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猜测了好几种可能,但都需要一一去验证。
福尔摩斯打算第二天和她一起去,反正目前没有有趣的案子,就当出门旅游了。
然而当晚,福尔摩斯就接到了一份紧急电报,是他的侦探小分队送过来的。
福尔摩斯看了一眼,就递给苏叶。
苏叶接过一看,大吃一惊,只见上面写道:布里特夫人死亡,速归。
“怎么会这样?”苏叶深深地皱起眉,她是推测出不会有问题,才会离开的。早知道这样,她就该守在德布里奇庄园。
福尔摩斯深思了一会儿,道,“应该不是布里特先生干的。至于是不是谋杀,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查。”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就乘坐火车,前往伍德利康曼。
由于订票的时间比较晚,并没有独立包厢,只能和人挤一挤。
他们上去的时候,车厢里还有一位乘客,看打扮就知道,是一位神父。
他穿着白色的布道袍,头戴礼帽,手里捧着圣经,刚刚似乎在翻阅。
见到他们进来,立刻礼貌的合上书,温和的打招呼,“早上好,先生们,今天的天气好极了。”
“你离开英格兰有段日子了吧。”福尔摩斯说的是肯定句。
“是的是的,您如何得知?”神父好奇的看了他一眼,继续道,“刚刚下船,从巴黎回来,那里繁华又充满了喧嚣,不适合我这种老头子。上帝指引我回到这个古老的国度,来度过我的晚年生活。”
苏叶微微挑眉,“神父是去布道的吗?”
“谈不上,只是受友人邀请,去参加一场盛会。”神父温和地笑笑。
“看来您收获颇丰,”苏叶煞有其事的道。
神父点点头,“是的,这一次交流,让我对神父的工作更有心得了。”
“这是好事,尤其对您教区的人来说。”苏叶笑着恭维。
“不不不,这是我自身的修行。”神父闻言,立刻谦逊的道。
修行……这真是一个有意思的词汇。
如果眼前这位真是一个一心向教的简朴神父,那谈起修行没有任何违和感。
然而他明显不是,布道服下的西装是手工定制,脚上的皮鞋是意大利出名的品牌,手里那本看似破旧,实则很有来头的圣经,在喜欢的人手里,也是价值高昂的古董。
这位神父,相当的有钱,或者说,喜好奢侈。
可明明这样一位喜欢享受的人,出门一直穿着白色布道服,还标榜修行,就不得不让人觉得虚伪了。
至少福尔摩斯从刚刚说了一句之后,就一言不发了。
见两人都不说话,神父又起了话头,“要去很远吗?”
“去伍德利康曼。”苏叶微笑、
神父惊讶起来,“真的吗?这也太巧了,事实上,我在那儿布道二十多年了。以往从来没见过两位,是去探访亲戚吗?”
苏叶和福尔摩斯对视一眼,都起了兴趣,拿出一份报纸,递给他,“我们是为了这个去的。”
“布里特夫人的讣告,天哪,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我也仅仅是离开半年而已。”神父满脸的不可置信。
“半年?”苏叶抓到了一个关键词,“您离开了半年,是在布里特先生去世后,就离开了吗?那伍德利康曼的布道工作怎么办?”
“是的,我是在主持布里特先生的葬礼后,就离开前往欧洲了,事实上巴黎是我的最后一战,真没想到,等我回来,就听到了不好的消息,实在太遗憾了。”神父悲伤的道,“布里特夫妻都是特别和善大方的人,他们善良,怜贫惜弱,经常捐赠物资给教会,用以帮助那些可怜的人。哦,对了,我离开后,是由一位实习神父接替我的工作,如果做得好,他很有可能接任。”
“接任,您不做了吗?”苏叶询问。
神父可是终生职业,没有退休一说的。
“我已经老了,年轻人才更有冲劲,能更好的帮助大家。”神父微微一笑,看起来温和圣洁,“哦,对了,我还没有自我介绍,迈克·加菲尔德。”
“艾维斯·欧尼斯特和夏洛克·福尔摩斯。”苏叶指着自己和福尔摩斯介绍道。
“哦,很高兴认识你们。”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苏叶原想从加菲尔德神父这里,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过于谨慎的缘故,还是有什么顾虑,这位神父说话总是顾左右而言他,要么说自己不知道,要么说离开半年之久,估计很多事都变了。
苏叶眼神微微一眯,换了个问话的方向,“神父,向您打听一件事。”
“你说,”神父微微颔首。
“如果我想要在本地打听消息,或者听一些本地的闲话家常,我该去找谁呢?”苏叶询问。
神父眉目一凝,半响笑道,“或许有一个人,可以满足你的需求,那是一位住在村里偏远地方的老太太。她总能知道村里的各种小道消息,然后热衷传播与八卦。我不得不说,这行为是不对的,但她依然我行我素。先生们,我不建议你们去找她,这会对你们的名声有碍。”
苏叶保持微笑,如果你不愿意我们去找她,就不要把人说出来。
说出来后,又劝他们不要去,奇奇怪怪的。
火车抵达后,三人索性一起乘马车去村子里。
神父在路口下车,拐道回自己的屋子,而苏叶和福尔摩斯则直接拜访德布里奇庄园。
敲开大门,出来开门的,是脸色悲伤难过的管家先生。
苏叶摘下帽子,微微颔首,“很遗憾听到这样的消息,没想到仅仅一晚,就发生了这样大的事。”
“不不不,您能回来,实在太好了,布里特一家都慌了,我们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管家说着接过两人的行礼,身后有女佣上前,帮忙挂帽子和大衣。
两人跟着管家去了起居室,布里特一家和高斯太太都在。
见他们进来,高斯太太立刻跳起来,“哦,亲爱的,你都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看到布里特夫人的尸体,我整个人都要吓疯了。”
说着她埋怨的看向苏叶,“说真的,你真不该离开。”
“是我的错,夫人,我很想知道布里特夫人发生了什么事,能告诉我们?”苏叶微微欠身。
“昨天晚上,我觉得口渴,就推开房门去到走廊,”高斯太太迫不及待的道,“然后在走廊上碰到了露西。你知道的,如果没有足够明亮的蜡烛,走廊会比较昏暗,我们都被对方吓了一跳,露西还打碎了花瓶。”
福尔摩斯忍了忍,终于没忍住,打断道,“高斯太太,请说重点。”
高斯太太白了他一眼,“重点来了,之后我们就听到了一声尖叫,在那样昏暗的情况下,这可太吓人了。露西吓得一把抱住我,由于动作过于激烈,她甚至踩到了地上花瓶碎片,以至于脚都受伤了。”
福尔摩斯抿起嘴,知道不听完,是从高斯太太这里得不到更具体的信息,只好憋气的继续听着。
苏叶笑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明显不耐烦了,于是引导道,“之后呢,你们去查看了尖叫的来源吗?”
“是的是的,”高斯太太忙道,“这会儿大家都出来了,有人照顾露西,我就和其他人去了尖叫发生的地方,那是布里特夫人的房间。我们小心推开门,卧室里并没有人,然后又去到浴室。就看见布里特夫人倒在浴缸里,整个人都淹在水里。天哪,天哪,我们吓了一跳,忙去把她搀扶起来,然而她已经没有呼吸了。”
高斯太太说着,脸上充满了悲伤和惊吓。
“那么你们有请警探过来看看吗?警探怎么说?”苏叶询问道。
“是的是的,警探们正在楼上的房间里检查,还有他们带走了布里特夫人的尸体,说是去做尸检。”高斯太太道。
“具体的时间呢,我说的是你们听到尖叫的时间。”苏叶道。
高斯太太回忆了一会儿,“是在晚上的九点多,我们八点结束晚餐,之后我回房间休息了好一会儿。”
苏叶见她不肯定,转向其他人,“有谁记得时间?”
奥利弗先生举起手,“我记得应该是九点二十七分。”
“你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苏叶询问道。
“是你询问时间的,现在我丈夫说了,你就要怀疑他吗?”露西·奥利弗不满的道。
苏叶挑眉,“我没有怀疑什么,只是例行询问而已。”
她和福尔摩斯对视一眼,露西的这个反应,可太奇怪了。
至今也没人指出布里特夫人的死是意外还是人为,她为什么一口断定苏叶怀疑奥利弗?
还有,她打碎了花瓶,正常情况下,花瓶里肯定有水,也就是说,裙子湿了。
按照他们刚刚的描述,如果布里特夫人真的是被害,那很有可能被人按进水里溺死,而对方很可能衣服被溅湿,那用打碎瓶子做遮掩,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这个露西·奥利弗,要么是自己干了什么,要么就是看到了些什么,知道这是一场谋杀,所以才对苏叶的提问这么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