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而过,这初夏已到,淅淅沥沥下了一夜的雨。
山侧小溪,哗啦啦响动一夜。
一早林冲起床,只觉神清气爽,先是打了一阵拳,望着小月、小环两人。
这两个丫头,都是一脸娇羞,脸蛋红扑扑的。
林冲纳闷问道:“你们两个红着脸做什么?”
小月抱怨说道:“大官人昨夜太吵了,我们两个都睡不下。”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林冲哈哈大笑,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是说道,“夫人莫要去打搅,让她多睡一会。”
两个丫头凑在一起,偷偷笑着,林冲懒得搭理这两人。
丫头丫头,到了这个岁数,也是胆大的很。
林冲换了一套衣衫,出去转了一圈。
这日子过得可真快啊,竟是又到一个夏天了。
沿着水岸走了几里路,忽而望见一个红衣女子,站在一棵柳树下,不晓得在望什么。
林冲没看出那人是谁,也不行打扰,正进退两难之间,那个红衣女子扭过头。
“林冲伯伯。”那女子目露惊喜之色,一双漂亮大眼睛,此刻都发出光来。
林冲愣了一席,这才注意到来人,原来是扈三娘。
“原来是三娘啊。怎么起来这么早?”林冲笑着说道。
扈三娘素来英气的很,可是一见到林冲,瞬间化作小女子。
吹弹可破的脸蛋,此刻红扑扑的,她搓着手问道:“伯伯是不想见奴家吗?”
“自然是没有的,只是望见你专心看风景,不敢打扰。”
扈三娘松了一口气:“伯伯不讨厌奴家便好。”
林冲颇有些尴尬,进退两难,半晌才说道:“来山中有阵子了,可还过得习惯?”
“习惯,习惯的很,只是.....”扈三娘说到这里,神色颇有些迟疑。
“怎么?有人欺负你?”林冲正色说道,“哪个不开眼的招惹你,只管告诉我。”
“是有个人招惹我,只是奴家不敢找他麻烦。”扈三娘听到这话,叹了口气,神色之间,竟有几分幽怨之色。
林冲没反应过来,还真的以为山中有人胆大妄为的。
“哪个统领如此放肆?莫不是欺负了你?”林冲一下子变得格外严肃。
山中女子本就稀少,说得难听一些,当真是僧多粥少,现在倒好?
扈三娘乃是清白人家,家世更是不同一般,若是出了是,独龙冈一系会有连锁反应。
光是那扈成,那可是忠心耿耿,这一刻听扈三娘这么说,可谓是杀人大起,便是整个人气势大变。
扈三娘吓了一跳,只觉得眼前的伯伯,一下子变得犹如魔神一样,浑身上下都是杀气,光是看一眼,都吓得不敢说话。
扈三娘急忙说道:“伯伯不要误会,山中统领对我极为客气,没有人欺负我。”
“那三娘刚才说的?”林冲没有反应过来,歪了歪脑袋。
“伯伯真讨厌,奴家不理你了。”扈三娘急的脸都红了,一跺脚,她提着裙子便跑了。
扈三娘在柳树之间奔逃,此番加上清晨的光芒,加上那一抹红色,着实美丽的很。
“怎么就走了?”林冲没反应过来,好像还生气了?
“将军,这夏日乃是春心萌动啊。哥哥乃是聪明人,只是人在庐山中,不识庐山真面目啊。”忽而一个厚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冲扭过头,原来是公孙道人到了。
“哈哈哈,真人说笑了,我就是个凡夫俗子,岂会懂得小女子的心思。”林冲瞟了一眼,这老小子最近穿衣服很讲究嘛。
此番穿的法袍,竟直接是上次他送的宝贝,还真是威风的很呢。
“将军自谦而已,加上最近军务繁忙,懒得去想罢了,不过这也是一桩事,将军也不能视作无物。”公孙胜提醒说道。
林冲疑惑道:“怎么?跟扈三娘有关?”
“当日攻打祝家庄,前后便使一计,说是要将扈三娘嫁给将军,一前一后,惹出不少风波来,现在山中统领,都将此人当作哥哥禁脔,人家小女子清誉在身,此番入得山中,又不辩驳此事,将军还要人家一个交代啊。”公孙胜笑呵呵说道。
“啊?竟有此事?我怎么不知道?”林冲着实没想到,原来此事竟然演变到这等地步。
公孙胜哈哈一笑:“将军心有天下,儿女之事,自然分心乏术,不过我见扈三娘此女,英气逼人,原本命中有一灾祸,乃是岁夫命之人,此番上山之后,竟有旺夫之形,若是嫁给将军,定对将军大业有裨益呢。”
林冲差点笑出声来,你这老小子,难道是扈成的说客?
一个娘们的婚事,你这老小子怎么关心?
便是气运大业都扯出来了。
不过
这老小子可不是假道士,而是真的道家高人,还真的不能打马虎眼。
这么一想之后,林冲倒没有急着回这个问题,而是问道:“真人啊,我有一问,最近已有忧虑之色。”
“还请将军一说,若是贫道能够知晓,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梁山不同往日,势力渐大,山中有官军一系,更有过去庄主一息,还有本土一系,再有山下投靠一息系,等等,过去人少,还不曾有大问题,若是往后要做大,当要以何等名号?”林冲正色问道。
公孙胜听到这个问题,神色瞬间凝聚,来回走动,没有急着说话,过了半晌,他抬头问道:“将军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了!”林冲负手而立,“这天下将要大变,若是不能将梁山上下拧成一根麻绳,往后必有问题。”
公孙胜听到这话,当即松了口气:“贫道最近一直在担忧此事,原来将军早有所思,实在让贫道佩服啊!此事若依我来看,当要光明正大打起反朝廷的旗帜,还不到时机。”
“喔?此话怎么说?”林冲定住身子,一脸好奇之色。
公孙胜沉声说道:“这赵家天下,气数未尽,这最先冒头的,最容易被天下人当作靶子。”
“说得好!说得极好!”林冲又问,“该有何良策?”
公孙胜听到这里,微微一笑,拿起一个枝桠,在地上写起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