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Checkmate

由于时间相当的充裕，在实地考察了河合健一的慢跑路线，在附近的大楼上为张杰找好了狙击点，并对行动做了反复推演之后，叶梓二人还有大半天的时间来好好休整一番，将精气神调整到了最佳状态。

终于，时间来到了20日傍晚，临近死亡预告中健一死期的时候。

“6点50…目标离开住所了。”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有了上次的伏击作为参考，无论叶梓还是张杰，都对这次的行动充满了信心。当健一出门之后，补好了妆的叶梓立刻远远地缀在了他身后。

或许是被诅咒电话和女友先前的反常反应吓着了，健一尽管心中不信，但依旧有些神经过敏、疑神疑鬼，慢跑路上稍有风吹草动，都会引得他扭头观望。加之此刻天色尚未全黑，不像前晚行动时已是深夜，导致叶梓也不敢过于靠近，只得保持着大半条街的距离，以确保不引起对方的注意。

突然，前方的健一停下了脚步，在打了个冷战之后，莫名地偏离了跑步路线，朝着附近的一栋大楼跑去。而见此情景，再考虑到此刻离预告中健一的死亡时间只有一两分钟，叶梓便不再隐匿踪迹，直接全力运转起精灵能量，在路边零星几个行人惊诧的目光中，如同弹射起步的超跑一般，迅速缩短着两人间的距离。

在拔腿狂奔的同时，叶梓也不忘从口袋中取出一面化妆镜，借着镜中反射的倒影，确认了一下河合健一目前的状态。可以说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只见镜中映照出的健一，躯干还是正常的成年男性模样，脖子以上却被替换成了散发着森森鬼气的小女孩头颅，显得分外诡异。

“被附体了么…？意料之中，计划C！”

先前叶梓二人进行推演时，着重分析了死亡预告中包含的信息，对于厉鬼计划的杀人手段，做出了各种假设与推理。从重物坠地的闷响，以及受害者没来得及惊呼或是惨叫就被杀害这两点来看。除了从高处推落重物，在健一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将他砸死之外；附身健一，使他从高楼上坠亡也是可能的手法之一。

显然，附身的厉鬼根本不在乎健一肉体的负荷，在它的操纵下，健一的腿部肌肉被压榨出了每一分力量。尽管在此之后，健一可能会付出肌肉撕裂的代价，但此时此刻，他发挥出了堪比短跑运动员的速度，冲进了那栋大楼之中。

可叶梓的速度比他快了数成，当“健一”刚刚按下电梯按键、等待着电梯门缓缓关闭时，她已经出现在了走廊的尽头，好似猎豹捕食一般直扑电梯的方向！即便是鬼怪控制下的“健一”，原本毫无表情的死ma…咳咳，死人脸上，此刻也不禁露出了惊诧和慌乱交织的表情。

（我记得恐怖片中…主角逃进电梯瑟瑟发抖，祈祷被身后的怪物追上之前电梯先一步发动，这算是一个经典桥段啊。结果却是鬼怪被我追得逃进了电梯，不得不说，有种黑色幽默的感觉啊。）

在电梯门即将合上的一刹那，一双白皙娇小的玉手插入了门缝之中，接着双臂左右发力，以《生化危机2》中暴君撕开电梯门的气势，在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中，硬生生地将大门重新扯开！

“Checkmate。”在蛮力拉开电梯门的瞬间，叶梓前踏一步，冷冰冰的高斯枪口径直接抵在了健一的脑门上。在轻声念叨出“将军”的宣言之后，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在她食指扣下的前一瞬，只见一道苍白的鬼影从健一的天灵盖窜出，朝着电梯轿厢的顶部飞去。而全速运转着精灵能量的叶梓，此刻的反应速度甚至比肉体速度还快，将这一幕收入眼底之后，她的嘴角勾出了一抹诱人却带着冷意的微笑：“我骗你的。”

是的，本该脑袋开花，脑浆与鲜血将电梯内染满红白的健一，此刻仍好端端地站在那里，除了因为鬼怪附体的后遗症，神志略有些不清之外，基本是毫发无伤。原来叶梓高斯手枪弹夹中的第一个位置，根本没有装上子弹…她刚刚“冷血”地开枪，单纯只是为了诈厉鬼一下，迫使它离开剧情人物的身体！

（从前天晚上的伏击战来看，厉鬼美美子是有着趋利避害的灵智的，在受到致命威胁时，它会选择放弃自己的猎物。如今在知道灵类子弹可以重伤、甚至杀死她的情况下，她是会选择抛下健一的躯体脱身，还是为了拖健一去死，硬吃几发灵类子弹，其结果不言而喻。）

（另外…先前医院一战时，鬼魂曾试图附身于我，却被我的精灵能量阻挡在了体外。既然如此…不妨一试！）

电光石火间，叶梓的脑海中转过了数个念头，她的右手松开高斯手枪，揪住了健一的衣领，如同拎小鸡一般，轻描淡写地将他倒摔出了电梯。精灵能量则向着左手汇聚，在惨白虚影即将穿过电梯顶部逃脱之际，抓住了对方的“脚踝”位置。

是的…她赌对了！既然精灵能量能够将鬼怪阻隔在体外，就意味着它能够对鬼怪施加物理层面上的影响！

纵然精灵能量不似血族能量，对鬼怪的杀伤力并不明显；纵然她的左手在抓住厉鬼的瞬间，就如同触碰到了万年寒冰一般，在一阵刺骨寒意中失去了知觉；纵然左手好似无底洞一般，正飞速消耗着她的能量，最多十数秒就会见底。但这十数秒的时间，对她来说已经绰绰有余了！

“给老娘…滚下来！”叶梓一咬舌尖，一股腥甜的味道从口中扩散开来，而借着疼痛带来的刺激，她左臂下挥，硬生生地将大半个身子已在电梯井中的厉鬼，重新拽回了轿厢之内。

而此刻，叶梓也终于第一次近距离观察到了厉鬼美美子的真容：它身穿白色外衣与棕色短裙，乌黑的长发披至腰间。乍看之下，除了半透明且毫无血色之外，完全就是七八岁大的普通小女孩模样，但眼神中透出的凶戾与怨毒，却明明白白地出卖了它的本性。

鬼怪的外形自然无法迷惑到叶梓，让她有恻隐或是心软等多余的圣母想法。在将对方拽回轿厢后，她借着身体重心下沉的势头，右手捞起了地上的高斯手枪，左手则松开了厉鬼的脚踝，出手似电、在不到半秒之后，如同铁钳一般死死地掐在了惨白鬼影的咽喉处：“我同情你的枉死…但惨死于你手的那些生命，他们又何尝不无辜呢！？”

厉鬼哪可能束手待毙，自然是张牙舞爪，拼命地试图从叶梓手中挣脱出来。可手机被毁，又被灵类狙击弹重伤过的它，此刻已然是强弩之末。即便总能量仍数倍于叶梓，但短短数秒间却也挣脱不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叶梓将高斯手枪对准了它的眉心。

“顺带一提…你手机没了，你妈也没了。”

在毫不留情地打空了一整个弹夹之后，伴随着主神那冰冷严肃的提示音，那股熟悉的半梦半醒感觉，如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