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交代完典韦,就策马向自己军营而去。丝毫没有与诸侯见礼,更没有向袁绍请功的意思。曹操脑中一懵,这是什么意思?他不及多想,快步追上陆远,疑惑问道:“行之老弟,如此大功,你不去向袁绍请赏,反而让那个黑脸将军羞辱袁绍,这不是横生枝节吗?”
“老哥,我是懒得与诸侯寒暄!”
陆远在战马上探下身子,若无其事道:“而且我就算去了,袁绍能赏我什么?要是赏我个荆州刺史,你说我要不要,让孙坚老哥心里怎么想?”
曹操心思急转,不愿与诸侯寒暄,这个倒在理。此次讨逆军大战,凶残的军阵已经能让诸侯明白,他们以前对陆远的挑衅有多可笑。之前陆远没有报复他们,是为了联盟大局,同样也是视他们为蝼蚁造作,懒得理会!担心袁绍借着封赏,挑拨陆远与孙坚,这个也说得通,毕竟皖城向西就是荆州江夏。可让人把那血葫芦脑袋,砸袁绍脸上,这算怎么回事!事出反常必有妖!“行之老弟,你既然称我一声老哥,就当知道我如今处境!”
曹操想到这,当即苦着老脸道:“诸侯之中,我只跟你一人交心,只敢相信你一人,你虽然年少,但为人老奸巨……老谋深算,现在如此反常,这其中因果,就不能跟老哥说说吗!”
他死死拉着马缰,一副得不到满意答案,就绝不撒手的架势。“老哥,西凉军中,吕布就要到了!”
陆远漫不经心道:“而联军之中,袁绍要借着这次大战谋夺翼州,袁术在谋取南阳,我告诉你这些足以护你一条命,这样够了吧!”
曹操心头一跳,并州吕布,天下第一猛将就要到了?他心思剔透,一点就通,如果吕布到来,那么西凉军的真正精锐也要到了!而袁绍和袁术各有所图,他们肯定不会亲自跟吕布硬拼,只会鼓动诸侯出手,既能抵挡吕布攻势,还能趁机削弱诸侯,成全他们的图谋,一举两得!他的行之老弟此时羞辱袁绍,就是要摆明姿态,跟袁绍彻底撇开关系,免得被袁绍当刀用!这是一举三得,好深的算计!告诉自己这些,确实能救自己一命,否则自己肯定想借联盟之手,去跟吕布硬拼!曹操刚想到这,忽然感到手臂一酸,却见陆远轻轻一震马缰,策马踱步离去。陆远策马在前,缓步走回军营。陆逊和诸葛亮在后亦步亦趋,一路上嘀嘀咕咕。“二弟,看明白了吧,大军之中,有三个秘密绝不能碰!”
“大哥请说,我初来乍到,还不知这些隐秘!”
“第一个是大黑将军的长相,他不知道自己长得丑,第二个是大黑将军不会骑马,但他觉得这个是怪战马太小!那个华雄当面把这俩事都说了,这才让大黑打成了血葫芦!”
“大哥放心,这俩事我记下了,绝不会乱说,第三个秘密是什么?”
“第三个最重要了,那就是为兄的年纪,二弟不可多问,你现在还小,等时机成熟,为兄再告诉你!”
……陆远在前方听得忍俊不禁,陆逊竟然借此事把他的年纪揭过去了!不过纸包不住火,不知道这事暴露,能不能等到陆逊的时机成熟……他对陆逊和诸葛亮结拜不以为意,始终觉得,这就是两个少年神童的玩笑而已。直到中军大帐前,陆远一指陆逊,不动声色道:“跟我进来,有事安排你!”
陆逊小脸一绷,冲诸葛亮眨眨眼睛,硬着头皮进了中军大帐。“兄长,你叫我来,是有什么大事吧?”
陆逊径自在茶案前落坐,却心中忐忑,只希望别再是什么坑蒙拐骗的事了!“自然是大事,你都已经是兄长了嘛!”
陆远稍稍迟疑,轻叹一声:“这次我们兄弟伤亡不少,你传信鲁肃,抚恤兄弟们的家眷,使他们衣食无忧,给他们尊严荣誉,让军中的兄弟都知道,我们和其他大军完全不一样!”
这场大战,西凉军中的弓骑兵不少,虽然乱作一团,随意反击,但依旧给讨逆军带来了上百人伤亡。这还是讨逆军将士人人着甲,挡下了不少箭矢,否则只会伤亡更大。不过此事正好是个由头,可以给后世的军事制度引进,加强将士们的归属感。这个时代,连孔融的大军都没有家眷抚恤,更别提军人的荣誉了!陆逊神色一肃,郑重点头:“兄长放心,此事我一定办妥,就用报纸,让他们的名声传遍天下!”
他虽然年纪尚小,想不通深刻的道理,但一直在军营中厮混,与这些行伍老卒感情极深,自然希望他们即便战死,也能得到荣誉,家眷得到恩养。“你再联系徐庶和周瑜,说下我答应孔融和公孙瓒的事!”
陆远神色稍缓:“主要是告诉他们这里的战况,从今天开始每天一报,越详细越好,说下吕布快要到了,时机难得,他们俩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奇袭进京,这是他的既定计划,吕布到了,机会也就到了。以徐庶的谋算,有周瑜配合,只要情报足够,自然能判断怎么控制军粮,什么时机合适!陆逊点头领命,只是依旧疑惑:“兄长,是有什么大事吗?”
“到时你就知道了,现在不必多想!”
陆远乐呵呵道:“周仓前去常山已久,现在还没消息吗?”
过不了几日,整个联盟大军,都得被徐庶牵着鼻子走,跟新来的吕布拼命,为他的奇袭进京创造时机!这个时候,如果没有周仓和赵云,实在是遗憾!“兄长,一直没有消息,但这就是好消息!”
陆逊紧了紧小脸,认真思索道:“小黑将军为了隐秘,没事时从来不会与大军联络,他们前锋军还是全军最精锐的,更不可能被人彻底消灭,现在肯定是在路上了!”
他一本正经,分析得井井有条。陆远微微点头:“行了,你去办事吧!诸葛亮已经是你结拜兄弟,记得要待之以诚,像我和典韦他们相处一样!”
陆逊小脸一松,展颜笑道:“兄长放心,此事我懂!”
他意气风发,扬长而去。陆远等了一会,就听着典韦等人骂骂咧咧归来。一行人进了大帐,各自见礼后,依次在茶案前落坐,讲述情况。“没砸中?”
陆远听着典韦讲述,稍稍错愕:“以你的武艺,没把那血葫芦脑袋砸袁绍脸上?”
典韦挠了挠胡子,大黑脸上满是尴尬:“主公,典某是怕把他砸死了,所以没尽全力,但没想到他身边也有猛将,一刀就给华雄脑袋劈飞了!”
陆远稍稍思忖,砸没砸中倒不重要,能趁此机会,和袁绍撇开关系就行!至于袁绍身边的大将,应该正是颜良和文丑。之前袁绍一直将他们藏在军中,连连感慨他的两个上将不在,不知道在图谋什么。这个事倒值得利用下,颜良文丑,怎么也得和吕布打个招呼啊!“主公,袁绍说那人头看不清是谁,没法请功!”
典韦瓮声瓮气道:“至于大黄斩杀赵岑和李肃,我军大破西凉铁骑的功劳,则要等大战之后一并再算,而鲍信指使鲍忠抢功,此事会在大战后再行处罚!”
“你那是自找的!”
黄忠一脸憨厚:“人家华雄就是骂你一声丑鬼而已,也没撒谎,你就把他打成那样,确实分不清到底是谁了!倒是黄某,白砍了两人!”
典韦大黑脸一抖,勃然大怒:“典某虽然黑,但和小黑一样,黑的俊俏,你懂个屁!”
陆远匆忙摆手制止:“行了,你们俩一会儿到外面打去,别把我这东西砸碎了!”
他对这个封赏结果正满意,袁绍不给自己封赏正常,毕竟人头都快甩袁绍脸上了。而袁绍轻描淡写,将鲍忠抢功的事情压下,估计是算计上了鲍信的兵马。这些跟自己的计划无关,暂时还无需理会。陆远想到这,再次看向许褚,笑眯眯道:“怎么样,问没问刘备的卢马的事?”
“问了,这厮说不知道主公在说什么!”
许褚压着嗓音:“主公,刚刚他们又对我们起杀心了,我们还忍着干嘛?”
典韦当即瓮声瓮气附和:“是啊,主公,这事本来就是张飞先找茬,刘备为了救张飞,亲口答应了典某的宝马,结果现在这厮耍赖不给,还想杀我们灭口!”
他对此事最是热心,毕竟陆远已经答应将的卢马给他。而他没法正常骑马,只靠掐着马脖子控马,一直是个笑话,这一点他心知肚明。黄忠老实巴交劝道:“主公,杀了吧!我们饶了那酒鬼一命,他不知感恩就算了,反而对我们动杀机,这种人留着干嘛!”
“没事儿,杀机吓不死人,他们还有大用!”
陆远悠悠开口:“不过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们几个欠债的竟然想耍赖,那原本的计划就得改改了!”
一个模糊的计划在他脑中渐渐清晰,袁绍袁术,阎象,颜良文丑,吕布,刘备关羽张飞,都在计划之中,让他心头不禁越来越亮。最关键一点,是阎象得先死!陆远踌躇满志:“黄忠,去准备夜里的行动吧,明天我们还有大事要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