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元宵佳节,隆庆帝罕见的没有办公。
而是在皇后的慈宁宫中,陪着张皇后说话,陪着她一起过节。
戴权带着贾琮来到慈宁宫,贾琮赶紧上前行礼。
“臣贾琮,拜见陛下,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拜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隆庆帝挥了挥手道:“平身吧,今天不是元妃省亲吗?你不在家里过节,又跑进宫里来干什么?”
贾琮站起身来,拱手道:“回禀陛下,臣就是为此事而来,本来陛下皇恩浩荡,恩赐贾妃回家省亲,让父母子女享受天伦之乐,是陛下的恩典。
只是宫里的小太监去传信,说是要等到夜里戌时才能起行,这要是到了家里都已经深夜了,黑灯瞎火的,还省的哪门子亲啊?
臣,恳请陛下开恩,让大姐能够早点回家,和家人团聚,共享天伦之乐,方不负陛下的一番盛情。”
隆庆帝闻言愣了愣,转头对皇后道:“怎么让贾妃夜里回家呢?这事是谁办的?”
张皇后被问了个愣,这件是她还真不知道。
连忙开口道:“陛下,这件事臣妾也不知道,还以为贾妃已经回家了呢?”
隆庆帝看向戴权道:“戴权,这件事你可知道是谁做的?”
戴权道:“回禀主子,皇妃省亲这件事,归夏守忠管,这事跟他脱不了关系。”
戴权可以给夏守忠告状,但是牵扯到周贵妃,他也不好直接给捅出来,毕竟那是陛下的女人,守着其他人是不能乱说的。
只能等没人的时候,单独和隆庆帝讲,让他心中有数。
隆庆帝也不是傻子,从小就在宫里长大,皇宫里的人是什么德行,他是最清楚了。
知道是有人使坏,只是不知道是针对贾妃,还是针对别人。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大过节的,也就不打算追究了。
对戴权道:“戴权,传朕旨意,让贾妃即刻回家省亲,不得有误。”
戴权道:“老奴遵旨。”
隆庆对贾琮道:“这下可以了吧,你随戴权一块去吧。”
贾琮行礼道:“臣,多谢陛下隆恩,祝陛下和皇后娘娘,开开心心的过个元宵节,臣,告退。”
看着贾琮离开慈宁宫,张皇后心里也是犯起了滴咕。
看陛下的态度,对这位宁国公,非常的宽容。
贾琮这个人她早就听说过,不过,这却是第一次见到,不愧是当朝最年轻的国公爷,纵横沙场的大将军。
面对陛下和自己这位皇后娘娘,居然侃侃而谈,一点也看不出紧张和害怕。
光这份胆识,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陛下,这位宁国公,还真是好大的胆子呢,居然为了这么点小事,直接找上门来,也不怕陛下治罪于他。”
隆庆帝呵呵笑道:“爱妃,这小家伙的事迹,我想你应该听说过,确实是胆大包天,不过能力也是很强的,他现在还小,还保持着那份赤子之心,这也是我比较喜欢他的原因。”
张皇后道:“宁国公小小年纪,就有偌大的本事,立下了泼天的功劳,当真是难得很,大多数像他这么大的孩子,还在父母面前撒娇卖萌呢,这宁国公却已经掌家立业了,真是没得比。”
隆庆帝道:“这小子,不到十岁朕就关注他了,为了出人头地,也真是下了苦功夫,好在这家伙运气好,一步步地走到了现在的地位,他的经历堪称传奇了。”
张皇后道:“宁国公这几年的经历,确实让人惊叹,臣妾听说,他跟弘儿闹得不愉快,陛下也不管管他?”
隆庆帝道:“两人确实有些冲突,不过,都是那个不孝子肆意妄为,跟贾琮倒是没有多少关系,他做的事情,都是经过我允许的。
希望那个孽障,能够接受教训,幡然醒悟吧,不然一直走下去,迟早会酿成大祸。”
张皇后听了隆庆帝的话,眼睛不由得一亮。
听这话的意思,隆庆帝对项弘这个儿子,非常的不满。
想想也是,听说项弘在京城藏匿了不少的人马,加起来都超过一千多人了。
这么多人马藏在京城,其目的不言而明。
这对陛下也是一种威胁,即便是亲儿子也不能容忍,幸亏都被宁国公全部给灭了。
不然的话,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来呢?
经过此事,陛下肯定会对项弘产生意见,这样的话,自己儿子的机会就大了一些。
想到这里,心里不禁暗暗地叹了口气。
自己的儿子太平庸了,比起项弘多有不如,虽说是长子,却也没有太多的优势。
这些年一直被项弘压着,显得更加的默默无闻。
自己这个做娘的,也帮不上什么忙。
要是项弘恶了陛下,自己的儿子倒是多了一些机会,要是再有个强力的后援,支持自己的儿子,那么登上皇位,也不是不可能的。
贾琮已经恶了二皇子项弘,两个人肯定不能在一起合作了。
一旦项弘继位了,贾琮肯定不会有好下场。
要是借此机会把贾琮拉拢过来,让她支持自己的儿子大皇子,说不定他会同意的。
毕竟大皇子继位,总比二皇子继位,对贾琮更有利。
起码,不用担心被秋后算账,甚至还能得到更多的权势,这又何乐而不为呢?
张皇后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很大。
打定主意,找机会帮自己儿子,拉拢一下贾琮。
······
贾琮跟着戴权,先去了元春的宫殿。
让元春先做好准备,稍后就会起行,回家省亲。
然后,又找到了夏守忠,传了陛下的旨意,让夏守忠安排宫女太监,以及皇妃出行的事宜。
既然入了皇家,那一切都要按照皇家的规矩来办。
不可能,直接跟着贾琮回家。
夏守忠没想到,贾琮会去找皇上,弄得他有点措手不及。
本想着,贾家只会按照宫里的意思办事。
宫里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不可能有意见,也不敢有意见。
自己这才答应了周贵妃的所请,本以为是一件小事情,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办了。
没想到贾琮居然找了皇上,这就让他有点里外不是人了。
心里顿时有些不爽,态度也变得很差。
“宁国公,不是咱家有意为难,只是皇家也需要过团圆节,等皇家这边过完了节日,再让贾妃省亲也不迟,难道你贾家还要高出皇家不成?”
贾琮看到夏守忠拉下了脸,心里就有些不爽。
听到他这番言辞,顿时就怒了。
这王八蛋这是想干嘛?这是要给自己扣帽子吗?以为这么说自己就怕了?
真是太想当然了。
扣帽子谁不会啊,大爷最喜欢的就是扣帽子。
马勒戈壁的,陛下都下旨了,你还在这里瞎叽歪个毛线啊。
贾琮冷笑道:“夏公公,你这是要给我贾家罗织罪名吗?我贾家要如何,还不需要你一个奴才,在这里指手画脚,就凭你还不配。
不要以为你抱上周贵妃的大腿,抱上二皇子的大腿,你就可以高枕无忧,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你怎么样对别人我不管,你在本公面前作威作福,真是瞎了你的狗眼。”
戴权也不禁愣住了,想不到陛下都下旨了,夏守忠还不依不饶,这是想干嘛啊?
本来想开口的,见贾琮怒怼夏守忠,反而不着急了,站在一边看起了热闹。
这还是第一次见贾琮发怒呢,夏守忠的话,直接把贾琮给惹毛了。
夏守忠公然抗旨,还推三阻四,就算贾琮教训了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有自己作证,夏守忠完蛋了。
夏守忠本来想发顿牢骚,让贾琮说几句好话,找个台阶下了,也就过去了。
】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贾琮直接不按常理出牌。
还开口把自己弄了一顿,这下子架在半空,直接下不来台了。
夏守忠身为管事太监,还是有些影响力的,出了皇宫无论去哪里,大家都对他客客气气的,没人愿意招惹他。
这突然面对贾琮的喝骂,一时间居然失了理智。
指着贾琮骂道:“贾家小儿,这里可是皇宫大内,不是你撒野的地方,我怎么说也是陛下的人,不是你可以指责的,难道你想造反不成吗?
戴总管你可都看见了,等到了陛下面前,还请你为我作证。”
贾琮还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奴才呢,敢对他嚣张的奴才,现在坟头草都老高了。
看着夏守忠指着自己,一个劲的跳跶,不由得一阵无名火起。
上前一步,伸手抓住了夏守忠的手指头,用力一掰,就听“嘎吧”一声,就把他的手指头给掰断了,随后,就听到“啊”的一声惨叫。
夏守忠怒吼道:“贾琮,你个混蛋,我不会放过你的。”
贾琮两眼一眯,射出了一道危险的寒光。
居然还敢威胁自己?
想到这家伙在宫里,也有属于自己的势力,现在得罪了他,以后估计会处处和自己作对,让人防不胜防。
这简直就是一条毒蛇,要是今天放过了,那以后就麻烦不断了。
想到这里,贾琮是怒从心透起,恶向胆边生。
反手一掌,抽在了夏守忠的脸上。
夏守忠“噗”的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有几颗牙齿也被打掉,随着鲜血吐了出来。
贾琮骂道:“敢威胁老子,看我不打死你。”
抬腿一脚,将夏守忠踹翻在地,扑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疼的夏守忠“嗷嗷”直叫,不断的在地上翻滚着。
周围的宫女太监,看到这一幕,一个个的目瞪口呆,全都蒙了。
这种场面,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这位宁国公真是太生勐了。
戴权在一边也看得目瞪口呆,一时间竟然忘了拦阻。
贾琮看准了夏守忠的腰椎骨,狠狠的一脚踢了上去,伴随着一声惨叫,夏守忠的身子,再也动弹不了了,生生给疼晕了过去。
既然得罪了,那就直接得罪死好了。
贾琮的那一脚,直接踢断了他的腰椎骨,这辈子别想再站起来了。
就这副熊样子,我看你还怎么报复我。
这时戴权也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探了探夏守忠的鼻息,见没有死这才放心下来。
站起身来埋怨道:“我说宁国公,你干嘛这么大火气啊,这要是在宫里弄出人命,可不好交代啊。”
贾琮道:“戴总管,你也看到了,夏守忠这家伙,不但违抗陛下的圣旨,还妄图给我贾家罗织罪名,预置我贾家于死地,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打他一顿算是轻的了,要是在外面我早就杀了他了。”
戴权一阵苦笑,这位爷还真是睚眦必报,报仇不隔夜,立马就把气给出了。
这夏守忠也是自找的,真是活该。
陛下都下旨了,你还不赶紧的,还在那里瞎比比啥?
这不是欠揍吗?
违抗圣旨,就算陛下知道了,也不会向着他。
这次夏守忠做的有点过了,贾琮打了他也是白打。
现在,自己和贾琮是一条战线上的盟友,有自己作证,夏守忠肯定落不了好。
想到这里,也不再纠结了。
安排了几个小太监,将夏守忠抬回了他的住处。
然后,安排了宫女、太监,御撵,又调了一队御林军,护送着贾妃出了皇宫,一路往宁国府而去。
贾琮安排了两名亲兵,先一步赶回荣国府去送信,自己和戴权又返回了皇宫。
戴权道:“宁国公,你不跟着回家,又回来干什么?”
贾琮道:“夏守忠毕竟是宫里的人,也算是陛下的人,我出手打了他,必须要和陛下说一声,不然陛下也会不痛快。”
戴权苦笑道:“你既然知道,那你还动手?不过有我给你作证,陛下也不会怪你,只会怪夏守忠不会做事,你也不用太担心。”
贾琮点点头,就算隆庆帝心里不痛快,也不会为了夏守忠而降罪自己的。
再有戴权给自己作证,为自己说话,也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贾琮靠近戴权,低声道:“夏守忠说要报复我,把我给惹火了,我出手重了些,他估计是废了,再也站不起来了,想来一个废人,也没有多少影响力了。
你安排几个心腹之人,把他看起来,等过了这个风口,就让他悄悄的消失吧。”
戴权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贾琮,这小子居然如此的大胆,如此的心狠手辣,真是刷新了自己对他的认知。
这是贾琮给自己的投名状,要想合作下去,这个投名状必须得纳了。
略一沉吟,戴权缓缓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