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宣府镇六七百里外的草原上,此时已是寒风呼啸。这里是号称蒙古正统的察哈尔部,在中央大帐里的里的虎墩汗,此时正在大发雷霆。
“混蛋,都是混蛋,一个个只想着自己的利益,从没有想过要回复我蒙古的荣光,都是一群鼠目寸光之辈。”下方的几个部落首领,也都低垂着脑袋,默然不语。
虎墩汗是蒙古最后一位大汗,继位之时,早已无法统御蒙古诸部,漠南的科尔沁、内喀尔喀、土默特、鄂尔多斯诸部,各自为政。
蒙古大汗只能支配察哈尔部,只是名义上的共主。各部落之间,时而联合,时而相互征伐,土默特和鄂尔多斯部落,已经没落,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
科尔沁部和后金勾勾搭搭,与蒙古诸部为敌。内喀尔喀部经历一番大战,实力大损,如今也落到了贾琮的手里。
虎墩汗目前也只能统御察哈尔部了。这次他派人去联络内喀尔喀部,希望内喀尔喀部和他一起出兵,在入冬之前去攻打宣府。
毕竟此时,大楚陷于两面作战,根本没有精力对付他们,这可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说不定真能破了宣府,攻入内地。
奈何内喀尔喀的人却拒绝了,这让他恼火不已。仅仅自己察哈尔一部,他却没有把握攻打宣府,而且也不敢全力出兵,害怕自己出兵之时,被别的部落给端了老巢,那样可真就得不偿失了。
康喀尔道:“大汗息怒,内喀尔喀当初向我们求助,我们并没有出兵援助,是大楚的那位宁国公,出兵解救了他们,这才摆脱了后金的威胁。现在,大汗让他们出兵对付大楚,他们肯定不会愿意,只要有那为宁国公在,他们也不敢对大楚动手,我们还需从长计议。”虎墩汗此时已经冷静了下来,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有理,内喀尔喀这几年发展得很快,都是那位宁国公在支持他们,贾家商队常年和他们交易,连粮食都能帮他们运过来,他们几乎不缺什么。看来是本汗有些想当然了,只是眼前的机会难得,这才想着去拼一把,看来只能放弃了。”锡尔呼纳克道:“大汗,我们现在势单力孤,自保有余,进攻不足,虽然现在大楚焦头乱额,却也不是我们能够对付得了的,还是先以观望为主,看看战局发展,再做决定吧。”虎墩汗沉思良久,这才开口道:“也罢,就按你说的,先看看其他两方的战局发展,我们再做决定吧,可惜了眼前的大好机会。”本来准备好的大战,就因为内喀尔喀拒绝参战,让虎墩汗的这个计划胎死腹中。
这个虎墩汗也是一个志大才疏之人,主张攘外必先安内,想着一举统一蒙古诸部,结果事与愿违,连番内斗之下,让蒙古诸部实力大损不说,还各自生出了嫌隙。
要不是贾琮横插了一杠子,估计现在的察哈尔部,也已经被后金消灭吞并了。
······远在东北的喀尔喀大草原上,博尔赤、许华、王顺、张虎四人,正坐在大帐之中商议事情。
博尔赤道:“各位,我们虽然拒绝了虎墩汗出兵相助,也难保他会铤而走险,冒险出兵大楚,我们是不是把这个消息传递给宁国公?”张虎道:“大可不必,宁国公现在已经闲赋在家,不问世事,说与不说,没有任何意义。”王顺道:“宁国公这样的人物,朝廷居然放着不用,而用那些没有本事的废物,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许华叹了口气道:“宁国公太年轻了,而且能力太强,朝廷的人都害怕宁国公做大,到时候势大难治,就不是他们愿意见到的了。这历朝历代,那些战功彪炳的将领,没有几个人有好下场。这个样子对宁国公虽然有点不公平,其实也是一件好事。”王顺道:“要是宁国公愿意来草原就好了,说不定能够带领我们,统一整个大草原,统一整个北方。”许华道:“你想多了,宁国公是勋贵,除非皇上允许,是不可以擅自离京的,真要是来草原,那跟自立没什么两样,相当于和皇室直接翻脸了,宁国公应该不会走这一步的。”博尔赤道:“大楚现在两线作战,辽东这边,应该不是阿敏的对手,能够守住辽阳就算不错了。至于陕西内乱,就不好预测了,按说那些乌合之众,不应该是大楚的对手,只是第一波清剿,却是以大楚失败告终,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王顺道:“要是让宁国公出马,早就将他们平定了,哪里还会有这些事情,看来这大楚也是气数已尽了。”许华道:“这个时候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尽快的发展壮大自己,以待时机。张虎,宁国公那边,最近有什么消息吗?”张虎想了想道:“前段时间宁国公出海一趟,回京后就没有什么动作了,听说在准备明年大婚的事情,到时候我们是不是也要准备一份贺礼呢?”博尔赤道:“这还用说,我们深受宁国公大恩,在他大婚之际,我们必须要送上一份厚礼才行,只是送什么好呢?宁国公好像什么都不缺的样子。”王顺也一脸为难的道:“说的也是,这金银珠宝什么的,宁国公肯定不稀罕,到底送什么好呢?老徐,你有没有好的建议?”许华道:“这······,确实有些难办,以现在宁国公的财力和权势,没有什么东西是他得不到的,只有一些真正的稀罕物,才能够入得他的法眼。不过奇宝难得,实在没有办法的话,也只能送些俗物了。”博尔赤道:“好在时间还早,我们可以慢慢的准备,慢慢的寻找,实在找不到,也只能如军师所言了。”四人又商谈了一会,这才各自散去,返回了个自己的领地。
······这日,贾琮正在院子里给林黛玉喂招,两人你来我往,打得非常的热闹。
站在边上的史湘云,看的两眼冒光,咋咋呼呼,拍手大叫。
“三哥哥,打她屁股。林姐姐,快踢他。”旁边几人不禁哑然失笑,薛宝钗道:“云丫头,你就不能安静一会,小心等会她们两个人一起收拾你。”惜春笑道:“云姐姐,我怎么感觉你有点欠揍呢?”史湘云瞪了惜春一眼,挥了挥小拳头道:“四丫头,你说谁呢,小心我揍你噢。”贾琮也不禁哑然失笑,史湘云这丫头,就不是个安分的主,一刻都闲不下来,不过有她在的话,却是不会觉得闷的。
“呀,下雪了。”迎春惊讶的喊道,仰头看着天空,伸出手掌,接住了飘落的雪花。
“咦,真的下雪了,哥哥,下雪了,你们快停下吧。”这时,惜春也喊了起来。
贾琮眼神一扫,也看到了星星点点的雪花,正自天空中飘落下来。看了林黛玉一眼道:“林妹妹,累了么,要不休息一会?”林黛玉道:“好吧,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两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齐齐仰头看向了天空,这一会儿的功夫,天空上已经飘满了密密麻麻的雪花。
林黛玉伸出了双手,看着手掌上那晶莹的雪花,笑道:“好漂亮的雪花,这下有的玩了。”转头道:“云丫头,刚刚你说什么?咦,人呢?刚刚不是云丫头在说话吗,怎么不见了?”惜春嘻嘻笑道:“哥哥,林姐姐,你们刚刚停下,云姐姐就偷偷熘走了,好像是去老太太那里了。”林黛玉道:“切,算她跑得快,不然非把她的屁股蛋子打烂了不可。”迎春道:“这场雪下得可真及时,你们又可以大展所长,结社吟雪。”薛宝钗笑道:“今天是不行了,不过饮茶观雪,却也别有意境,要不我们去妙玉那里喝茶去?”贾琮笑道:“我也正有此意呢,林妹妹,一起去吧。”林黛玉道:“好吧,我也刚好有点渴了,就去叨扰一下妙玉吧。”看着天空中飘落的雪花,贾琮道:“这雪越下越大了,你们要不要回去换身衣服,把你们的披风鹤氅穿上,也免得淋了雪,受了风寒。”迎春道:“那好吧,我们回去换衣服去了,一会在外面见吧。”几人便离开了潇湘馆,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林黛玉见贾琮站着不动,不由得问道:“琮哥哥,你不回去穿衣服吗?”贾琮笑了笑道:“我就不回去了,让二丫去给我拿一件披风来就行了。”林黛玉嘻嘻笑道:“我的披风可是不少,要不你穿我的?应该看不出来的。”贾琮道:“可拉倒吧,我们两个身材差得太多了,我穿你的那不是闹笑话吗,你赶紧去换衣服吧。二丫,你也赶紧去吧。”
“知道了爷,我这就去。”二丫答应一声,便快步出了潇湘馆。林黛玉道:“琮哥哥,你去屋里坐一会吧,我去里屋换衣服。”贾琮点了点头,来到屋里坐下,林黛玉和紫娟去里屋换衣服,雪雁端了一杯茶水,放到了贾琮身前。
“爷,你先喝杯茶吧。”贾琮点了点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耐心的等了起来。
片刻之后,林黛玉从里屋走了出来。见她换上了一双,掐金挖云红香羊皮小靴,罩了一件大红羽纱面白狐狸里的鹤氅,束一条青金闪绿双环四合如意绦,头上罩了雪帽,看上去更加的精神。
林黛玉在贾琮身前转了个圈,笑嘻嘻的道:“琮哥哥,我穿这样好看吗?”贾琮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好看,林妹妹穿什么都好看。”林黛玉甜甜的一笑,道:“真的,真的好看吗?”贾琮道:“嗯,真的很好看。”林黛玉眼珠一转,笑嘻嘻的问道:“琮哥哥,你说是我好看呢,还是宝琴妹妹好看?可不许说假话噢。”贾琮心下一笑,这小丫头,还用这一套来试探自己,真是找错人了,自己怎么可能会上当呢。
贾琮一脸正色的道:“自然是林妹妹最好看了,在我心里,林妹妹是最美的,是最好看的,任何人都比不了。”林黛玉闻言,开心的咯咯笑了起来。
“琮哥哥,算你会说话,这次算你过关了。”紫娟站在一旁掩嘴轻笑,暗道:‘这位爷,可真会哄姑娘开心。
’贾琮笑道:“那你不奖励我点什么嘛?”林黛玉眨了眨眼睛,一脸好奇的道:“你想要什么奖励啊?”贾琮嘿嘿一笑道:“要不,林妹妹你亲我一下?”林黛玉翻了个白眼,笑骂道:“去你的,没点正行,二丫来了,我们走吧,宝姐姐她们估计也都出来了。”果然就见二丫在前面,袭人拿着件衣服,跟在后面,一起走了进来。
紫娟笑道:“袭人,国公爷在我们这里,你还不放心啊,还自己过来了。”袭人笑道:“来这里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也是见下雪了,顺便来园子里瞧瞧。”说着,便上前帮贾琮披上了一件猩猩毡斗篷,帮他整理好后,这才站到了一边。
贾琮笑道:“这园子里下了雪也挺美的,你们没事可以一起去转转看看。”转头又对林黛玉道:“林妹妹,我们也走吧。”林黛玉点了点头,两人便一起出了潇湘馆,顶着头上的雪花,前往栊翠庵而去。
刚走了不远,就见史湘云从岔道上而来。穿着贾母给她的一件,貂鼠脑袋面子,大毛黑灰鼠里子,里外发烧大褂子,头上带着一顶挖云鹅黄片金里大红猩猩毡昭君套,又围着大貂鼠风领。
见她这个样子,林黛玉先笑道:“你瞧瞧,孙行者来了,他一般的也拿着雪褂子,故意装出个小骚达子来。”湘云笑道:“你们瞧瞧我里头打扮的。”一面说,一面脱了褂子。
只见她里头穿着一件,半新的靠色三镶领袖秋香色盘金五色绣龙窄褃小袖掩衿银鼠短袄,里面短短的一件水红装缎狐肷褶子,腰里紧紧束着一条蝴蝶结子长穗五色宫绦,脚下也穿着鹿皮小靴,越显的蜂腰猿背,鹤势螂形。
贾琮笑道:“偏她只爱打扮成个小子的样儿,原比她打扮女儿更俏丽了些,我以后就叫你云兄弟了。”史湘云咯咯笑道:“小弟拜见三哥哥,还请三哥哥多多关照。”林黛玉笑道:“行了你们两个,还当真了这是。”三人有说有笑的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