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3章爷投俄啦!
克劳泽和他手下的人没有办法四处走动,也没法不经请示地去自己想去的地方。
老实说其实苏联人根本都不怕他们逃跑。
什么?你问为什么?
瞧瞧他们身上这身国防军军装吧,走出这个限定的屋子、穿着这身皮去屋外的任何地方,都会无法避免地被一般路过的、不明真相的红军战士打成马蜂窝。
况且战斗结束后,也不需要他们再参战的现在,克劳泽和他手底下的人连武器都被重新收走了。
当然,克劳泽也知道苏联人这时候没给自己和弟兄们上手铐脚镣,还给画了两间屋子的范围可以随意走动。然后到饭点了有人送饭有人送水、不用操心,这就已经是对自己一伙昨晚功劳的最大赏赐和仁慈了。
至少,不用去战俘营里跟那帮苦哈哈们抢饭吃、抢水喝,不会再吃不饱还渴着嗓子了不是吗?甚至连烟都可以管饱抽,俄国人直接给丢来了一布袋的量。
克劳泽和弟兄们打开布袋一看这才发现,里面不少烟盒上都带血、有的甚至完全被血染透,真要抽就是血腥风味儿的烟草。
“呵,准是俄国人从尸体上扒来的,不知道是扒光了多少倒霉蛋才搜得到这么多。”
“嘿!瞧啊,我中奖了!这盒是上校才能抽到的烟!我认得!”
“妈的我怎么没找到?不行,让开点,让我再翻翻,肯定不止那一包。”
抽个烟还挑肥拣瘦的这帮人,也根本不在乎什么这一袋子的烟原来的主人,那可都是自己活生生的战友、上级、甚至可能是认识的人。几双污浊又布满枪茧和疤痕的大手,在布袋里来回翻找好烟的场景,不比后世菜市场上翻腾好菜的大爷大妈强上多少。
“嘶——呼——”
“妈的!多少天没好好合过眼、没这么静下来歇着了,直到现在我才能有一丝丝体验到自己还活着的感觉,这狗日的战争”
短暂的翻找完毕,紧接着就开始了“聚众拜神大会”。
整个破烂的卧室里,因为十几二十号大老爷们的猛吸狂抽、大口的吞云吐雾,而很快变得云雾缭绕、仙气飘飘起来。
也正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终于能静下心来想一些事儿的克劳泽,听着身旁跟自己出生入死,还一起离经叛道的弟兄们的絮叨、抱怨,还算挺久的几分钟过后才悠悠地吐出了这么一句。
“如果可以,我想跟着俄国人干。”
“.”
“什么?”
“我操!你这”
“搞什么!?你不是说你等战争结束就回家吗?你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呢。”
毋庸置疑,克劳泽这话一出口,直接就把身边围了一圈、姿态各异的弟兄们给吓了一跳。
不说震惊吧,至少在场的人里,几乎没人能料到克劳泽居然转变得这么快、这么彻底,因为就在昨天他还说想赶紧回家跟老婆孩子团聚,这辈子都不想再碰枪了来着。
“我没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是仔细考虑过的。”
眼见克劳泽都这么说了,周围的弟兄们也是不知说啥是好,估摸着这话还没说完就先姑且听着。
“你们想想,看看周围这环境,我们身边的一切。”
“德国的每一寸土地都被战火破坏得一片狼藉,就凭我们这除了杀人放火外啥都不会、啥也不精的本事,就算把枪扔了回老家去,又能干得了什么呢?去清理废墟当力工出苦力吗?就这破烂环境能挣到几个钱?想想吧,一家人吃饱饭都难,光陪着家人又有什么用?”
“.”
克劳泽要是不说,大抵周围的弟兄们也很难往这方面去想。
事实上能跟着克劳泽造反,宁可离经叛道也想投降活下来的这些人、这些老兵。
绝大多数都是43年往后,三德子进入下坡路快车道之后,被强制动员征召、二次重返行伍的退伍老兵,包括克劳泽自己也是。
正因为他们离开过一次军营,有了世俗的牵挂、有了亲人的不舍,才能为了自己此生所要保护之人而离经叛道。
如果一个人活着、单纯只有自己,那大概率是做不到这一步的。
但也正因为是有了世俗的牵挂和想要保护的人,这些老兵就不得不在眼下这糟糕的、宛如末世一般的环境里去思考更多,思考真的等到战争结束后又该怎么做,现在考虑还不算太迟。
“你们呢,也都知道了,俄国人那口气我听着是愿意赏给我们一个差事。这次的活儿说白了,就是为了验验我们的成色,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并且这活儿我们也确实干得不错,最起码俄国人很满意。”
“这就是机会,是现在摆在眼前的机会,那为什么不把握住?”
“如果俄国人能给我的老婆孩子吃的、住的,让我的孩子在废墟丛生的地方有学上,有医疗、有教育、有一切必须的生活保障。让我们家最起码能在家乡的土地上过上不错的生活,活得像个真正的人。”
“那我愿意跟俄国人干,为什么不呢?我们抄家伙反了是为了什么?大家一起出来拼命目的是什么?谁是为了自己的?不都是为了老婆孩子们吗?既然我们都做到这一步,把底线都砸了,还有什么事是不能做的?”
“况且.”
狠狠嘬了一口烟,嘴里的烟柱像锅炉点火一样往外喷着,已经打定了主意的克劳泽无不坚定地说完了最后的话语。
“这地儿,还有德国很多地方,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以后就都是俄国人的地盘了。”
“我不想背井离乡,我也不想让我的老婆孩子跟我一起吃苦受累、漂泊异乡,我就想安安稳稳地过好一家人的日子,活着!俄国人能给予我这种生活,那么我也愿意给他们打工,至少俄国人认可我的工作技能、会多赏给我俩钱,好让我给我闺女买糖吃。”
心态的转变在短短几十个小时时间里,堪称前所未有之大。
作为老上级、老战友的克劳泽,带给在场每一个德军俘虏的触动、震撼,都是真实而触手可及的,近在眼前的真相和现实逼得他们不得不早做考虑打算。
毕竟,站队入伙这事儿可得趁早,尤其是现在还有一纸热乎的投名状。
要是再晚点,那只怕你连站队入伙的队都排不上了。
“草他妈的!都怪那帮狗娘养的呐粹!我就从没像现在这么痛恨过这帮狗杂种!都是他们逼的!”
“干了!算我一个,我跟你投俄国人了!”
“还有我,我!我也跟俄国人干,就是.咱能不能不分开,还在一起?被俄国人打散拆开的话我怕会出什么事。”
“.这,这倒也是。克劳泽,你能不能想想办法?问问俄国人,你不是跟那个俄国大尉关系可以吗?”
烟头往鞋底子上一抹,嘴里吐出最后一口烟气的克劳泽语气还是那么平淡如初,就好似一汪止水一样。
“我试试看,也许能行,但这不是我说了算,得看俄国人怎么决定我们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