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头,蔡富刚回到家中,他一脸欣喜,正打开袋子,欣赏其中金子,咧嘴一笑:“这次要过个肥年了!”
蔡富顺手将金子藏好,刚回到前厅,只见门口芦帘一动,从外面走进来一人,那声彬彬有礼,拱手道:“蔡季节,你好啊!”
蔡富大吃一惊,这家中什么时候进了人?他都不知道,刚要发怒,抬头一瞧,只见来人相貌,心中更是惊疑不定。
眼前这人,仪表堂堂,自有一股富贵之气,仪态从容,天生从容而淡然。
最关键,此人一身打扮,非同寻常,头戴青冠一顶,足踩珍珠步履,腰间系着羊脂玉的玉带,穿着鸦翅青团领,眉清目秀,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蔡富见他拜自个,一下子慌了神,他一个粗人,平素也是在犯人面前逞凶,反而是富贵人家那里,反而不怎么好使。
蔡富乃是人精,摸不准对方底细,赶忙起身行礼道:“这位大官人,从何处而来?寻小人有什么事来?”
这富贵公子淡淡一笑,问道:“此事机密,还请到内室说话,最是方便。”
蔡富巴不得,这来人神秘,他更是不敢怠慢,赶忙请人到屋内道:“大官人还请坐。”
那富贵公子安稳坐下,微微一笑,很是和煦,张口道:“节级无须忧虑,在下乃是沧州人,名唤柴进,祖上乃是大周皇帝嫡系子孙,我最好结交天下好汉,只是被朝中奸人所好,被迫流亡梁山。”
我滴个娘!
蔡富听到柴进两个字,差点给吓尿。
这前朝柴家皇帝后裔,他也是有过耳闻的,不想今日居然能够见到一面。
蔡富脸上肌肉一阵乱跳,又听到人家张口说流落梁山,蔡富更是一下子坐不住了!
完蛋了!
今日堂上审问,便是说卢俊义与梁山勾结!
莫不是此事不是假的,那李固的说辞,分明就是真的?
卢俊义当真是投靠梁山?成为梁山中人?
此番回来,还真是谋取大名府的?
这还了得?
这几个瞬间,念头狂飞,直弄得蔡富坐立难安,若是梁山的人到了,他今晚若是真的弄死卢俊义,只怕明日,他怕是也要死!
开什么玩笑?!
梁山去年在沧州一场大战,官军死伤惨重,可谓犹如龙虎,搅动半边江山,眼下占据数州之地,光是他一个节级都听过诸多传闻。
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家伙,可不是好招惹的啊。
听闻梁山有个叫神威将军的,有三个头,六条手臂,手持刀斧棍棒,一天能杀五千人,他是个刽子手,可是跟那个神威将军比,他就是个虫啊!
蔡富直接站起身,拱手道:“小人便是个不上台面之人,受贵人一拜,实在该死!有贵人在前,小人站着伺候便是。敢问贵人此番前来,所为何事?若是小人能够做到,定然尽心竭力,若是小人办不到,还请贵人莫要为难小人啊。”
蔡富说到这里,吓得都要哭了。
若真的说来,他并不是害怕柴进,更不是在乎他什么皇帝后裔的身份,关键还是此人身后的梁山!
那些狠人,他是一万个都不敢去招惹的。
柴进微微一笑,上下打量蔡富,这厮生得粗壮,不想心思格外细腻,一个就是个老油条。
不过,这样也有好处,若是遇到一个愣头青,说了半晌,反而事情不好办啊。
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便是这样啊,太过市侩不行,太过愣头青也不行。
看来什么都要懂一些,还真是必要的。
柴进呵呵一笑,本想缓解一下气氛,可是这声音落到蔡富耳中,实在惊恐,下意识后退一步,态度越发谦恭。
柴进索性道:“实不相瞒,在下听闻节级乃是讲道义的人,此番我奉我家林冲哥哥之命,特来打听卢俊义员外的消息。
那李固、贾氏两个乃是狼心狗肺之辈,一个叛逆主人,一个红杏出墙,都该千刀万剐的狗东西!现在那李固诬告卢俊义,那朝中官员本事不行,冤枉好人,现在我听闻,那卢俊义吃了棍棒,正好关押在节级牢房当中。”
蔡富额头冒汗,赶忙道:“那卢员外正是在我监牢中,下午燕青还去看过,我也同意了。”
柴进点点头,当即沉声说道:“我们梁山说话都是算话的!既是这人落到你的手中,便是你押解看管,只要此人在你牢狱一日,我只有一个请求,不可妄动此人性命!
若是让他死在你的牢狱,梁山十万大军,定要攻破北京城,到时候节级全家,不,乃是整个北京城,都要为他陪葬才是!
若是节级有仁慈之心,保全员外性命,便是我梁山有恩之人,我们定然不忘大恩大德,我这里有两千两黄金,便是作为上下打点之物,还请节级务必手下。”
蔡富吓得浑身发抖,那脸上的横肉,颤个不休,便是后背汗如雨下,面色苍白如纸,竟是吓得不知如何开口了。
柴进当即起身,淡淡说道:“好汉也是果断之人,不可踌躇,更不能左右迟疑,一个不好的话,便是刀斧加身的祸事啊。”
一句刀斧加身,好似把蔡富的魂给叫回来,他赶忙道:“还请贵人放心,小人知道该怎么做了。”
柴进面露喜悦之色,当即拱手道:“节级果然是快言快语之人,此番大恩,当要回报!”
说完这话,柴进走到前厅,呼唤两声,便见一个汉子,挑着扁担,两侧有担子,那汉子将挑担放下,往后一退。
柴进抬手点道:“其中有些瓜果,就当给节级解渴。”
说到这里,柴进一掀,将那瓜果扒开,里面露出一根根金条。
“这里有两千两黄金,节级只管放心收下!”柴进说完这话,唱个诺,当即便告辞而去。
柴进前脚刚走,跟着他一同来的不是旁人,正是神行太保戴宗。
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北京城,戴宗纳闷道:“咱们这金子送出去,若是蔡富两头通吃,还把卢俊义给杀了,岂不是白亏了金子?”
柴进哼了一声:“他要是真的那么蠢,也做不到节级的位置了!我们梁山的钱,是那么好拿的?这不是两千个铜板,这是两千两黄金!他有贼胆私吞不办事,那我梁山便让他没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