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算术课后,林云就被众士子包围起来,大家纷纷向其请教解题的方法和技巧。
林云也是来者不拒,耐心地为大家解答,直到钟声响起,第二节课又开始了。
第二节课是教授经义,讲郎由一位名叫李馥的老翰林,林云一边记着笔记,一边在心里暗想,回头能否以请教文章为借口,去找陆行之套套近乎。
书院每天有四节课,上午和下午各有两节,原以为中午会有一顿午餐,结果不但没得饭吃,他们还要去操场跑圈锻炼身体。
跑圈虽然是全体士子集中在一起跑,可甲乙丙三个号房的士子还是分为三队,各跑各的。
林云这拨人共有三十多位士子,甲字号房的士子最少,只有二十人不到。剩下的都是乙字号房的士子,他们人数最多,进书院也比较早,又没有即将科考的压力,所以在操场上最活跃,时不时地有人朝丙字号这边跑得慢的士子发出嘘声,嘲笑他们慢得像是乌龟在爬。
秦啸庭闻言大怒,喊话让他们派个人出来同他单独比试,结果也没人答理他。
丁远南的体力比较弱,跑起来比较吃亏,渐渐落在队尾,林云为了迁就他,也放缓了速度陪他慢跑,因此受到了不少嘲讽。
林云对此毫不在意,他心里正在暗自好奇,“这个逸尘书院怎么看着有点像前世军校的模样,难道陆行之想为天子培养一批低级军官,来取代四王八公在军队中的势力?”
…
跑完圈后。士子们有半个时辰的午休时间,可供大家自由支配。只不过,大多数人都忙着做讲郎布置的课业,没空四处闲逛。
一篇经义文章和几道算术题,对林云来说,没有任何难度,他现在的经义文章已经可以做到先打腹稿,然后下笔一挥而就。
林云写得快,丁远南写得也不慢,两人几乎同时完成了课业。
秦啸庭则是眉头紧皱,同几道算术题较起劲来。林云有心想去指点他几句,却被丁远南阻止,对方告诉他,帮忙做课业一但被人发现,两人都会被驱逐出书院。
不忍心看着秦啸庭遭罪,林云同丁远南一起走出房间,出去透透气。
外面的天空有点阴沉,丁远南搓着手掌,冲林云笑道:“看这天色,今晚很可能会下雪。”
林云忙问:“休沐还有几天?”
丁远南笑道:“还有五天,怎么?你今儿刚来,就想回家了?”
林云嘿嘿笑道:“我才刚定了一门亲事,盼着休沐回去能看到未过门的妻子。”
丁远南乐道:“你才多大,就急着想成亲?”
“成亲不着急,先定下亲事,这样稳妥点。”
“明白了,想必弟妹一定是个绝色美人吧?”
“还行吧。”
林云谦虚了一句,随即笑问:“你有相好的姑娘没有?”
丁远南微笑道:“我早已成亲多年,孩子都已经三岁了。”
“啊!”
林云惊呼一声,随即连忙拱手道贺:“恭喜!恭喜!”
丁远南:“以后有机会,我请你去家里作客。”
“那我可就等着了。”
林云接着问道:“远南兄,这书院的士子出仕后,有没有去军中任职的?”
丁远南点头道:“有的,那些科举落榜的士子,如果不想再考,就可以去京营里任职,他们大都是做低层的参军,粮草官。”
林云笑道:“难怪书院对算术抓得这么严,原来是为了给士子们留条退路。”
丁远南:“我如果明年科举不中,也想去军中任职。”
林云惊讶地道:“你成绩这么好,为何不多试几次?”
丁远南笑道:“科举是为了出仕,既然从军也能出仕,为何非要走科举这条路。”
“可是~”
林云这下没词了,丁远南说的没错,既然弃笔从戎能从参军,粮草官这些低层军官做起,那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
就在这时,从对面乙字号房舍里有出两位士子,其中一位士子朝这边指指点点,另一位身材稍胖的士子迈步走过来,冲林云问道:“你就是今天得到堂长表扬的林士子?”
“不是。”
“呃。”
胖士子被林云的话给说懵了,丁远南则在一旁笑出声来。
胖士子听到笑声,立刻明白自己被林云耍了,他羞恼地骂道:“好你个囚囊的,竟敢耍老子,你知道我是谁吗?”
林云早就认出这家伙就是先前在跑圈的时候,嘲笑过自己跑得慢的家伙,现在有机会耍耍他,自然不能轻易地放过。
他戏谑地道:“你总不会是我儿子吧?”
胖士子闻言大怒,他抬手就是一巴掌,朝林云脸上甩过去。
林云早就防着他这招,对方一抬手,他便迅速地伸手抓住对方的胳膊,用力反扭,就听见咔嚓一声,胖士子的手腕被他直接给扳脱臼了。
“啊!”
胖士子发出一声惨叫,另一名士子赶紧跑过来,冲林云喝道:“你知道他谁吗?就敢下黑手?”
秦啸庭闻声从屋里跑出来,瞅见惨叫的人是胖士子,他立刻幸灾乐祸地笑道:“冯翔,你这是怎么啦?莫非是走路甩折了胳膊。”
胖士子忍住痛骂道:“你个囚囊的,还不快替我接上。”
秦啸庭也不生气,上前抓住胖士子的胳膊捏了几把,突然用力一拧,就听见卡吧一声,竟然替胖士子恢复了胳膊。
胖士子用左手指向林云道:“你给我等着,咱俩这事没完。”
林云故作害怕地问道:“你不会去找你家大人来帮你打架吧?”
胖士子咬牙道:“我自己的仇何需別人代劳,等我这只手养好了,定要打得你满地找牙。”
秦啸庭:“冯翔,你想找云兄弟的麻烦,需得先过我这关。”
冯翔:“秦啸庭,你什么意思?是想和我绝交吗?”
秦啸庭:“大家都是同窗,何必闹来闹去的伤感情。”
胖士子还想要反驳几句,林云抢先开口道:“等你恢复之后,我再陪你过几招。不过,你的武艺这么差劲,估计再打也不是我的对手。”
胖士子还想放几句狠话,却听到身后响起一声轻咳,他回头看去,顿时被吓得一缩脖子,直接拉着同伴快步跑了。
…
咳嗽之人正是那位孙掌德,林云正要学胖士子一样躲开,却听见孙掌德黑着脸,道:“在书院打架斗殴,无故欺负同窗,林士子记大过,罚戒律分五个。”
林云急道:“孙掌德,是他无故向我挑衅,我才被迫动手的。”
孙掌德:“不服管束是吧?加罚五分,从明儿起,同秦啸庭几个一起去掏茅厠。”
“我~”
林云还想争辩几句,却被秦啸庭和丁远南拽回屋里。
进屋之后,林云愤愤不平地道:“这个孙掌德太霸道了,竟然都不给我解释的机会。”
丁远南:“云兄弟,书院里严禁打架斗殴,抓到了都是重罚。你没被开除出去,就算走运了。”
林云心道:“还不如开除我呢,掏茅厕这事,传出去我还怎么见人呀。”
接着,他向秦啸庭询问那个胖士子究竟是什么身份
秦啸庭:“他叫冯翔,是右武卫统领冯阆的侄子。”
林云闻言心里一突,“秦啸庭是京营左武卫统领之子,冯翔是右武卫统领的侄子,那这书院都快成为京营武将的投名状了。
“陆行之果然利害,他用一个书院士子的名额,就替天子招降了京营大部分将领,这样用不了三年五载,王子腾都成光杆司令了。”
…
午后,未时。
当林云再次走进学堂的时候,看到有两名杂役正在布置一幅屏风似的大型與图,有几名士子站在與图前指指点点,像是在讨论什么。
丁远南冲林云笑道:“云兄弟,稍后可能是山长来给我们授课了。”
林云好奇地问:“山长授课就授课,他们弄幅地图来做什么?”
秦啸庭:“山长教授的策论,他既然让人搬来地图,想必是让我们讨论边疆问题。”
丁远南:“走,咱们过去看看與图就知道了。”
…
三人挤进人群前面朝與图上看去,與图上的标识竟然是安南和暹罗全境,以及安南和大楚接壤的南方疆域。
秦啸庭看完之后,疑惑地道:“莫非是朝庭想对安南用兵?”
丁远南:“不太可能,现在朝庭钱粮吃紧,哪有闲钱去打安南人。再说,就安南多山的地理位置,派个十几万军队进去,都不用打,光是水土不服,就会有惊人的死伤。”
林云瞅了丁远南一眼,心说这家伙对安南还是挺了解的,看来他想弃笔从戎也不是临时想法。
秦啸庭:“南安郡王麾下空有十几万大军,竟然连个小小的安南都搞不定,真是令人失望。”
他这话一说出口,立刻行起众人的附和。
众士子正吵吵时,忽见一人站出来大声道:“我听说前几日有暹罗国派使者来到京城,说是安南国今年多次派兵袭扰暹罗边境,想必是暹罗国不堪其扰,故而向我大楚求援来了。”
秦啸庭闻言急道:“孟远,你怎会知晓此事?”
名叫孟远的士子回道:“我叔父在礼部任职,是他负责接待暹罗国的使者。”
“原来如此。”
“朝庭会出兵吗?”
“应该会吧。”
“肯定不会出兵,多半会派个使者前往安南,替他们两家调停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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