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再一次预料错了,侦探先生的回信让她大吃一惊,忍不住扶额失笑。
当然了,这是之后的事,目前的苏叶还不知道。
第二天一早,她就来到了警局,询问塔伊村那边的进展。
“福尔柯死了,欧尼斯特先生,当地的警探说是自杀。”昨天接待他们的警探道。
“这不可能,”卡斯帕立刻道。
“没错,”就连卡斯帕都看出问题了,苏叶自然也发现了不对。
两个手握一大袋宝石的人,眼见美好的日子即将来临,怎么可能自杀呢。
当即也不犹豫,两人直接买了火车票,去塔伊村所在的沃里克郡。
在火车上,卡斯帕没忍住,和苏叶说了昨天珠宝店发生的事。
“店长请了人来做鉴定,原本是想要证明我们的珠宝绝对没有问题,可其中一位鉴定师却发现其中一颗钻石是假的。”卡斯帕有点烦恼,接二连三出现假货,已经让卡迪亚珠宝店遭遇了重大的信誉危机,很可能连累整个珠宝公司破产。
卡斯帕家当然不止这一点产业,这家公司破产了,他们还有别的收入。
可原本一帆风顺,日进斗金的生意,突然垮了,任谁也不会高兴的。
“你们鉴别之前,难道都没有让自己的鉴定师先甄别一番?”做事也太不细致了吧。
“鉴定过了,店长亲自盯着两位鉴定师做的,另外这两位也是从总公司调过去的,谁能想到他们还能看走眼呢。”卡斯帕烦躁的道。
“或许不是你们鉴定师看走眼,而是那个鉴定出假钻石的有问题。”苏叶道。
“你是说,那假钻石是他带进来的,为的就是栽赃陷害?”卡斯帕立刻反对,“不可能,这位鉴定师是伍德先生,他非常有钱,而且为人正直。”
“那其他人呢,你们有没有查过?”苏叶询问。
“这件事老管家已经接手了,他会代替我父亲查清楚,被我知道是谁搞鬼,绝对不会放过他。”卡斯帕恶狠狠的挥舞着拳头。
苏叶敲打着门框,陷入了沉思,“这样一来,大部分购买了你们产品的人都会要求退款吧?那你们家的资金还支撑的住吗?”
总感觉这件事背后不简单。
设计了一出又一出,难道就是为了挤兑卡迪亚珠宝关门?
可这对卡斯帕家族来说,只是一项损失而已,都算不上伤筋动骨,或许幕后之人有更大的阴谋,比如卡斯帕侯爵的政治仇敌?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父亲说,他和伊利尔背后的伯爵先生并没有冲突,而这件事很明显是伊利尔擅作主张,所以只可能是商业行为。”卡斯帕道。
这话苏叶相信,卡斯帕侯爵是个非常精明的人,也比她更懂政治。
既然他这么说了,那应该就和政治无关。
纯商业行为的话,光是接连出现假宝石和假钻石,并不能完全击垮卡迪亚珠宝。
因为卡斯帕家族有钱,只要撑过这一段时间,之后就可以想办法翻盘。
除非他们还想了什么办法,让卡斯帕家族的资金链断掉,连救的机会都没有。
会是什么办法呢?
“你仔细想想,卡迪亚珠宝有什么大型支出没有?”苏叶问。
卡斯帕茫然,“我,我不知道啊!”
苏叶叹息,“你就一点都不关心自家产业吗?”
“那不是有代理人打理嘛,公司也有专门的负责人,我不需要知道具体的。”卡斯帕理所当然的道。
“难道你就不担心他们蒙骗你?”苏叶忍不住反问。
“我是勋爵,欺骗贵族是要上绞刑架的,他们肯定不敢。而且我父亲组建了一个律师加会计团队,每年会对他们进行调查评估,所以他们也别想隐瞒我。”卡斯帕一扬下巴,表示这完全不是问题。
“好吧,”苏叶无语了,只能说,这家伙的好运气怪好用的。
如果是其他纨绔贵族,早就不知道骗了多少次了。
这样也好,只要这家伙的运气一直这么好,她也不用担心产业的问题。
等他什么时候运气不好了,苏叶也早已成长起来,手底下也有自己的团队和人脉,不用担心辖制不了代理人和管理者了。
不再谈论这个话题,下火车后,苏叶先和卡斯帕先给卡迪亚公司发了一封电报,询问是否有大额支出。
卡迪亚公司就有电报机,因此没等多久,就等来了一个消息,确实有!
电报上说,五月九日,将交易一批宝石,价值十六万英镑。
苏叶心里一凸,立刻对卡斯帕道,“有问题,让他们暂缓交易,先等我们回去。”
“怎么了?”卡斯帕问道。
“这十六万是否掏空了卡斯帕家族的存款,以及其他产业所有的盈余?”苏叶询问。
卡斯帕不知道,又发了一封电报过去,得到的结果是,卡斯帕家族所有产业账面上已经没钱了,钱全部抽调给卡迪亚珠宝店,赔款给客人。
而卡斯帕自己投资的产业,也没余钱了,钱全部投入到化妆品厂了。
“要是这批宝石是假的,那你们就全完了,整整十六万英镑的亏空,短时间内是补不回来的,即便是卡迪亚公司所有的珠宝加起来,都不值这个钱。”苏叶分析道,“更关键的是,现在没人来买你们的珠宝,为了回血,就不得不把现在店里的存货贱卖给别人。而伊利尔等人,则会趁机压价,最后卡迪亚公司损失惨重,不得不倒闭。”
“不可能!”卡斯帕跳起来,“我绝对不会把珠宝卖给伊利尔那个小人。”
苏叶无语,我说的这么严重,你就只关注这个了?
她无力的摆摆手,“你发电报吧,交易等我们回去再说。”
卡斯帕二话没说,直接发了电报回去。
之后他们骑马走了一个多小时,才抵达塔伊村。
福尔柯先生的姨妈家,是一栋老旧的二层建筑,此时已经被警探们围起来了,周围站了不少村民,在围观看热闹。
苏叶两人过来的时候,尸体已经被运走了,送到当地某个诊所让医生去体检,院子里福尔柯的姨妈克拉和范妮一直在哭。
卡斯帕出示了身份,警探们让他们进去。
其中一位警探向他们介绍情况,“我们昨晚接到电报,本想连夜赶过来的,可出发的时候下了大雨,电闪雷鸣的出行并不安全。因此我们就等到了今天早上,可等我们抵达,福尔柯已经死了,从烟囱上跳下来,脑袋先着地。”
苏叶抬眼看了一眼屋顶,这个二层建筑有一个高高的烟囱,烟囱顶部距离地面大概有六七米的样子,如果下面不是一堆乱石,福尔柯说不定还能留下一条命。
然而他的运气实在不佳,或者说,凶手就是要他死。
“我们已经断定他是自杀,你们所说的宝石并没有找到。”那位探员道。
“不,是他杀。”苏叶肯定的道。
“你为什么这么说?”当地的探长走出来,看到两个年轻人,不信任的道,“你们不懂就不要瞎说。还有,这里不是谁都能插手的,快走快走。”
卡斯帕高高扬起下巴,“我是卡斯帕勋爵,我父亲是侯爵,你要知道,我可是贵族。我的朋友说他杀,就一定是他杀,你有什么异议?”
探长的脸色一变再变,最后露出一个笑脸,“那个勋爵阁下您好,我们已经确定了是自杀,绝对不会出错的。”
“你没听到吗?我朋友说是他杀,难道你要评价一个贵族,说他是错的?”论傲慢,卡斯帕勋爵大人还没怕过谁。
“当然不,”探长忍了忍,咬牙道,“请问你有什么证据吗?”
苏叶眼里闪过一抹笑意,这种时候,卡斯帕的傲慢还是蛮可爱的。
她在凶案现场和福尔柯的房间转了一圈,还爬上了烟囱,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请看,这里有明显的打斗痕迹,还有血迹,看这些血迹的样式,明显是钝器击打后形成的喷溅,福尔柯被打中了鼻子,鲜血喷溅出来。”苏叶指着房间某处墙角道,“而尸体所在的现场表示,他是头先着地,最先接触地面的头顶,而不是面部,所以面上的伤不是从高处坠落形成。等尸检结果出来,你能更清晰看到这点。”
“好吧,”探长仔细看了那些血迹,“或许你是对的,但我们要怎么找到凶手?”
“那就要找到那些被福尔柯偷走的宝石了。”苏叶道。
“我们搜查了整栋房子,就是院子里的地都翻了一遍,并没有你们说的宝石。而且我也问过范妮了,她并不知道宝石的事,只知道某天福尔柯跑来找她,说她哥哥因为抢劫被抓,警察很可能把她认为是共犯一起抓起来,让她跟着自己先躲起来。然后她就跟着福尔柯来了这里,至于宝石的事,完全一无所知。”
苏叶理解,这个时代的人普遍歧视女性,黑登和福尔柯作案的时候,可能不会告诉范妮。
“但我已经找到了物证,答案就在壁炉里。”苏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