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龙王的巴掌
影秀笃定这个女孩的情报不会详细到连他的言灵是“阴雷”这种事都知道,退一万步来说,哪怕对方知道了他的言灵也无济于事。
因为关西支部的人已经为“言灵·阴雷”的释放腾出了一块相当充裕的空间,那片空间里只有女孩一人,没有铁架,也没有掩体,她根本找不到藏身的地方……而只要吟诵龙文结束,“言灵·阴雷”是瞬发的,对方哪怕速度再快也避无可避!
白裙女孩和虎彻的战斗,影秀全程都有注视,据他的分析来看,女孩只是速度很快、格斗技巧很高超,所以才能打虎彻一个措手不及,对方在面对虎彻的反钩刀和肘击时,显然不敢正面抵抗,所以影秀判断力量和防御力是女孩的弱势……这不就正好给了自己“阴雷”发挥的机会么?
自己根本不需要与对方比拼近身的格斗技巧,在“阴雷”面前,对方引以为傲的速度也是无用的……只要对方拥有的不是类似“无尘之地”这种能够瞬发却能够起到抵御或是防御作用的言灵,也不是“阴流”这种恰好能够克制“阴雷”的言灵,影秀都觉得这场战斗自己已经十拿九稳了。
影秀死死地盯着白裙女孩的身影,黄金瞳里跳动着危险的光芒,他的嘴唇微动,开始低声吟诵释放言灵的龙文……但下一课,影秀吟诵龙文的节奏就被打断了,他的双眼和嘴巴不由自主地张大,仿佛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就在影秀的目光中,白裙的女孩也缓缓张开一对黄金瞳,她瞳孔里的金色比影秀更生动、更灿然……影秀能感觉到那对黄金瞳往他的双眼里望来,他的大脑一片空白,那个女孩灿金色的双瞳就像太阳一样耀眼,被双瞳孔注视着,影秀生出一种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都被看透的错觉,似乎他的灵魂就这样赤裸裸地暴露在了那个女孩的面前。
更加匪夷所思的事发生了,那个女孩也开始吟诵龙文,那些古奥的字符一个个撞击在影秀的脑海里,让他一时间毛骨悚然。
因为影秀能看得出来,女孩释放的言灵,居然是……“阴雷”!
居然也是“阴雷”?怎么可能?难道这个女人和他拥有着相同的言灵?
不,不对!影秀忽然想起刚才和女孩的短暂对视,同时也想起那道似乎把自己完全看透般的目光……那道眼神绝对另有深意,对方的言灵绝不只是“阴雷”这么简单!
但影秀已经没有时间思考了,他续上了被打断的吟诵,言灵的力量开始在他的周身涌动,但马上影秀的脸色就变得无比难看……因为对方吟诵龙文的速度比他要更快的多!
这女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卡塞尔学院都是这样怪物么!
“该死的!”影秀中断了龙文的吟诵,他放弃了释放“阴雷”,因为他根本没机会成功释放!
影秀猛地朝一旁扑去,但白裙女孩的黄金瞳死死地锁定在他身上,影秀周围的气团已经被压缩到了极致……至少有一点他没说错,一旦被锁定目标,速度再快也很难躲过“阴雷”,当吟唱完成后,“阴雷”几乎是瞬间释放的。
空气被压缩到极致又迅速膨胀,巨大的爆裂声响起,震耳欲聋,肉眼可见的气团在影秀的左肩处炸开,然而最先收到损伤的还并不是影秀的左肩,而是他的左耳耳膜,影秀的左耳耳膜在一瞬间就被爆裂的声波给震碎。
影秀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然后他的左肩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爆开,肩骨凹陷坍塌,鲜血和碎肉一起飞溅,场面一度血腥无比。
影秀往前扑出的身体因为爆炸而失去平衡,重重的砸在地面上,影秀另一只完好的手捂着被“阴雷”炸毁的肩膀扭动翻滚,喉咙里直抽凉气。
但折磨远远没有结束,还没等影秀从第一发“阴雷”造成的伤害里缓过劲来,第二发“阴雷”就接踵而至,迅速在他的右侧大腿处炸开。
威力巨大的气团贴着影秀大腿的根部爆开,将他大腿的肌肉炸得血肉模糊,又是一事痛彻心扉的惨叫,肩膀和大腿处同时传来剧痛,只剩下一条胳膊可以移动,影秀已经不知道该去顾着那一边了,第二次爆炸的位置离大腿根的中部很近,影秀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身为男人的生育能力有没有受到影响,因为剧痛让他的整个下半身几乎都已经没有知觉了,冷汗瞬间爬满了他的额头。
为什么要得罪这个女人!为什么要得罪这个女人……这是影秀在剧烈的痛楚中唯一的想法,一时间,他居然觉得叛逃家族投向猛鬼众,和蛇歧八家还有卡塞尔学院为敌是个荒谬的错误!
但白裙的女孩显然没有放过他,第三发“阴雷”在影秀的右胸处炸开,将他的胸膛炸得皮开肉绽,剧痛与过度失血将这位关东支部组长送入昏迷……影秀彻底失去了战斗能力。
然而连续的三发“阴雷”依旧不是白裙女孩的极限,又是连续的三发“阴雷”在关西支部的人群中猝不及防地炸开,关西支部的人被紊乱的气流冲撞得人仰马翻……这大概是女孩第一次使用“言灵·阴雷”,却能毫无停歇地将这个陌生的言灵连续释放六次。
要知道,猛鬼众的“银将”释放“阴雷”的最高纪录也只是连续六次,这还是经过了他几十年来在实战中磨砺和对自身的训练才能做到,但白裙少女初次使用就可以媲美“银将”几十年的苦修,她的血统天赋之高可见一斑。
白裙的女孩左手手持关西支部组长的日式长刀,右手握着虎彻的反钩刀,她冲入关西支部的人群中,所过之处,关西支部的组长部员们像是砍瓜切菜一样被她给迅速压制,没有人是女孩的一招之敌,断手断脚骨头脱臼都算是轻伤。
有的人卡死在工程的铁架上,昏死过去;有的人脸颊骨被顶碎,在地上打滚疯狂哀嚎,失去了战斗能力;有的人腹部都被长刀贯穿了,捂着潺潺流血的伤口,惨叫不止……
白色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游走,就像是一曲翩然的芭蕾舞,但在优雅中又透着最简单、最极致的暴力,人群被她的气势与刀锋逼退,女孩似乎是在恣意的舞蹈,只是这些不长眼的人挡在了她舞步的必经之路上,她就用手中的双刀顺便把这些路障拔除。
女孩甚至没有动用什么过大的力量,不论是击碎别人的面骨,还是将刀锋送入对方的身躯里,看着她的动作,你会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浑然天成,一切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一切都是那么的轻轻松松……如果虎彻和影秀的意识还清醒,见到了这一幕,他们绝对会被震撼到五体投地。
因为这就是阿须矢曾经追求却苦求而不得的极境。
阿须矢的老师曾经教育过他,世界的一切东西都有缝隙,那便是一个物体的“眼”,只要能找到一个物体的缝隙,那么你只需要用平常十分之一甚至是百分之一的力道就能击碎“它”。
缝隙既为弱点,坚硬的岩石有缝隙,柔软的流水有缝隙,甚至看不见摸不着的空气都有缝隙,当你找到岩石的缝隙,普通人都可以轻易切开石块,当你找到流水的缝隙,看似斩切不断的水流也会被你分开,当你找到空气的缝隙,你会感受到挥刀的动作再无凝滞,浑然天成,刀似乎和你本身融为了一体……这便是曾经至高的剑圣,宫本武藏所描述的“空”的境界。
然而缝隙这种东西不仅会在岩石、流水、空气这些实物上出现,在意识流的东西上也存在,比如说战斗,找到了一场战斗的缝隙就意味着对战局的把控到达了极致,这时候你可以随时、随手、随心所欲地让敌人失去战斗能力,用你能想到的任何方式,战斗会变得像是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又自然。
白裙女孩战斗的过程实在太美了,就像一场行为艺术的具象化,暴力又唯美,但无奈并没有旁观者能记录下这艺术性的一幕……作为对手的虎彻、影秀和关西支部的众人在短短几分钟里全部晕死过去了。
在解决完了所有人后,白裙女孩将虎彻的反钩刀和关西支部组长的日本刀随意地扔在地上,对着空无一人的隧道自言自语:“夏弥教的果然有用……掌握了事物的‘眼’,我还能变得更强。”
……
隧道的另一端,赤鬼川方向。
小蓧和落叶死死但地盯着从天而落的蓝裙女孩,包括关西支部的组长和部员们,他们看向女孩的目光充满了不可思议和前所未有的警惕,就像在注视一头奇珍异兽。
不是因为蓝裙女孩无可挑剔的长相和曼妙苗条的身材,而是因为她的动作……她从超过五米的超级掘进机上一跃而下,不是坠落,而是缓缓地飘落。
什么样的能力能让一个人从逾越五米的高度缓缓降落?轻功?别扯淡了,这又不是仙侠世界……便携式喷气机?可除了一袭蓝色的长裙,身上什么都没有……还是言灵的力量?
但她的言灵不是“镰鼬”么?不论是小蓧还是落叶或是关西支部的人都亲眼看过女孩使用“镰鼬”的能力……一个人是不可能拥有两种“言灵”的能力,这是混血种世界的常识,哪怕是仅次于四大君王的次代种也不可能拥有两个言灵,能够随意动用自然法则力量的只有四位至尊,和他们之上的两位至高的皇帝。
“落叶,你看出来了么?她是怎么做到的?”小蓧仍然不敢置信地问向自己的双胞胎姐姐。
“不知道,但这个女人绝不简单,她和我们之前遇到的对手都不一样,小蓧。”落叶对自己的妹妹低声提醒,“卡塞尔学院果然卧虎藏龙,怪不得那个疯子学院敢只派她一人接管这么重要的地方,看来我们想从藏骸之井内取出‘圣骸’,就必须要先解决这个女人。”
“你说你赏脸和楚子航在一起是什么意思?”小蓧死死盯着蓝裙女孩,这个女人开始让她有危机感了,“你是楚子航的女人么?”
“楚子航的女人?”蓝裙的女孩微微皱眉,沉吟了一会儿又展开笑颜,“这个说法太难听了,我更喜欢别人说楚子航是我的男人。”
小蓧的眼神彻底沉了下去,她从这个女孩的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紧迫感,不仅是因为对方的实力,更是因为对方的相貌。
坐在掘进机的围栏上,小蓧还没有看清这个女孩的长相,只觉得对方的身材曼妙,不过看起来似乎不丰满,这也让小蓧始终保持着一份身为成熟女人的优越感。
但现在看清了对方的脸,小蓧地心里生出一股无名的怒火……因为对方实在太漂亮了。
这种无名的怒火其实是源于女人的攀比心和自卑的心理,小蓧很少有产生这种心里落差的情况,因为她一直对自己的相貌无比自信,直到她遇到了这个仅凭一张脸就能碾压她的女孩。
小蓧靠着自己女人的魅力征服过无数男人,鲜有失手,为数不多让她印象深刻的就是阿须矢……但阿须矢死在了楚子航的手上,而比阿须矢更强更俊冷的楚子航却是这个女人的男人。
论长相,论男人,自己都被这个女孩爆得体无完肤……小蓧心中的妒意已经强盛到了极点,她从自己的腰间摸出短刀,猝不及防地朝女孩那张完美无瑕的脸庞上狠狠割去。
但小蓧的一刀完全落空了,女孩的身影像是抓不到痕迹的风一样掠过她的身边,然后小蓧真的听到“呼呼”的劲风声从她的耳畔传来。
小蓧还没意识到这股风声从何而来,她根本就来不及反应,一个修长而白皙的巴掌就狠狠地甩在她左侧的脸颊上。
巨大的力道将小蓧的脑袋连带着将她的整个身体都抽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