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上房花厅内,一众女眷围绕着老太太和北静王妃母女坐在一起说笑聊天,热闹非凡。
宝玉和众姐妹单列一席,陪同甄家三姑娘说话解闷。
来贾府之前,甄洛已经从母亲口中知晓,自家姐丈有意让她和贾家联姻,今儿过来,就是让她当面瞧瞧贾府的二公子宝玉如何。
宝玉瞅着美丽温婉的小甄洛,便在心里暗自比较一番,感觉眼前这位甄妹妹在容貌上比之宝姐姐和林妹妹也不差多少。
他冲甄洛笑问:“妹妹今年几岁了?”
“我刚年满十一岁。”
“妹妹开蒙了没有?”
甄洛:“我父亲在三年前请了一位老夫子为我启蒙。”
宝玉喜道:“我和姐妹们组了一个诗社,妹妹可愿加入?”
黛玉闻言轻暼了宝玉一眼,心说:“你都不问问我们的意见,就邀请外人加入诗社。”
甄洛羞赧地道:“我只会念过几首诗,不会作诗的。”
贾探春在一旁笑道:“我们几个也不太会作诗,只是在一起玩闹罢了。”
宝玉:“我们这些人里,就属林妹妹诗作得最好,她的围棋水平也是最高。”
甄洛闻言瞅向和史湘云坐在一起的黛玉,在坐的姐妹中,就数黛玉气质最佳,一看就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大家闺秀。
黛玉矜持地笑道:“二哥哥别瞎说,我作诗哪有宝姐姐好。”
宝钗微笑道:“妹妹就别谦虚了,这里谁不知晓你的水平。”
探春:“林妹妹的兄长作诗那才叫好呢,咱们这些人就是加一起,都比不上他。”
甄洛闻言忙问:“可是写出欲问江梅瘦几分的林云林公子。”
史湘云惊讶地道:“洛姐姐也听说过我兄长写的词?”
甄洛点头道:“这首词在江南很出名的,林公子的名气更大。”
宝玉:“可惜林大哥沉迷于仕途无法自拔。否则,他一定能成为诗词大家。”
甄洛冲黛玉问道:“玉妹妹,令兄还写过別的诗词吗?”
黛玉摇头道:“没有。我兄长怪的很,总说他不会写诗词。”
惜春提醒道:“林姐姐,林大哥去年下雪的时候,不是作过一首咏雪诗嘛,难道你忘了不成?”
黛玉笑道:“兄长说那个只是游戏之作而已。”
甄洛:“可以念给我听听吗?”
惜春:“我来念,一片两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九片十片无数片,飞入梅花都不见。”
甄洛:“这首诗好怪呀。”
探春笑道:“林大哥是被我们逼急了,才作出这首诗来应景。”
史湘云:“等咱们下次再开诗社,就将兄长诓了去,让他再作一首好词。”
宝玉:“好词不是那么容易作的,这个必须反复推敲,斟词酌句才行。”
探春:“二哥哥这话说的对极了。”
黛玉心道:“我这里就有一首兄长写的绝妙好词,可惜没法说给你们听。”
惜春:“老祖宗让鸳鸯姐姐去叫林大哥,他怎么还没过来呀?”
宝钗:“林大哥和我哥哥他们在一起喝酒,想必要多等会儿。”
史湘云:“好好的,怎么就喝起酒来了?”
“是我哥哥新结识的一个朋友想见林大哥,请他代为引见。”
宝玉忙问:“宝姐姐,那人莫不是柳湘莲?”
“正是。”
宝玉刚想再问几句,却见迎春抬手向门口一指,道:“你们看,鸳鸯姐姐回来了。”
惜春:“咦!林大哥怎么没过来?”
宝玉:“林大哥是不是先回去了?”
说话间,就见鸳鸯走到贾母面前,一脸纠结地道:“老太太,侄少爷在姨妈那边喝醉了,无法前来。”
正在和甄家太太说笑的贾母闻言就是一愣,随即,她不满地道:“这孩子,都做了将军,怎么还这么不稳重。”
说完。她又冲甄家太太笑道:“让太太看笑话了。”
甄家太太微笑道:“无碍的,年轻人喜欢贪杯,常有的事。”
薛姨妈接过话茬道:“想必是我家那个孽障惹的祸,还请王妃和老太太原谅。”
北静王妃的脸色有点难看,贾母虽然掩饰的好,可她又如何不明白,林家那小子是躲着不想见她呢,
王夫人心里更加的郁闷,如此融恰的场面,都被那小子搞坏了,莫非他是我命里的克星不成。
想到这里,她便冲贾母道:“老太太,您瞧是不是可以开席了?”
贾母刚想点头同意,却见北静王妃站起身道:“太夫人,我们就不打扰了,改天再来拜访。”
王夫人急道:“王妃娘娘,这酒宴都预备好了,何不留下来用膳。”
北静王妃心道:“那小子都摆明了不愿意同王爷合作,我岂能将妹妹嫁给你那个草包儿子。”
甄家太太见女儿已经表了态,她便站起身道:“老太太,我们今儿就是奉家里老祖宗的令,过来瞧瞧您,看到您老身体健康,我们也就放心了。”
贾母见对方执意要走,自然是求之不得,她起身笑道:“还请太太回去替我向老姐姐问候一声。”
甄家太太忙道:“老太太放心,我一定将您的话带到。”
王夫人见状就傻了眼,合着忙乎了半天,人家就是过来坐坐,那先前说的婚事就不作数了。
…
这边,宝玉见北静王妃要带着甄洛离开,也觉得有点傻眼,太太不是招呼他好好招待对方,这怎么没开席就要走呢?
他忙冲甄洛问道:“洛妹妹要在京城待多久?”
甄洛:“这个还不知晓呢,我听母亲和王妃姐姐的安排。”
宝玉还想再问几句,却见北静王妃冲甄洛招手道:“洛儿,我们要走了。”
甄洛赶紧冲众姐妹屈身行了一礼,“姐姐妹妹们保重,洛儿告辞了。”
众姐妹也纷纷还礼,嘴里叫着,洛姐姐(洛妹妹)保重。”
贾母将北静王妃母女送至花厅外,便被甄家太太劝阻了下来,老太太便让王夫人、邢夫人、薛姨妈代为送客。
…
回来之后,她将宝玉和几个小姐妹都打发走,自己也回到卧室里面休息。
鸳鸯调好蒸汽扇后,又服侍老太太在凉席上躺下休息。
贾母斜靠在榻上,冲鸳鸯问道:“云哥儿没喝酒吧?”
鸳鸯拿个美人拳,一边替老太太锤腿,一边回道:“侄少爷是在姨妈那边喝酒,只是没喝多。”
贾母:“我猜也是。”
鸳鸯:“老太太,奴婢有点犯糊涂,侄少爷为何要躲着王妃呢?”
贾母笑道:“这你还不明白?甄家三姑娘想同宝玉联姻,是奔着云哥儿来的。北静王爷想借此拉拢云哥儿,若是他接受对方的示好,这桩婚事就能成。反之,这桩婚事就没什么意义了。”
鸳鸯恍然道:“原来如此,难怪北静王妃听说咱家侄少爷喝醉了,立刻就告辞走了。”
贾母叹息一声,道:“我原以为北静王是想借这桩婚事拉拢王家舅老爷,谁知他属意的竟是云哥儿。”
“老太太,这事要不要派个人去告诉太太?”
“不用,你们太太也是一时的鬼迷心窍,回头她就会想明白的。”
鸳鸯正要再开口时,忽听琥珀在门外叫道:“鸳鸯姐姐,老太太醒着吗?”
“何事?”
琥珀:“宫里派人来报信,说贤妃娘娘生了。
贾母闻言连忙坐起身道:“快说,生的是男是女?”
琥珀走进来笑道:“回禀老太太,贤妃娘娘诞下的是皇子。”
鸳鸯闻言喜道:“恭喜老祖宗!贺喜老祖宗!”
贾母激动得老泪纵横,她双手合十,嘴里念了几阿弥陀佛后。又冲琥珀吩咐道:“你去告诉凤哥儿,合府上下的仆役俱发六百文赏钱。”
“是。”
…
王夫人院,
周瑞家的轻手轻脚地走进卧室内,看到王夫人正靠坐凉席上想着心事,手里的佛珠还在轻轻地转动着。
周瑞家的凑过去,小声地道:“太太,已经打听清楚了,云哥儿确实在姨妈那边喝酒,只是没喝醉。”
王夫人微微颔首,随即开口问道:“今儿这事,你怎么看?”
周瑞家的:“依奴婢猜测,北静王妃好似是冲着云哥儿来的?”
王夫人郁闷地道:“我原以为北静王是看重舅老爷位高权重,才想着和宝玉联姻,谁成想,他竟然是看重那位。”
周瑞家的:“按理不应该呀,云哥儿只是个三品副将,他怎能超过咱家舅老爷去?”
王夫人:“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你说光是北静王看重他就罢了,可咱家大姑娘也看重他,这不是让我作难吗?”
“奴婢觉得太太不用烦恼,有老太太在呢,他还能反出天去。”
“可老太太终归~”
王夫人刚说到这里,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闹哄哄的声音。
她刚想叫人进来询问,就见金钏一脸喜气地跑进来,冲她笑道:“太太,大喜了。”
周瑞家的忙问:“是何喜事?”
金钏:“宫里来人报信,说贤妃娘娘诞下一位皇子。”
王夫人腾地站起身,一脸惊喜地问:“此话当真?”
金钏:“确实是真的,老太太已经发了话,要给大家发喜钱呢。”
周瑞家的乐道:“恭喜太太!贺喜太太!”
王夫人激动地道:“你去传我的话,从我的私库里另外发一份赏钱,比照老太太发的减半。”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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