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社稷之主

第447章社稷之主

百官中有一个人的反应最奇特，虽然相貌平平，但此时他满脸都是“我是谁”，“我在哪”还有“我是谁”。

他便是刘穆之的长子刘虑之，同时也是继承刘穆之南康郡公爵位的人。

如果天子真要追封刘穆之为吴国公，那岂不是说自己……将成为刘宋第一位国公？

刘虑之在懵逼过后就是恐慌。

这份荣誉有些太大了。

别说他只是受父辈恩泽，便是刘穆之在世，恐怕也不敢受此殊荣，只得万般推辞。

不过这其中的区别可能就是——若是刘穆之本人推辞，刘义真还真的不好继续强硬的把国公之位给封下去。

但一个刘虑之……

他的想法根本不重要！

况且追封刘穆之为国公本身的目的就不是刘穆之本人，而是目前还活着的几位刘宋功勋。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刘义真追封刘穆之，意在朱龄石、檀道济等等。

接着祭祀太庙的东风，追封刘穆之的消息也算是不胫而走。

这个消息再次如同风暴一般席卷长安，有人羡慕有人怀疑，有人嫉妒有人埋怨，大家对此事皆是议论纷纷，没有一个定论。

在朝野中的大臣，尤其是越靠近中枢的大臣，他们对此事都是一副吃瓜的态势，根本不敢掺和。

从天子，再到三高官官，再到六部尚书，这些人没有一个出言制止的。

聪明人都能看出背后必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不是自己小胳膊小腿能掺和起的。

和“国公”之爵位相比，从礼部传出的另一个消息才和这些官吏的关系更大。

传闻天子要改革爵位了！

对于“改革”二字刘宋的官员已是熟悉到麻木。

几乎每一次改革都是天子派系的狂欢，从最早中枢三省六部的改革，再到后来军制的改革，天子的权柄都是在逐渐加大，相信这一次也不例外。

然后这次的消息却让这些人大跌眼镜。

按理说，加强中央集权，便要削弱大贵族，扶持小贵族。

但这次天子却反其道行之，不但一刀砍死了子、男两级爵位，还设立了国公爵位。这样的谜之操作让百官都是直呼看不懂。

另外，还有一个更加隐蔽的消息从侍中谢晦口中传出……

只是这条消息极为隐蔽，但据说带来的震动极大，甚至让一众世家都停止了反对爵位改革的声音。

总之这几天的朝堂氛围极为诡谲，所有人都在等着天子点燃引信的一天。

这天来的很快。

五月初一的朝会，刘义真正式追封了刘穆之为吴国公，令其长子刘虑之继承爵位，成为刘宋第一名国公。

顺带的，刘义真也将爵位改制的诏书一并颁布。

但再次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诞生了。

这件本是极为触动世家利益的政策并没有引来世家的反击，反而是极为轻松的通过，成为刘宋朝廷近几年来实行的最为容易的一项政策。

到了此时，才算是将刀子磨好。

刘义真在追封完刘穆之的吴国公后露出为难的神情：“这吴地乃是太祖皇帝立为社稷根本之地，若是将其划并为封国，未免有些有违祖制。”

这话再次让一众大臣翻白眼。

这个时候知道有违祖制了？那还封个锤子的国公？

不成想刘义真下一句话却让他们楞在原地。

“所以朕思量后，决定取原交州武平郡以南，九真郡以西的千里之地令设吴国，以为吴国公藩国。”

寂静……

本来内心就惶恐不安的刘虑之几乎要昏死过去。

交州？

天子这到底是加封还是惩罚？

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真的能待下去？

有一些年老的大臣更是在脑海中不断翻找以前的记忆，想想刘穆之活着的时候是不是在哪得罪刘义真了……

刘义真所说的地方，几乎就是一块化外之地，连个人影都没有，那里能收多少钱粮？别到时候一个国公的食邑还没中原一个伯爵的食邑多，那丢人的可是朝廷。

“朕也知那里人烟稀少，所以吴国公可迁南方的部分百姓前往封地，并且可以自行认命官吏，坐享封国，成社稷之主。”

“……”

“……”

“……”

“陛下不可！”

一阵阵鬼哭狼嚎的声音从大臣的嘴中喊出。

“此乃祸国殃民之策！”

“陛下！这是哪个小人提出来的！看臣现在就砍了他清君侧！”

“陛下！万万不可啊！”

一个个喊的都很惨烈，但问题是你们喊就喊，麻烦不要留口水啊！

那一双双通红的眼睛，哪是什么愤怒，完全就是红果果的嫉妒！

他们不恨分封出去的吴国公。

他们只恨自己不是那个被封出去的吴国公！

众人明白了！

这个封国，是真正的封国！

而不是那种给你划一块地，但是你在这地上屁事都管不了，只能闲的数钱的封地！

这样的国公，也不是那种只能躺着收钱，而无半点实权的朝廷傀儡。这是真正能成为一国之主！成为社稷之主的诸侯！

别说这块地在交州，就是在西域、在匈奴王庭，只要天子肯给，他们徒步走也要走到那块真正属于他们土地上！

在那里，百姓是自己的，钱财是自己的，最重要的是，权力也是自己的！

裂土分公！

这似乎不再只是梦中的一个奢望，而是真真切切就发生在他们身旁的事情！

之前一脸灰暗的刘虑之此刻也变的红光满脸，用自己最凶悍的表情瞪着身边试图群情激奋的大臣。

之前说要把我调到交州伱们没反应，现在听说有如此利好就反对，你们还是人吗？

特别是刘虑之还看到很多被自己父亲提拔起来的官员此刻居然要是加入到声讨的行列，气不打一处来，居然头脑一热的朝着天子下跪，同时脑海一横的喊道：“臣，谢陛下隆恩！”

这恩，他代他爹受了！

“如此甚好。”

刘义真也不给其他人反驳的机会，顺着刘虑之的台阶就金口玉言的将此事拍板。

自此，消失多年不见的诸侯列国似乎重新回归到这片曾经的热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