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家堡?
灭清风山?
儿子死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
宋江一头雾水,神色愕然,只觉得莫名其妙,胡家堡什么的,他听都没听过,这好端端杀上门来。
偏偏苦大仇深模样,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可又不知道为何,宋江却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可是真的要说哪里不对,他竟然又说不上来。
这深更半夜的,突然有当地豪族,会同官府进剿,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显得突兀而诡异。
那一旁的王英大吼道:“狗日的,什么胡家堡,他儿子被人杀了,跟我们有个屁的关系?老子去会会他,倒是与他对峙一番!”
宋江一抬手,道:“慢着!此事只怕有诈!”
这黑三不愧是郓城一方悍吏,三两下便感觉其中不对,他当即问道:“那胡家堡还传什么消息过来?你不要着急,慢慢说来。”
那人刚要说话,门外却又响起一阵声音,却是又有一人冲进来,哭喊道:“大统领,不好了,咱们前哨被一群庄客给干翻了,死了四五个兄弟,咱们的人还在对峙,那群人不急着攻击,却是霸占咱们下山的一处要道,不但如此,还放出话来!”
那王英还要开口,宋江掠过一眼,抢先道:“说什么话?”
“小的,小的有些不敢说。”那哨兵神色有些惊惧。
换做以前,王英肯定要张口骂人,可是眼下情形却不一样,宋江脸色墨黑如肝,这位哥哥脸色本就黑,可是一旦黑成这个模样,那只怕心中已是怒火焚天!
王英缩了缩脖子,方才那阴冷的眼神,也让他心中打鼓,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再胡乱骂人。
他闭嘴不言,上首宋江终于开口道:“先喝一杯酒,去去夜里的寒气,在慢慢说!你只管放心,你只是传话而已,敌人说话难听,我宋江断然不会怪罪到你的头上。”
不得不说,宋江谈吐之间,对人的心思把控极其到位,简单的一句话,便让奏报的哨兵,不再那么紧张。
有人拿过酒水,哨兵感动接过,一口饮尽,酒水入喉,让他一个激灵,过了一会,先是胆气壮上数分,这人抱拳道:“宋大头领,我们在山下,有人叫阵,说.....谁能割下您的脑袋,他胡家堡赏银一千两!”
嘶
这话一出,整个寨子发出一阵嗡嗡之声,就连宋江也是脸色一震,下意识环视一圈。
“要我的脑袋?没想到我宋江的脑袋,竟是如此值钱!”宋江大笑一声,转而对王英道,“王英兄弟,不如我将这脑袋送与你,换上一千两白银,回去潇洒?”
这话一出,王英惊出一身冷汗,赶忙跪在地上,道:“宋江哥哥,您可莫要开玩笑,眼下胡家堡乃是攻心之策,若是要您的脑袋,到时候还会放过咱们吗?虽然不晓得到底出什么事,可是那胡家死了儿子,他们岂肯甘休!”
说到这里,王英特意回头环视一圈,又将目光投在燕顺身上。
燕顺当即道:“不错!那人死了儿子,都说要灭咱们清风山,哥哥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岂会放过我们?”
郑天寿也抱拳,当即表忠心:“我们清风山,从未攻打过胡家堡,何来杀死人家儿子!此事定有谬误,只怕有人假借我们清风山名号,此事定要弄个清楚,看看到底是谁在搞鬼。”
方才那一招以退为进,宋江见心腹三人,都是力挺自个,心底不由得松口气,脸上故作轻松,淡淡一笑,道:“三位兄弟说得颇有道理!咱们清风山行事,光明磊落,做便是做了,没做便是没做!眼下胡家堡带兵攻打我们,咱们不能让幕后陷害之人好过!”
王英来了劲头,当即道:“不错,得劝说胡家堡,肯定他们被人骗了!”
这时,那哨兵道:“那些庄户来自胡家庄,那庄子有个胡家堡,乃是当地的大户,有个儿子名唤胡一丘,说是前两日被一伙贼人杀了,砍成七八段,直接丢到河里围王八!”
王英问道:“我们从未做这等事,为何要来打我们?”
哨兵点点头道:“我们也说,咱们最近从未去过胡家庄,可是他们都不信,说是城墙之上写着几个字。”
“什么字?”宋江起身跨出数步,一脸凝重之色。
哨兵吞了口唾沫,鼓起勇气道:“杀人者!清风山宋江是也!”
嗡!!
这句话,明明说得不大!
可不知道,那言辞之间的威力,犹如平地一声惊雷
原本还绷着一张脸的宋江,一下子连退数步,却是瞳仁猛的一缩,大吼一声:“哪个贼人害我!”
宋江对名声看得极重,即便是那些下三烂手段,那从来不会亲自去做,都是让别人代劳,可谓是黑锅你去背,好处我来拿!
杀人者!清风山宋江是也!
这番话的杀伤力,可不是杀人那么简单。
“谁在学我?到底是谁想要谋害我?”宋江新综合纪念馆大吼,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
谁!
好毒的奸计!
屠杀村户,瞧着架势,还是当地大户强族,一下子便把清风山恶名挂起!
宋江又惊又怒,很快又感到一种巨大的不安。
好狠!好毒!好阴险!
幕后黑手!
想他宋江,居然被人阴了!
谁会这么做?
谁有这个本事?
慕容彦达?
不可能!
这种官场之人,没必要做这种事情,他们压根也瞧不上。
能够做出这种事的人,一定对他宋江行事,有某种程度的了解。
不但如此,还得是对他的心思有某种揣测。
宋江脑子一转,登时闪过一个高大而魁梧的身影!
“梁山林冲!”
难道是他?
前些日子,他们偷袭梁山后勤辎重,唯有此人才有报复之心。
不错!
十之八九,便是此人。
这人好狠的心啊!
一念至此,宋江脱口而出:“此事,恐怕与梁山有莫大干系,也许乃是林冲所为,来一个偷梁换柱,栽赃嫁祸,好让我们与这胡家庄拼个你死我活,顺带报复我们一下!”
王英一听这话,一跳三尺高,大骂道:“好一个梁山,好一个林冲!咱们不去招惹他,他却背后对咱们使刀子,简直可恶至极!”
燕顺倒是冷静,道:“宋江哥哥,是否为梁山林冲,还需要佐证,眼下当务之急,还是要劝说胡家堡,若是我们与他们大动干戈,只怕麻烦的很!”
宋江听到这话,不由得高看燕顺几分,当即走下去,拉住燕顺手臂,道:“燕顺兄弟,看得透彻,此番乃是我清风山为难之时,当要尽快应对!”
王英性子急躁,恼火说道:“原本清风寨刘高之妻甚是貌美,不想被梁山所夺,送与镇三山黄信那厮,却是让我苦了心!这该死的梁山狗贼,这番又来恶心我们!来日定要想办法,我要砍杀林冲,夺了林娘子,日日与她快活!”
宋江劝道:“王英兄弟,稍安勿躁,马上安排人等,点好兵马,咱们即可下山!”
王英问道:“真的要干一场?”
“若是能够说通,那是最好,若是说不通,只怕真的会打一场!”宋江叹口气道。
王英气的跺脚,大声道:“要是真的打起来,咱们可就是冤枉的要死,到时候若有死伤,咱们亏死的节奏!”
宋江脸色一沉,道:“胡家堡那群人,眼下乃是哀兵,真的让他们杀起,只怕要把我们杀个一干二净。”
“那该如何是好?”王英这才定下心神,一脸担忧。
宋江眉头一皱,道:“水来土掩,兵来将挡!福兮祸兮所以,祸兮福之所伏。”
王英一听这话,也觉得有理,猛地一拍桌子,喊道:“孩儿们,拿起家伙,给爷爷后面杀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