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解放乌斯藏
天启十二年二月,在朱由检的推动下,拖拉机以一种公开示范的方式出现在了大明百姓的视野中。
与此同时,天下各城镇与乡村的布告同时更换,具有图文的布告向天下百姓展示和介绍了什么是拖拉机。
不过,告示上也著名了,拖拉机只会提供给向外迁移的人,如果不想要拖拉机的人家,也可以转而得到两头耕牛作为开垦工具。
这样的消息实际上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因为除了看过拖拉机的官员和百姓以外,其它大量百姓都没有太过关注这件事情。
迁移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只要有活路,没有人会愿意迁移,比如眼下的山西和陕西就是一个例子。
大旱下的陕西只能承载二三百万人生活,而山西也只能承载五六百万人。
但问题在于,大明朝廷在当地的常平仓,不断地放出粮食,抑制粮价,加上以工代赈,百姓有了活路,自然就不会离开。
只是伴随着北方旱情减退,以及这些年府道、县道的修缮在不断完善,大明在两省的用工人数也急剧下降。
截止二月十五,铁路在山西段的路基建设已经全部完工,接下来就是长达一年的铁轨铺设工作。
失去了路基的建设,数十万山西百姓也失去了工作。
府道、县道和乡道的建设人数已经充足,也就是说这是去工作的几十万人只能回家务农。
一部分生活在大同府和太原府的百姓,为此早就有了打算,他们在路基建设完工后,选择了变卖房产,将田地交给村官所的村官们,以一亩田地十石粮票的价格,带着足够的粮票开始了迁移。
上万户百姓,六七万百姓开始了迁移,而这只是山西的一个缩影。
大旱虽然消退,但大半个山西依旧还处于旱情里,倒是陕西得到了喘息的时间,除了只有不到二十万人居住的延安府外,陕西其它地方的旱情基本消退。
北方的旱情得到了控制,但那些依旧处于旱区的百姓在没有以工代赈的政策扶持后,最后只能走向迁移关外的选择。
与此同时,消停了一年的南方也开始出现了旱情。
南直隶的凤阳府、滁州、扬州、和州、应天府、常州府、镇江府、苏州府、松江府皆有旱情。
浙江的湖州、杭州与嘉兴也有旱情的迹象。
江西的南昌、广信、饶州、九江、南康等地也纷纷爆发旱情。
最后的是湖广的岳州、常德、长沙三府。
这其中,岳州和常德、长沙三府去年就经历了一次地震,今年的旱情又紧接着爆发,百姓艰苦,不少人在看到朝廷建议迁移麓川的皇店告示后,纷纷变卖田产换取粮票来准备迁移。
为了推进这次迁移,朱由检将标准一提再提,甚至提到了“迁移麓川者,一人二十亩熟田”的迁移奖励。
朱由检不再推行以工代赈,甚至开始故意放纵地方粮价上涨的行为。
在没有了朝廷的调控后,南直隶的粮价从每石四百文,上涨到了每石六百八十文,肉价也是不断上涨。
江西的粮价从三百八十文涨到了五百文,湖广的粮价从四百文上涨到了五百四十文,浙江从五百文涨到了七百文。
至于北方,山西的粮价从官府控制的五百文涨到了八百文。
对于即便每日打工,一年也不过只有五六两银子的百姓们来说,这次的粮价上涨几乎是逼着他们迁移。
这便是朱由检使出的“暴力”手段。
正如他所说的一样,天下万方都有罪,但这些罪加在他身上就足够了。
如当年皇店垄断食盐,将盐价提高一样,许多百姓纷纷谩骂着朝廷,但为了生计,一些抗风险不强的百姓还是选择了迁移。
各地选择的地方不一样,如山西选择的是东海省和漠东省,湖广选择的是麓川。
至于江南三省,他们并没有选择去麓川,而是选择了下南洋去旧港。
大明对旧港已经经营多年,许多沿海百姓都迁移去了旧港,留在江南的百姓,多多少少都有亲戚选择去了旧港,因此询问之下,他们放弃了麓川,选择了迁移旧港。
总之天启十二年,主要以新政面世,加上麓川收复,拖拉机面世和百姓迁移作为新年的开端。
在所有人都觉得战事差不多已经结束的时候,新一轮的战事才刚刚打响。
“砰!”
二月末,当枪声在高原上响起,出现在人眼前的,是一处已经结束的战场。
河谷之上躺着上千具身着吐蕃甲胄的士兵尸体,一个个吐蕃长相的明军此刻正在打扫战场。
远处的皑皑雪峰和草原成为了战场的背景板,战前高傲的土司,此刻已经化作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在曹文诏面前的,是数千蹲着的俘虏,而他的身旁则是穿着甲胄的孙传庭。
两人的脸颊坳黑,嘴唇干裂,和大部分吐蕃人一样。
孙传庭双脚踩在草地上,远方是皑皑雪峰,他用手挡住刺眼的太阳,看向雪峰,似乎在观赏风景。
至于曹文诏,他此刻正在用熟练的吐蕃语给俘虏们讲解他们被俘后的待遇。
“反抗不是你们的错,是土司的错,现在他已经被击毙,你们也得到了解放。”
“之后会有人来带你们前往河西,那里的环境没有那么恶劣,你们会得到朝廷给你们分发的牛羊,以后你们只需要安心放牧交税就可以,没有人会再逼你们打仗。”
“我知道你们其中有不少人是奴隶,但大明没有奴隶,从今天开始你们就自由了。”
曹文诏的话似乎没有什么新意,但对于许多曾经是奴隶的吐蕃人来说,他们却感到了不可置信。
明明他们的土司说过,明军是为了把他们全部杀死才到来的,怎么现在就开始说分草场,分牛羊了?
交税?他们这群奴隶也配交税?
一些奴隶面面相觑,不敢相信曹文诏话里说的是真的,但很快他们就相信了。
“经略!叔父!东西带来了!”
远处,策马而来的是曹变蛟,而他的背后是一座已经被攻陷的城池。
那曲卡,这是那座城池的名字,里面生活着数千吐蕃人和上万吐蕃奴隶。
跟着曹变蛟一起抵达的,是一车车放满了箱子的马车。
“把东西拿出来,发给他们。”
曹文诏对曹变蛟示意,而曹变蛟闻言也点了点头,并且让人将一车车箱子搬了下来,打开后里面是写满了吐蕃文的契纸。
孙传庭放下了手,将目光放到了这群俘虏身上,他走到俘虏们的面前安抚道:
“撕毁这些纸,你们就自由了。”
曹文诏帮忙翻译,而孙传庭的这些话也让众多奴隶放下了心中的恐慌和害怕,麻木的眼神居然出现了一抹希望。
尽管他们还是认为不太可能,但是当朵甘营的士兵将一张张契纸交给他们本人,他们手中拿着那份契纸的时候,一种从心底涌上来的高兴,立马让他们庆祝了起来。
“我自由了!”
“自由了!”
“我不再是奴隶了,我们不是奴隶了!”
“金珠玛米!是金珠玛米救了我们!”
被解放的奴隶们高兴的拥抱四周的人,还有的人对孙传庭、曹文诏等人下跪磕头,不停的说着许多感谢地话。
“他们在说什么?”孙传庭好奇看向曹文诏,曹文诏咧嘴笑道:“他叫我们金珠玛米,在吐蕃语里,金珠玛米就是救苦救难的菩萨兵。”
“嗯……”孙传庭点了点头,看着那一个个骨瘦如柴的吐蕃人,不免摇头。
如果说大明的士绅豪强还知道不能让佃户饿肚子,那乌斯藏的土司们可以说完全就是把这群奴隶当做随意打杀的牲畜。
这样的地方,才是明军需要出兵的地方。
孙传庭看向了雪山,他清楚,乌斯藏还有很多地方等着他去解决,还有很多奴隶需要他去解救。
他在沉思,而此刻的战场也变成了庆祝的地方。
奴隶们一边高呼着“金珠玛米”,一边撕毁了那张把自己当做牲畜的契纸。
被撕毁的契纸好似撒隆达般,被高原凌冽的风吹走,洒在了整片战场上。
解放了这群人后,孙传庭让他们打扫了一下战场,然后将土司的家产收缴,将牛羊和土地发给了刚刚被解放的奴隶。
他的这番举动,让除了那曲卡城土司的所有人都欢欣鼓舞的庆祝了起来,而土司的家人则是被拘禁。
等这一切做完,孙传庭来到了那曲卡土司的宫殿坐下。
说是宫殿,实际上也就是一个内地的普通民宅罢了。
坐在主位,孙传庭对走进来坐下的曹文诏、曹变蛟询问道:“其它各部进展如何?”
“四周的土司基本都平定,我军死伤三十余人,斩首不服王化的叛军三千余人,喇萨以北,以东的土司不是投降就是被夷平。”
曹文诏大马金刀的坐下,将自己得到的消息告诉孙传庭。
这次明军进藏的兵力是十二个营齐出,不过只有持枪的七个营作为平叛大军,另外手持步铳的五个营则是负责安抚地方和筹集粮草。
说是筹集,但其实也没有筹集的必要。
明军入藏已经一个月了,被夷平的土司大大小小六十多家,缴获的牛羊马匹数以十万。
尽管乌斯藏耕地稀少,到明军手中的只有不到三十万亩,但乌斯藏的百姓更少。
六十几家土司被夷平,得到解放的只有不到二十万百姓。
一人三亩的情况下,对于大部分都是奴隶的百姓来说,他们已经十分激动了。
因此,他们在得到孙传庭分发的牛羊马匹后,就主动为明军做起了民夫。
在乌斯藏打仗,对于三万六千明军来说,肉食不用担心,他们需要担心的是米麦的问题。
乌斯藏的土地亩产极低,青稞亩产不过百来斤,对于当地的平民来说,每天能吃一碗青稞都是奢侈,吃饱那更是只有贵族才能享受的待遇。
肉虽然好吃,但他们能吃的肉只有一点点,因此入藏以来,孙传庭他们看到的,不管是奴隶还是平民,都是一副骨瘦如柴的模样。
米麦的问题,孙传庭和四川布政使的李邦华沟通过,用缴获的马匹贩卖给四川的皇店,然后让四川的皇店卖出粮食给四川布政使,交给四川布政使将米麦运送到朵甘的麻儿干百户所,然后由朵甘营的兵马接管,运送到前线。
道路的崎岖让运粮之路十分艰难,十石米运到前线只能有三石,这还是被解放的百姓帮忙运输的结果。
“白利、德格、藏北三十九部都已经被灭或投降,接下来只要进驻喇萨,然后再收尾就足够了。”
“不过,朝廷的驿道只修到了三竹节,西边的亚泽、古格、拉达克没有路,没有火炮不太好打。”
坐在屋内,曹变蛟说着驿道的问题。
现在孙传庭他们入藏的驿道是永乐年间,明成祖朱棣让刘昭带兵入藏,号令乌斯藏的土司修建的。
虽说当时在藏西也设置了俄力军民府,但通往此地的道路基本上是原始道路,骑兵和步兵走走可以,但想要运送火炮就不太现实了。
“带虎蹲炮,只要把城门打开,步枪手足以把他们消灭!”
孙传庭冷静的倒茶喝了一口,他很清楚这次明军入藏和前几次不一样。
前几次明军入藏,不管是五百明军围攻萨迦大殿,还是刘昭主持修建驿道,亦或者是侯显巡边,明军的任务都只是宣传大明的强大,让乌斯藏都司的土司贵族们老实一点。
但这次明军入藏,是要彻底的瓦解乌斯藏土司贵族们的统治。
前者只要听话,利益还能得到保障,但后者就不行了。
明军要解放奴隶,要给奴隶自由,要彻底掌控乌斯藏,并且迁移吐蕃人去河西。
这些种种朱由检要求的举措,无一例外都是在触碰乌斯藏贵族土司们的利益。
因此,明军这次入藏,可以说是一路打过来的,根本没有几次是土司主动投降,交出奴隶和土地的情况出现。
这一路是这么过来的,孙传庭也不知道盘踞在三竹节和拉萨的藏巴汗会让出利益。
藏巴汗有三万兵马,不过面对明军,这三万兵马亦不过是土鸡瓦犬罢了。
困扰明军的是道路交通问题,而不是乌斯藏这群土司贵族的兵马。
“经略!”
当官抚民的声音响起,三人看向门口,而被晒的坳黑的官抚民也着甲走进了屋内,作揖道:
“外围的塘骑遇到了喇萨派来的僧人,藏巴汗希望能和朝廷谈谈。”
“有什么好谈的?”曹文诏皱眉,但孙传庭却抬手道:
“可以,把我们受降的条件告诉他们,如果他们可以接受,那我们可以接受他们的投降。”
“三月十五,如果三月十五之前他们不能给出我们一个答案,那我们就进军喇萨。”
“这……”官抚民不解道:“经略,这群叛军恐怕是在拖延时间,给这么长时间会不会不好?”
“吾知道他们有可能是在拖延时间,不过他们的兵马聚集起来后,我们给予他们雷霆一击,而后受降,要比我们去找他们轻松多了。”
孙传庭一边喝茶,一边解释,他和洪承畴打的都是一个主意,那就是让敌军拉出足够的兵马,然后在会战中一举击败敌军,紧接着轻松的攻城掠地。
至于受降的事情?孙传庭可不会信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乌斯藏贵族会愿意让出自己的利益。
提起乌斯藏,许多人只会想到高原风景、皑皑雪山和低头吃草的牛羊,然而在五十年代以前,乌斯藏一直实行着农奴制。
农奴制在乌斯藏存在已久,吐蕃王朝时期乌斯藏就处于奴隶社会,到了九世纪中叶,吐蕃王朝才在平民和奴隶起义的冲击之下土崩瓦解。
之后加上低温期降临,乌斯藏高原上一直没有出现强大的集权政权,因此乌斯藏各地区的奴隶制发展水平不一,各地向封建制过渡的速度和程度也不尽相同。
在元朝和明朝的控制下,乌斯藏地区整体花了大约四百年的事件才完成由奴隶制向封建制的过渡,而这种过渡也并没有完全消灭奴隶制,只是把奴隶制过渡为了农奴制。
农奴制的乌斯藏存在两个对立的阶级,即农奴主阶级和农奴阶级。
其中农奴主阶级大体可以分为官家、寺院和贵族三个部分,而所谓的官家指的是乌斯藏的地方政府。
自元朝以来,乌斯藏的地方领袖都必须经过中央的批准和遣使册封才能继位,哪怕到了清末民国,这一原则依然延续。
至于寺院,则指的是在乌斯藏随处可见的藏传佛教寺院。
在明初对乌斯藏的文册记载中,乌斯藏一共有数百座寺庙,数万名僧众,僧众在乌斯藏人口的占比相当之大。
最后奴隶主贵族的势力也同样不可小觑,在明代的乌斯藏世袭贵族里,接受大明册封的就是二十四家,剩下的还有大大小小数十家。
这些家族中,最大的几家贵族掌握着上万亩耕地,小一些的也有数百上千亩。
农奴主阶级以不足总人口5%的人数,实际拥有乌斯藏的全部耕地、牧场、森林、荒地和山地以及绝大部分的牲畜。
换句话说,极少数人控制了乌斯藏几乎全部的生产资料和财富。
除此之外,农奴主手中最大的资源便是占乌斯藏人口绝大多数的农奴。
这些农奴的绝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为农奴主耕种土地上,每户农奴需要耕种可以产出上百斤到数百斤青稞的土地。
明清对乌斯藏的政策是不一样的,大明时期的乌斯藏还没有开始政教一体,因此乌斯藏的冲突,基本上还是以贵族之间的冲突为主。
不过,眼下的乌斯藏已经开始走上政教一体的路子了,这也是朱由检急于收复乌斯藏的原因之一。
一旦政治和宗教牵扯在一起,那即便他日后收复乌斯藏,乌斯藏也会留下一堆麻烦给他。
因此,他要趁着这个进程开始就打断它,避免大明深受其害。
孙传庭有朱由检的手书,他知道自己要让乌斯藏的政教彻底分离,打断目前政教的联系。
不过,高原出兵确实有很多不妥,尽管朵甘十二营的明军,大部分都是青海地区的蒙古人和吐蕃人,但一个月行军近一千五百里的强度,还是让他们有点吃不消。
孙传庭答应藏巴汗,给他们时间讨论议和,实际上也是在给明军一些休息的时间。
“四川的粮食,什么时候能运抵那曲卡?”
孙传庭询问起了负责粮草辎重的曹变蛟,曹变蛟闻言也作揖回应道:
“正月十五,近九万石米麦自成都府运出,后续还有近二十万石,第一批应该已经运抵至巴塘、理塘一带了,估计三月初十可以运抵那曲卡,第二批要等到四月。”
“当地的叛军清剿完了吗?”孙传庭询问,曹变蛟也连忙点头:
“尽数清剿,另外理塘百户周万全回禀,木氏在藏东一带的百姓似乎在撤离。”
“不用管他们……”孙传庭皱了皱眉,他知道木氏撤退可能和洪承畴有关系,但与他的职责无关。
相反,随着木氏撤出藏东的康巴地区,之后经抚乌斯藏的布政使也就不会有那么多阻碍了,这是一件好事。
“经略,是不是该上疏给朝廷,询问一下殿下,是否能分派一些劳改工前来乌斯藏,顺带派遣官员治理?”
“哪怕要迁移他们去河西,也得有官才行啊。”
官抚民及时开口,孙传庭闻言也皱眉思考了许久,然后才道:
“乌斯藏怎么治理,确实需要殿下开口,至于劳改工的事情,我提一提吧。”
说罢,孙传庭起身:“让将士们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等我军令。”
“是!”三人作揖回应,孙传庭见状也颔首离开了会厅,来到了被打扫出来的土司书房,提笔研墨,将明军在乌斯藏的进展和一些需要解决的问题写下。
写完了一切,他让人把书信以八百里加急的方式送往京城,交给齐王府处理。
在他做完这些的时候,作为幕僚的周肈也走进了书房,对孙传庭作揖道:
“经略,万岁那边让人传来了中旨……”
“中旨……”听到居然是不经过内阁和五军都督府的中旨,孙传庭皱了皱眉:
“有传旨太监吗?”
“没有,西厂的人把圣旨送到后就离去了。”周肈回应,顺带将手中的一卷中旨递出。
孙传庭接过扫视了一眼,这中旨的内容基本是催促他快点平叛,不要耽搁。
“经略,恐怕万岁是准备让你入阁……”
周肈看了一眼就明白了这份中旨的意图,但他不解道:“只是不知道,万岁为何这么着急的催促您。”
“走一步看一步吧。”孙传庭收起了中旨,带着一些疲惫坐在了椅子上。
见他疲惫,周肈也退出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