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目标人物发现,苏叶并没有感到为难,不过现在确实不是调查这个家伙的好时机。
于是她转身离开,在布鲁斯的注视下,消失在这条街尾。
可她并没有打算就此放弃,什么都不做,而是在一个无人的角落,攀爬上屋顶,通过相连的几栋房子,顺利跳到办公厅大楼的屋顶。
然后她拿出望远镜,向下张望。
雾气越来越重,没有这玩意儿,看不清楼下的情况,相对的,楼下的人也发现不了她。
苏叶在等,等男人离开,就去他的办公桌翻找。
所谓最危险的时机,未必不是最好的时机,既然已经打草惊蛇,就要快刀斩乱麻,让蛇没有反应的时间。
布鲁斯不知道她这么大胆,见人走了,还真有点遗憾,刚刚应该打声招呼,把人留下来,不然手下想找到他,还需要耗费点时间。
但他也不急,只要这人的目的没有达成,迟早还会再出现的。
把手里的红茶缓缓喝完,布鲁斯看了眼依旧埋头工作的吉姆,没有好用的下手,听话的也行。
他敲了敲吉姆的桌面,难得发善心道些不着急,可以明天再处理。”
吉姆茫然抬头,心神还放在文件上,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只哦哦应付了两声,又重新低下头唰唰唰写起来。
布鲁斯更满意了,听话还努力的下属,虽然教起来麻烦了一点,好歹不会把无知当有趣,蠢得无可救药。
放下茶杯,他毫不迟疑拿起自己用来伪装的公文包,离开了办公室。
苏叶亲眼看见他从办公大楼出来,立刻转移开视线,不再监视其一举一动。
她是知道某些人相当敏锐,这个布鲁斯能在短短一个小时候内,就发现自然喝咖啡的她目的不纯,肯定是个极其敏锐且擅长联想的家伙。
她唯一的优势在于,对方不知道她的目标是他,且也没看出那天下午的富商和现在的青年是同一人。
果然,布鲁斯走出大门后,脚步微顿,没感觉到打量的目光,继续往外走。
等他走出这个街口,并上了离去的马车,苏叶终于放心,从顶楼下去,来到三楼的办公厅。
此时里面空荡荡的,但灯光依然在,说明还有人没有下班。
她小心探头看了一眼,发现是一位年轻的职员在奋笔疾书,立刻退出来,往机电房而去。
这个时代刚刚通上电,电灯是少数人能用得起的昂贵之物,办公楼当然不会缺。
可因为刚发明出来没多久,电压很不稳定,经常会因为各种原因导致断电。
她不过是切断了一根电线,就导致三楼全部断电。
吉姆本来写得好好的,只觉眼前一黑,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第一反应不是去找蜡烛,而是先顺着感觉,把刚刚想到的内容写下来。
思路一段被打断,很容易就没了,这样记录可能字迹潦草,但没关系,顶多再誊抄一份,总比忘了好。
在黑暗中,他摸索着写了几分钟,终于把想到的内容写完,然后翻找抽屉,想找出蜡烛,继续工作。
然而翻了半天才想起来,电通好后,为了预防火灾,保卫已经把所有的蜡烛和煤油灯都收走了。
他无奈站起来,去一楼的保卫室拿蜡烛,结果保卫却说,没有了。
“怎么会没有了你们不是按月采购吗”虽然办公楼通电了,但总会遇到断电的问题,蜡烛不可能完全舍弃。
保卫眼神闪了闪,移开了视线,“反正我们没有。”
吉姆无奈,又问是否有煤油灯,那保卫拿出他们巡逻用的煤油灯,不知怎么拨弄了一下,提起来,“没油了,打不着火。”
吉姆
没办法,他只能选择回三楼,收拾好桌上所有的文件,打算带回去继续干。
见他走了,保卫轻嗤了一口,“小年轻。”
随即看了一眼楼上,发现所有的灯都关了,认为人已经走完了,当即高兴的去关上大门,然后回到门卫室,灌了一大口酒,倒下呼呼大睡。
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苏叶见没人了,进去办公厅,拿出小巧的手电筒,对着半层楼大的办公室扫视了一圈,很快就锁定了布鲁斯的办公位。
虽然仅见过两面,她对布鲁斯的印象已经非常深刻。
整间办公厅,有几十个座位,但只有他的和其他人不一样,这个不一样,不是说整洁,或者没有其他东西之类的。
相反,如果是外人来看,这必定是一个杂乱的,工作多的不得了,以至于没心思收拾的办公桌。
上面的文件,纸袋,废纸,没使用的白纸,钢笔,羽毛笔和墨水随意摆放在一起,仅留一小块空间。
这时代钢笔使用的人不少,但都是中产阶级以上,因价格不菲,无法在底层识字的人中普及。
像托马斯那样的家世,因为父母不重视,或者家里孩子多,也用不上钢笔,只能用羽毛笔来学习。
或许他家唯一一支钢笔在其做医生的父亲手上,用来写诊疗记录。
一支钢笔的钱,拿来购买羽毛笔,可以用整整上两年,且是日更不辍,每天写上几千字的那种。
而现在的钢笔笔尖用的材料没有那么坚硬,力气大一点就容易折断,因此写的时候得小心翼翼,可即便如此,也还是用不到半年。
也有替换笔尖和笔芯的店铺,只不过想要弄到配套的不容易,更换的价格更不低,换一次相当于买新笔一半的钱。
且换过之后,笔尖还是会有松动,写出来的字迹不美观,容易带墨点,在写公文的时候,是绝对不允许的。
因此在给公职人员配给的时候,会有一支钢笔和一大捆羽毛笔,羽毛笔用完了,可以重新去领,但钢笔不行,要么你自掏腰包,重新买一支,要么就用羽毛笔好了。
虽然书写的时候没有钢笔方便,时常需要吸墨水,以及更换新的毛笔,但胜在便宜啊。
可在这张办公桌上,竟然有足足五支钢笔,三支已经用坏了,一支正在用,剩下一支还是新的,真是不可思议。
然而还有更加让人匪夷所思的,看似杂乱无章的摆放,有着让她极为熟悉的规律。
那是数学,是斐波那契数列
这个数列是指0,1,1,2,3,5,8,13从第3项开始,每一项都等于前两项之和。
桌上有一个笔筒,一瓶墨水,两个羊皮纸袋子,三份报纸,五支钢笔,八支羽毛笔,十三张写了字,却没全用完的废纸
好家伙,这是终极强迫症啊,非得按照数列来,要知道报纸是今天和昨天的,按理来说,看完了本该扔掉或者整理储存起来。
而那些废纸,没用完的部分继续用,而不是拿出新的。要真不打算用了,可以直接扔进废纸篓,何必放在桌上呢。
这只能说明,这人极为喜欢数列,故意摆成这个样子,大概率每天的东西会变化一下,只数字不变。
就比如,如果羽毛笔减少了,变成三他很可能把报纸的份量增加成八份。
每天东西的数量都有改动,只数列依旧存在。
那么问题来了,那个零代表了什么
在发现了这样神奇的办公桌后,苏叶丝毫不怀疑,就是布鲁斯那个奇怪男人的。
可在翻看了所有文件内容后,却找不到一丝不对劲,不仅没有她想象中的,和维客利等人联系的证据,甚至都没有一丝错漏。
没错,这么多文件,没有一个数字是计算错的,也没有一个字母拼错了,就连标点符合都用的恰到好处。
整一个完美无瑕好下属,可就是太完美了。
这样完美有能力的下属,仅仅是一个普通小职员,这合理吗
据她所知,财政部部长汤普森先生,是一个有能力,眼光不错,且喜欢提拔后辈的人。
对于坐稳了财政部一把手位置的他来说,不可能发现不了,自己的部门还有这么能干的人出现。
可偏偏这个布鲁斯没得到提拔,因为什么
要么是他从别的部门调来,是汤普森部长政敌的人,不仅不会重用,还要格外提防,要么就是他故意隐藏。
因为时间短,苏叶没有查到布鲁斯在调来财政部前,任职哪个部门,就更不可能查到他背后的靠山了。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人是做了伪装的。
阴郁与气势逼人,刻板和放肆都在他身上一一体现。
刚刚对视的那一刻,她感觉自己被猎豹盯上了,偏偏这猎豹还故意放过她,不去追究,明明知道她来办公厅是抱着目的来的,却听之任之,这是何等强大的自信。
难道他以为,自己已经完全掌握了这里,她做什么都无关紧要
苏叶挑眉,看那唯一一个上锁的抽屉,拿出开锁的工具,不过三秒,就顺利打开了。
毫不意外,里面什么都没有,这就是那个0吧
她把抽屉全部抽出来,翻到另外一面,只见上面清晰的刻着一个单词
顿了顿,她把唯一一支新钢笔的笔帽打开,果然发现笔尖已经断了,上面还残留一些木屑。
可真够奢侈的,好好一支钢笔,就这么报废了。
她没有说什么,把办公桌还原,和之前一模一样,就连拉出抽屉时抖落的白灰也没有疏忽,重新撒上了。
今晚一无所获,可苏叶却不觉得意外,早在楼下对峙的时候,她就已经明白,这人绝不会给她留下任何把柄和线索。
现在只不过证实了而已。
离开办公厅,她重新去了机电房,把之前切断的电线重新装上,让它恢复如此,然后离开了这里。
不过她并没有回去,而是溜溜达达来到拐角的路口,踢了踢窝在角落的流浪汉,并扔了五英镑过去。
“布鲁姆斯街132c,先生。”那流浪汉咕哝了一句,裹着破旧的毯子转过身去继续睡。
苏叶没有再和他搭话,而是慢吞吞往外走,直到快被烟雾淹没的时候,才隐约听到下一句,“可真不怕死,那种人都敢得罪。”
苏叶脚步顿住,却没有转身,继续往前走。
他也很找死,那种人都敢跟踪。
不过鸟为食亡,人为财死,五英镑足够他过几天的潇洒日子了,不仅可以去赌一场,还能大肆畅饮几晚。
对于这种朝不保夕的流浪汉来说,还有什么比今朝有酒今朝醉更叫人沉迷的
苏叶记得整个伦敦的地址,布鲁姆斯街并不远,只有两条街的距离,可以慢慢走过去。
路过一家剧院的时候,她顺便买了票,进入观看。
这家剧院年代已旧,且不是很大,只有一个剧场,整体的装修非常落伍,并不受现在的有钱人欢迎。
来这里观看的人并不多,三三两两的观众,台上表演的演员,表现很一般,剧情空洞,唱腔只能说普通。
他们卖力表演完,现场只有稀稀拉拉的声音,看得出来,从演员到观众,都没什么激情。
表演结束,人群散去,苏叶也顺势往外走,在经过一家旅舍时,进去要了一个房间。
她晚上没有睡,只是找了一个地方暂时休息,等到清晨,才收拾好离开,去了布鲁姆斯街。
这条街通往办公厅,只能向东走,于是她在西边一家鲜花店停了下来,透过玻璃,能看到132c大门的情况。
早上7点15分,布鲁斯打开大门,拿着公文包不疾不徐的离开。
25分,见他没有重新折返回来,苏叶随手抽了一束鲜花,拿去结账。
然后她极其自然的,当着这条街来来往往人的面,走到132c门口,打开,走了进去。
一入门,就发现这屋子格外简洁,简洁到除了灰白的墙纸,没有任何装饰。
门边有一个衣架,上面挂着一件大衣,除此之外,就只剩下沙发和茶几。
且沙发只有单人沙发,茶几放在沙发的右手边,其余全是空旷的。
很明显,主人并没有想要在家里招待客人的意思,她顺手把鲜花插在了大衣口袋里,然后直接上楼。
推开二楼的门,里面是打通的,全部用作书房,除了书架,只有一个办公桌和一把椅子。
办公桌上干干净净,逐个打开抽屉,里面空空荡荡,连灰尘都没有。
至于那些书,没有任何喜好,像是从书店直接搬过来的,只除了,按数列摆放。
苏叶关上门,上了三楼,这一层总共三个房间,中间的有人居住,不过也简单到过分,一张床,一个衣柜,里面整整齐齐放了四套一模一样的西装,然后是睡衣睡袍,都是这个季节用到的。
左右房间也都是空的,连家具都没有。
很明显,这就是临时居所,临时到只打算住一个季节的程度。
但能看得出来,这不是租的,而是直接买下,因为这个时代的人,不会把墙壁刷成灰白色,也不会让整二层都空着,只摆放一些书架。
布鲁姆斯街属于比较中心的位置,离各个政府部门都不远,房租比较高,尤其是这种设施齐全,包含了大厨房,卫生间和独立阳台的房子。
如果是租的,人家不会让你这么动手改造他的房子,因此只能是自己的。
毫不意外,苏叶搜查了一圈,只得到主人有钱的结论,其余什么都没有。
像这种雪洞一般,没有泄露丝毫喜好偏向的屋子,不可能是长期居所。
但这人也确确实实在这里住了至少两个月以上,因为她注意到,书架上一部分书被动过了。
布鲁斯肯定有睡前阅读的习惯,且每天固定阅读的时间很长,但没特别喜欢或者关注的内容。
因为他阅读的顺序是按照书架上摆放的方式,从左到右,从上到下拿取。
而这些书的内容,因为按照数列的方式摆放,显得杂乱无章,什么内容都有,就连童话寓言和爱情小说,都有一两本。
再次一无所获,苏叶深刻了解到这人是何等难缠。
既然如此她也不浪费时间了,直接去查维客利吧,不相信他会和这个布鲁斯一样滴水不漏
倒不是苏叶查不出来,只是时间有限,她要做的事还有很多,没有时间和布鲁斯耗着。
反正她坚信,那人拿自己也没办法。
打开大门,她跨步出去的时候,瞥了一眼大衣口袋上的鲜花,没有取,直接关门离开了。
这边,布鲁斯按照以往的步调,7点15分出门,30分抵达办公室。
八点半是上班的时间,这时办公室本该空无一人,但他毫不意外看到吉姆已经在了,正埋头奋笔疾书。
他随意打了声招呼,“昨晚又没回去”
“不,我回去了,昨晚没做多久,办公室就停电了,我只能回去做。但我住的那间公寓没有通电,用的还是煤油灯,后半夜煤油用完了,只能起早一些来办公室继续。”吉姆答道。
布鲁斯拉开椅子的手一顿,垂眸观察了一下桌面,没有任何异常,和他昨晚离开前一模一样。
他伸手拉开抽屉,细微的白灰随即飘散出来,他不由挑眉,是没来,还是他的目标不是我
在没有亮光的情况下,这些白灰是很难被发现的,除非他有猫头鹰一样的夜视能力。
布鲁斯坐下,漫不经心询问了一句,“什么时候停电的”
吉姆歪头思考了一会儿,“大概在你离开不久吧,我没写多少内容。”
布鲁斯点点头,起身去了机电房,里面没有任何异常,而三楼的电力也恢复了,一切好似发电厂的意外。
回来之后,吉姆还询问他,“办公厅已经不配备蜡烛和煤油灯了吗我找保卫都没有要到,可是电力实在太不稳了,经常停电。”
布鲁斯嘲讽地扯扯嘴角,哪里是不配备了,分明是被那些人偷着拿走卖了。
虽然现在已经通电了,但大多数人还只用得起煤油灯,蜡烛依然稀缺,价格也比较贵。
但这种事,他可不会告诉新人,要是能领会,他自然就懂了。
如果连这点都看不透,那就没有培养的必要了。
果然还是昨晚那个青年,以及几天前遇到的富商,有培养价值吧
再一次怀疑自己的选择是否错了,布鲁斯揉着额间,把今天的工作处理完。
天已经大亮了,苏叶不能再耽搁,立刻往圣潘科酒店赶,虽然贵族小姐都比较晚起,她尤甚,但太晚了也容易出事。
露西可能会因为担忧她的身体,而跑来套间等她睡醒。
用了最快的速度回到房间,刚换好睡衣,躺在床上,就听到了房门被轻轻敲响。
为了获得更大的活动空间,她持续装病着,并没有让露西知道,其实她的身体已经好的七七八八。
而生病的埃莉诺小姐显然是睡不好的,尤其是早上,经常天不亮就因咳嗽苏醒,很少能睡到超过八点。
因此露西在九点小姐还没有叫她后,会主动上来询问。
苏叶轻咳几声,然后叫人进来,见露西手上拿着咳嗽药,摇了摇头,“我没事,露西,这几天没有受凉,我已经好很多了。”
露西闻言,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那真是太好了,小姐,您要继续睡一会儿,还是起来用早餐”
“扶我起床吧,今天天气不错,或许我可以出去走走”她轻声道。
“是的,今天是大晴天,没有风,您可以不必待在房间,不过不能走的太远,就去楼下街道的商店逛逛,我发现里面有书店和衣帽店,小姐你会喜欢的。”露西一边服侍她换外出服,一边笑着介绍附近有什么可游玩的地方。
苏叶半只耳朵听着,脑海里却思考着,如何以最快的速度,找到维客利的罪证,然后把人摁死。
可这种事,想要尽快办好,不可谓不难。
毕竟维客利实在是个狡猾的家伙,他不可能把自己的罪证明晃晃留下来。
那么,只有找他的敌对势力了,只要开得起价格,任何东西都能买来,这就是资本社会大行其道的真理。
苏叶飞快锁定三个人,其一就是那酒吧里的女人,还有两个是另外觊觎维客利地盘的帮会老大。
作为对手,他们肯定致力于收集其他人的罪证,等到时机合适,一举吞并。
在这之前,要么是实力不够,把对方弄死了,自己吃不到最大的馅饼,要么是罪证还没那么充分,不能一杆子打死,这才乖乖蛰伏着。
但综合三个势力,总能得到足够的证据。
思考好对策,白天苏叶就带着露西逛街,逛累了去书店挑一本书,然后在隔壁的咖啡厅休息。
等到夕阳落山,渐渐吹起了冷风,她们才回到酒店。
回去后又是一阵折腾,沐浴,晚餐,画画,弹钢琴,直到九点,才赶其他人离开。
九点半,苏叶顺利脱身,直往南约克大街而去,她要先去找那个女人,买到她手里的消息后,再让她介绍另外两位老大。
不是每个老大都会守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大半夜的,他们很可能在家里,或者哪个情人的住处。
想要一晚上见完三人,得有引荐人才行。
然而在经过西威克街的时候,她却发现了一大堆人,埋伏在附近。
她没有贸然过去,而是再次爬上了屋顶,站在制高点的位置,观察情况。
因为位置选的好,再加上望远镜的作用,让她能清晰的观察情况。
西威克街被包围了
包围的人是苏格兰场警探,足足三百多人。
她都不知道,苏格兰场有这么多人,以前夏洛克经常合作的那个,以雷斯垂德为首的警局只有四五十人。
这个时空不可能是扩招了,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剩下的警探都是从别的警局调过来的。
用这么多人来包围,生怕跑走一个,很明显,这是一网打尽的节奏。
而西威克街正好是维客利势力的据点,最大的据点,算得上大本营。
他们还有其他地盘,但都是小打小闹,只有这里才是核心。
这叫什么,得来全不费工夫
在她打算端掉维客利组织的时候,就已经有人提前这么做了,而且是一副斩草除根的架势。
此时苏叶也不走了,就在这里慢慢等着。
十点,包围的人没有动静。
十一点仍然没有动,西威克街安静到诡异,一个行人乃至流浪汉都没有。
这个布控方式苏叶只能说,还差的远。
这要是让夏洛克来,就会让行人和流浪汉进来,以免打草惊蛇,即便为了保障他们的安全,那也应该让一些警探假扮这些人,而不是直接清空街道。
他们迟迟不行动的原因,苏叶已经猜到了,肯定是大鱼维客利还没有回来,因此他们才一直等着。
可这么玩,维客利真的丝毫觉察不到吗
苏叶把监视的范围拉开,从这个街区,扩散到附近几条街,又等了好一会儿,终于看到了三辆汽车缓缓从西边开来。
车上的司机很警醒,总是东张西望,其他人倒是一副喝多了的样子,闭眼靠在椅背上休息。
汽车越开越近,即将拐到西威克街时,突然停了下来,后面两辆也忙停下。
苏叶见三个司机交流了一下,还往西威克街张望,就知道那些警探们已经暴露了。
无语翻了个白眼,她立刻掏出这个时代的阻击木仓,连开了三木仓,把三辆车的轮胎都打爆。
木仓声惊动了寂静的夜晚,也惊醒了所有人,警探们忙分出一部分往木仓声的方向跑去。
与此同时,三位司机忙打开车门,想扶着里面喝醉的人逃跑。
可已经来不及了,醉酒后不仅脑子不清醒,身体也不听使唤,三位司机眼见警探们已经跑过来了,立刻扔下手里的人,想要自己逃跑。
苏叶目测了一下警探们和司机的距离,果断开木仓,这次是打在小腿上。
三人全都倒地哀嚎,被冲上来的警探们带走。
之后连车带人,都被控制住,有了这个意外,警探们也不再犹豫,直接冲进西威克街抓人。
苏叶换了一个地方继续盯着,密集的木仓声此起彼伏,直到半小时后方才停歇。
一个个人被押送出来,一具具尸体被抬出来。
她一一打量过去,看到了托里,却没有看到维客利。
维客利的容貌,她已经打听清楚了,之前那三辆车上没有,这里也没有。
苏叶轻笑,这个维客利果然狡猾。
她把视线对准之前车辆停留的位置,发现有一个下水道入口。
以她刚刚所在的位置,这个入口正好被挡住了,所以没有及时觉察。
脑海里飞快闪过伦敦地下下水道的分布图,排除了最近几处出口后,她立刻想到了某一处,就在西威克街最里面那一个。
为什么在西威克街被围后,她还认为维客利会躲在那里
原因很简单,因为最里面那栋房子,是维客利的住所。
像维客利这种谨慎的人,一定随时准备着逃跑用到的物资,木仓,现金,黄金,一些水和食物。
而最近藏匿的地点,只有那栋房子,且是一个极为隐蔽,不容被人发现的地方。
维客利会等到房子被搜查一遍后,警探们离开去搜其他屋子,趁乱跑进去,然后再次通过下水道离开。
果然,在人和尸体被弄走后,警探们开始搜查屋子,从最里面一栋开始,渐渐往外扩散。
一个千载难逢的时机,街面上都没有人,警探们进去搜刮财物了,那个下水道入口被缓缓打开,一个脑袋冒出来,左右打量之后,果断跳出来,盖上井盖。
然后立刻往屋子里窜,“砰”又是一声陌生的木仓响,警探们纷纷跑出来,正好看到了一个人捂着肚子倒在地上,血腥味与这个环境融为一体。
他们吓了一跳,上前查看,然后惊喜呼叫,“是维客利,他落网了。”
补完刀,苏叶毫不犹豫转身离开,几个跳跃,消失在寂静又喧闹的夜色中。
顺着木仓声,匆匆找过来的警探们,什么都没发现,只知道今晚是有人帮了他们,不然维客利这条大鱼就要放跑了。
他们为今晚的收获欢欣鼓舞,至于是谁帮了自己,管他呢,反正维客利抓到了。
苏叶收起木仓,拿出口袋里的手帕,一点点擦拭手上的硝烟,直到全部擦干净,然后把那手帕点燃烧掉,灰烬扔进垃圾桶。
托里的事顺利解决,虽然不是她做的,却也给她省了不少事。
突然想去见见那个布鲁斯,她毫不怀疑,维客利被一网打击,是他干的。
布鲁姆斯街有一段距离,她不着急,慢悠悠走过去,宽大的披风为她挡住春季夜晚的寒风,却挡不住吹在脸上的凉意。
虽然两天一夜没有休息,但此时的苏叶非常清醒。
把之前见到布鲁斯的一幕幕在脑海里播放,从中抽丝剥茧。
首先,那个旧钱包肯定不是他的,且钱包掉在地上弄脏固然让人烦躁,却不必那么着急。
除非他看重的不是钱包,而是包着钱包的油纸。
上面一定存在关键信息,或许是用药水写的,一旦掉在污水里,会直接污染看不清楚。
其次,那个钱包是维客利要的,其实他要的也是油纸上的信息吧
且那个信息关系到他的身家性命,生死存亡。
所以叫了自己派到政府的卧底偷出来,可惜这个卧底不怎么听话,钱包是给了,油纸上的信息估计掉包了。
借着那上面的内容,才有今晚一网打尽的魄力,因为那内容太过重要。
最后,这个布鲁斯是维客利安插进政府部门的或者他收买的
不不不,苏叶趋向于,他本就是政府的人,早就盯上了维客利势力集团,凭着救命之恩靠近,然后被维客利安排到了政府去办事。
碟中谍啊
那布鲁斯真实的身份是什么警探,还是特殊部门
布鲁斯是真名吗大概率不是,就连那个住所也是假的。
苏叶一路来到布鲁姆斯街132号,脑子里也理清了所有思绪,站在门口,她正打算敲门。
下一秒,大门被拉开,布鲁斯微笑站在门口,手上有两支红酒杯,“heo。”
苏叶接过他递来的红酒,放在鼻子下微微嗅了嗅,刚醒好的,显然这人猜到了她会来。
进门,瞥见了沙发旁的茶几上,放着一只花瓶,上面擦了一束花,正是她早上购买的天竺葵,花语初见。
两人的初见,可是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相信布鲁斯也是。
布鲁斯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微微一笑,“很漂亮,下次换兰花吧。”
兰花的花语是忠诚
苏叶呵呵一笑,“想要我帮你做事”
“你会愿意的,”布鲁斯肯定的道,他从来就是这么自信。
“那也要你找的到我才行,”苏叶道。
只要你能在芸芸众生中,把真实的我找出来,那么,帮你做事也不是不行。
只是你行吗
苏叶挑衅扬眉,自信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