠悠道:“你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人欺辱你。”
“戴安那边,我想带着,他是个好奴才。”吴月娘说道。
“行!等到新家,便提他做管家。”林冲点点头,表示赞同。
吴月娘又问道:“西门庆,此番抓起来,会判死罪吗?”
“会有可能,不过,也不是绝对,听闻在东京,他也是有后台的。”林冲说道。
吴月娘沉默一阵,道:“西门庆谋害无数良家,他虽是我的丈夫,我却无法劝阻。”
“无需自责,有些事情,不是你能掌控的,人的命运,便是这样。”林冲转过身,搂住吴月娘,“你很好,无须自责。”
吴月娘昂起头,小巧的鼻梁,樱桃小口,犹如瀑布一样乌黑的长发,精致的五官,有着一张美艳的面容。
“要我!公子!”
当她说出这话的时候,吴月娘心中做出最后的决定!
她要做点什么!
做什么?
跟过去那个人彻底而永远地说再见。
如何再见?
这才是关键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