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任群州知府沙元忠,随黑衣营营尉程钢通,来到群州上任。
沙元忠原本是来流县知县,因征赋得力升任沏州同知,又因征赋得力,调任京城,任户部郎中。
这个人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征赋,而且一到任上,马上展现出了与众不同的手腕。
前任知府征赋的方式比较单一,一上来先抢,抢不到再打,实在不行再抓几个,就这三板斧,用过之后,也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沙元忠来到任上,先不急着下手,他带上黑衣卫,带上大小衙差,全副武装,在州府附近的村庄先走一圈,把征赋的告示换上。
什么都不用做,也什么都不用说,就这一走一过,大部分百姓就能吓个半死。
接下来,他坐镇在北抚村里,下令两日之内,将田赋收齐。
堂堂一个知府,在一个村子征赋,听起来很不合逻辑。
实际上这手段很高明,在知府的威慑下,这座村子的村民会迅速把田赋交上来。
有他们做样子,其他村子不敢不交。
荣正五上前把她扶了起来,恶狠狠笑道:“你当真不是刺客?”
那女子见了衙差,立刻羞红了脸。
从部下诱饵,到把巫术扩散到整个营盘,只要部署的当,准备周全,她们可以在不接触敌人的情况下,杀死敌人。
指甲只要沾到别人身上,这人很快会长出满身头发,不多时又会炸裂。
“不能砍断,得拔出来!”
程钢通捂住脖子,感受到了头发在身体里生长。
荣正五的样子太吓人,他嘴里不停的往外吐头发。
荣正五咬牙道:“去林子里,拿棍子抽你,快些去,不然把你抓到府衙大牢!”
程钢通一脚把黑衣卫踹开,正要逃命,忽然闻到了一阵脂粉香。
洪华霄已经到了背后,将一片指甲,刺进了他的脖子。
“护送沙知府,迅速离开此地。”
荣正五见她生的俊俏,上前低声问道:“你蹲在这作甚?有什么图谋?”
他昏昏沉沉睡着了。
一片碎指甲打在了一名衙差脸上。
老汉不敢作声。
“这是怎地了?”
老汉低头道:“是听有人说今年免了田赋。”
女子低着头道:“去林子作甚?”
两百名巫道修者在营盘周围已经摆好了迷魂阵,程钢通带着营尉走了半响,却始终走不出营地。
众人惊呼一声,忽见荣正五双眼流血,眼珠外突,眼眶之中也浮现出了根根发丝。
好像是头发。
可搜过之后,荣正五放下了疑心,起了歹心。
女子颤抖着声音道:“民女不敢。”
荣正五猛然一抬头,鼻子里突然也冒出了头发。
洪华霄笑道:“带在身边却好,回去告诉你家长史,今晚这事情就能办完。”
说的热闹,可这群衙差没有一个真正上来身手帮忙的。
第一个来交田赋的是个老汉,他把粮食送去过称,知府把他叫来问话。
宁勇伟抿抿嘴唇,不敢作声。
程钢通破解不了迷魂阵,却见身边的黑衣卫一个接一个长出了满身头发。
老汉连连磕头:“小民是忘恩负义不知死活的贱氓!”
再接下来是双耳。
衙差疯了似的抠自己的皮肉,可这无济于事。
子时前后,一名衙差,名叫荣正五,出来解手,却见乱草从里蹲着一名女子。
知府面色阴沉,厉声问道:“此前为何不纳粮?”
……
荣正五昏昏沉沉,回了营地,钻到营帐之中,默默睡下。
“你身上怎么有股子香味?”
洪华霄沉下脸道:“你这人,话很多,黑衣营有多少本事,我比你清楚,
还有件事,你给我听仔细了,我手下的人,不叫魅妖,她们是巫道修者,再叫错了一次,我把你根子割了,也来我手下做弟子。”
荣正五不耐烦道:“给俺媳妇买的脂粉,刚才不小心弄破了,你问这么多作甚?赶紧睡去吧。”
旁边一名衙差睁开眼睛道:“你这是怎地了?”
衙役死了大半,黑衣卫也受到了波及。
挂着满身发丝的荣正五从地上站了起来,含混不清的喊着:“疼,疼呀……”
老汉跪在知府面前,吓得浑身颤抖。
他们身躯不多时便炸裂,并且会飞出一大片碎指甲。
往人多的地方跑,人越多越好,只有人多的地方能救我!
他冲进了另一座营帐。
旁边一名衙差道:“你作甚去了?怎么去了这么久?”
林子里,洪华霄取来三十条蛇,三十串荼罗花,两百缕丝发,两百片碎指甲,配上一罐鹿血、一罐鱼血,一罐人血,混在了一只大瓮里。
哧溜
荣正五的两颗眼珠随着发丝,一起从眼眶里涌了出来。
数十人挂着满身头发,在营盘里四下狂奔。
沙知府又道:“你本是神君子民,受过神君多少恩惠?没有神君哪有你一家衣食?纳粮缴赋,是你等本分,尔等抗赋,良心何在?律法何在?”
衙差感觉有东西在眼睛里生长。
众人觉得害怕,却又忍不住好奇,还在旁边看着。
就连黑衣营营尉程钢通都很是钦敬,这位沙知府真不是凡辈。
“别了,”宁勇伟对洪华霄没什么信心,“等你把事情办完了,我再告诉长史不迟。”
洪华霄揪着沙元忠的头发,低声笑道:“沙知府,有件事,还需劳烦你。”
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而那女子名唤赵嫣红,是洪华霄最得意的弟子。
一群衙役连声赞叹:“这新来的知府大人,当真是个有本事的。”
“你给我起来回话!”
一个男子冲到近前,身躯即将炸裂,程钢通抓起身边一名黑衣卫,当做盾牌,挡住了飞溅的指甲。
虽然洪华霄没有完全复原,但星官就是星官,趁乱杀人,完全不留痕迹。
看荣正五抱着大树极度忘情,洪华霄悄无声息来到他身边,将一团胭脂塞进了他口中。
每还一家粮食,他要在门口磕三个头。
黑衣卫身上镶嵌了几十片指甲,顷刻钻到了肉中。
次日天明,知府带着幸存下来的衙役挨家挨户送粮食,他要把征上来的粮食送回去。
那女子慌道:“我,我是来解手的,腿蹲麻了,站不起来。”
荣正五沉下脸道:“让我搜搜,我看你身上有没有兵刃!”
再接下来是全身的每一处毛孔。
“解手去了,今天闹肚子。”
一众衙役吓得要往外跑,没等跑出营帐,荣正五的身子突然炸裂,碎指甲四处翻飞。
宁勇伟在营盘外边,低声对洪华霄道:“这事情不好办了,本以为沙元忠会把黑衣卫分散到各县去征赋,咱们也好各个击破,哪成想,他一直把这群人带在身边。”
不到半个时辰,黑衣卫全军覆没。
按理说,营盘周围,突然冒出来个女子解手,这事确实有点可疑。
衙差吓得魂不附体,他想把碎指甲抠下来,可碎指甲直接钻进了肉里,从腮边往颧骨蠕动,不多时又蠕动到了眼窝深处。
整个营帐的人都醒了,一并上来观瞧。
洪华霄示意他不要说话,眼下正是紧要关头。
起初看这女子,只觉得有些姿色。
州府周围的村子交了,其他村子也会迅速响应,按照沙元忠过往的经验,十日之内,必定能把全州的田赋全部收齐。
这些修者都哪去了?
他们全都死在了洪华霄手上。
他左右看看,见周围有片树林,转脸对女子道:“你到林子里去,本官要细细审问。”
“撞邪了么?”
衙差大骇,连声惊呼。
知府接着问道:“为何要免你田赋,你有功于朝廷么?”
“洪姑娘,我可提醒你一声,黑衣卫不是好招惹的,他们修为都不低,听说他们营尉有四品修为,
你手下这群魅妖,全都是九品的,稍有不慎,只怕全都折在这里,你还是听我一句劝,找我们长史搬救兵吧。”
走就走了吧。
洪华霄一笑:“那你就在这等着。”
片刻之后,整个营盘大乱。
当晚,沙元忠随黑衣位和衙差在村口扎营,余下那三成没交粮食的村民,吓得不敢睡觉,连夜准备好粮食,准备天一亮,就去交粮食。
“不能拔,得叫医官来看看。”
女子含着泪珠,连连摇头。
摸索一番过后,荣正五忽然觉得这女子比仙子还要俊美。
洪华霄气机翻涌,弟子们汗水直流,半个时辰过后,法阵生效了。
老汉吓得直哭。
在北抚村的第一天,七成村民先把田赋交了。
营尉程钢通没见过这种术法,但终究有些经验,他意识到这营盘不能要了。
“民女站不起来。”
沙知府喝道:“磕头!说你是忘恩负义不知死活的贱氓!”
“我疼,疼……”荣正五从嘴里呕出了一绺头发。
荣正五毫无察觉,还以为是姑娘的芳唇,且吃的尽兴。
他还没来得及回头,被洪华霄一脚踹到了人群之中。
待他将胭脂吞下,兴致更是高涨,不多时便对着大树畅快了。
宁勇伟这回是真涨了见识,他这才知道巫术修者的可怕之处。
沙知府吩咐差人,凡是交过粮食的,一律在他面前磕头认罪。
荣正五中了洪华霄的幻术,以为此刻怀里抱着的是那女子。
洪华霄带着宁勇伟跟了进去,不多时,见荣正五抱着一棵大树,来回挺身,气喘吁吁。
原本在营帐里酣睡的荣正五突然醒来,捂着肚子,连声哀嚎。
“走?”洪华霄站在营地外边,脸上带着些许笑容,“现在想走,却晚了。”
宁勇伟眉毛一挑,低语道:“我真是开眼了。”
女子流着眼泪,跟着衙差进了林子。
荣正五怒道:“扯谎,我看你分明是来行刺知府大人的!”
“叫会阴阳的过来,把这阵法破了!”程钢通连下军令,他带来十五名阴阳修者,等了半响,却一个都没看见。
畅快过后,荣正五意兴阑珊,四下环顾间,却已经不见了那女子。
每磕一个头,他还得说句话。
两百名巫道修者纷纷现身,点破手指,将血液涂在长发之上,将长发咬在口中,各就其位,与洪华霄一起摆起了法阵。
走了?
“快把这头发砍断。”
女子不敢抗拒,且由着衙差从头到脚,寸寸搜索。
剩下三成没交粮食的村民,沙元忠给他们半日时间,明日正午若不交,直接按谋逆论处,押解州府大牢。
第一个头:“我是那无耻的恶人。”
第二个头:我是那卑劣的小人。
第三个头:“我是那不要脸的贱人。”
村民看着知府下跪,一个个吓得不知所措。
洪华霄在知府身后,用指甲勾了勾沙知府的脖子,柔声道:“再磕三个,喊大声点,他们好像没听见。”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gbi.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gb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