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7章“他们的目的达成了”
“把手电筒给我,有谁带着吗?”
马拉申科这边刚一伸手、话音未落,一旁一名机灵的战士立刻从腰间武装带上取下了自己随身携带之物,赶紧递到了师长同志手里。
并不算宽敞的机井房内昏暗无光,仅仅只有一扇不算大的天窗和一盏小电灯来为屋内照明,而这点光亮就算是二加一凑在一起,显然也不足以照亮那恶臭机井内所隐藏的真相。
要到了手电筒的马拉申科立刻抬手将之对准了面前黑漆漆一片、完全深不可测的机井,按下了按钮打亮了灯光以求照亮井内。
“.”
马拉申科趴在井边朝下看,一手扶着机井边沿、另一只手举着手电筒几乎陷入了表情凝固,足足过了十几秒钟愣是没有半句话出口也没有命令,就好像整个人完全石化在了机井边上变成了石像一样。
不清楚那井里到底有什么、更不知晓马拉申科看到了什么才会如此这般样子,一旁的库尔巴洛夫虽是不语却是心急。
眼看师长同志迟迟没有反应,只得选择开口发问。
“师长同志,您怎么了?那井里到底有什么?”
“.你自己看吧。”
面对库尔巴洛夫提出的问题,马拉申科并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犹豫,只是选择将手里还打着光的手电筒递到了库尔巴洛夫面前。
望着师长同志不多言语、但却异常复杂到让人读不透的表情,又低头看了一眼师长同志递过来的手电筒,想不到自己还有什么别的选择的库尔巴洛夫只能将之接过,紧接着便迈开步伐向那口散发着恶臭的水井边走去。
打着发亮的手电筒往井边一伸手、头往跟前一探,原本还表情正常的库尔巴洛夫起初以为自己眼花了,赶紧使劲儿眨了眨自己的眼睛、晃了晃脑袋,又继续打着手电筒向井底再次望去。
“这,呕”
饶是库尔巴洛夫是连马拉申科都称赞过的“铁打的汉子”,是领袖师最为精锐的第一重型合成旅的上校旅长,早已是身经百战且见多识广。
但此时此刻面前井底的这般景象,却依旧是让中午饭都没来得及消化的库尔巴洛夫只感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再配上这刺鼻难闻到让人脑袋发昏的气味儿,好悬没给当场一口吐出来。
或者这么说吧,正是因为库尔巴洛夫早已身经百战且见多识广,是马拉申科称赞过的“铁打的汉子”,才能在如此这般景象下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不让自己当场吐一地。
被手电筒灯光照亮的井下景象实在是太过骇人,骇人到日常在战场上见尸体的库尔巴洛夫见了都觉得极度不适。
一堆看不清性别形状的人类尸体被沉入井底,当然也不是全部沉入,至少有一部分是露出水面的。
那些露出水面的半颗脑袋、一截胳膊、一只手掌、或者半条小腿全都奇形怪状、姿态各异,配上这黑暗的景象、刺鼻腐败的气味儿、还有那仿佛地狱黑水一般的液体表面,真是再怎么铁打的汉子看了都会感到极度不适。
尽管在场的诸位都是真正意义上的无神论者,坚信明日之命运唯有靠自己的双手去努力创造而非神定。但眼前井底这般景象,如果硬要找个最合适的方式来形容的话,那除了“地狱之景”以外,似乎也找不到别的什么更加精准恰当的形容方式了。
“这这里面全都是人,全部都是死人!”
库尔巴洛夫的震撼不止于言语,更加写满了整张近似扭曲的面容。
一旁的马拉申科早已注意到了机井边上还耷拉着一根绳子,绳子的一头撂在井边地上、另一头则直通井底、被水没过。
尽管接下来要做的事可能会超出承受极限,马拉申科对此完全能预料得到。
但要想完全搞清楚真相却又不得不这么做,所以哪怕是面临着可以预料到的恶心反胃乃至于是痛苦,马拉申科依然决定要让井底那暗不见天日的真相大白于天下。
“把拿绳子拽上来,轻点,别太用力。”
“另外,要是觉得难受,就把防毒面具戴上吧,这不算丢人。”
不是所有人都有马拉申科这种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承受能力
毕竟,哪怕是在数百万的红军战士里,经历过斯大林格勒那种地狱级尸山血海恶战的人到底是少数。
“.”
对师长同志这“突如其来”的命令感到有些猝不及防,好几名原本还在强忍着的战士虽然有所犹豫,但终归还是遵从师长同志的许可命令并选择照做,从随身携带的小挎包里取出了随身必备的防毒面具并将其展开、戴在了头上。
也有人并未选择佩戴防毒面具,大多数都是看上去有些年纪、相对而言比较上岁数的老兵。
就和根本没有佩戴防毒面具意思的马拉申科一样,这种事情上的承受能力极限取决于自身的经历和见识。
历经各种生死和尸山血海的老兵可能承受得住,年轻一些、经历少一些的战士感觉难以忍受,那说实话其实也并不丢人。明知自己扛不住还强忍着那才叫丢人,真要是被熏晕在这地方那可有的是笑料。
“去把门打开吧,透透气”
连接井底某个沉重之物的绳子已经在被牵引上拉,就蹲在井边不远处这么眼睁睁看着的马拉申科,还不忘追加命令让人把房门打开通风。
吱呀——
房门打开的声音传来的那一瞬间,在那声音还回荡耳边尚未消散之时,两名并未佩戴防毒面具的老兵,已经同时将那连接着井底之物的绳子完全拽了上来。
当然,拽上来的必然不止是绳子的另一头,还有那绳子上拴着的东西
一具严重腐败、肿胀发烂,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强烈恶臭且泡水变形,完完全全就是一具“巨人观”的高度腐烂尸体,并且也只是那“井底风光”的其中之一。
“看样子最起码有三天以上了,甚至是四天或者更久,一两天时间搞不成这样子。”
马拉申科的脸上没有任何难以忍受和震撼的表情,方才初见井下一幕时的神情已然完全消退,眼下还残留在脸上的只剩下一抹苦中带冷的笑。
“这就是那帮呐粹留给我们的“见面礼”,他们的目的达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