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拉申科先前也考虑过派专门的侦察兵去执行任务,而不是让阿尔西姆的战斗工兵前去。
但转念一想,阿尔西姆以前老本行是啥?是侦察兵啊;
领袖军的最强步兵连队是谁?是阿尔西姆连队啊。
由侦察兵出身的阿尔西姆带着一群精锐老兵去摸人捕俘,马拉申科寻思着这事儿能整,就这么办。
至于下面的捕俘队队员人选,也简单,放权给阿尔西姆只管自己去选即可。你要觉得你自己连队里的人不够挑,全军你想挑谁就挑谁都能成。
再说阿尔西姆自己的意见,那基本可以说是听到终于有仗可打,而且还是军长同志亲自指挥指派,当场就一蹦三尺高、激动地跺脚。
夸张元素是有,但阿尔西姆确实对此异常重视。
接到马拉申科那“先研究作战计划”的命令后,阿尔西姆立刻当成头等大事去办,叫来自己的好兄弟苏洛维琴科便展开了画地图大业。
现在,阿尔西姆和苏洛维琴科两个人合计捣鼓出来的战术计划,终于正式出炉。
马拉申科一直都坚信,前线战术上的事交给前线上了解战术的人去制定,是无论如何,也比坐在后方指挥部里遥控指挥画地图的人去插手要强的。
所以,马拉申科给阿尔西姆下放了足够大的权力,要阿尔西姆自己先拟一份战术计划、想想这仗该怎么打。
望着面前的文字报告和其中附带的标注地图,略微点头的马拉申科表示了认可并紧跟着开口。
“就是说你打算用无动力橡皮艇提前带队渡江摸过去,找个有利地形再埋伏起来,静等鬼子的巡逻队过来,然后抓人捕俘再快速乘橡皮艇返回,是这样吗?”
“是的,军长同志,但还有一个问题需要解决.”
面对马拉申科的问话,阿尔西姆应声报以肯定,有问题也不意外的马拉申科随即开口。
“嗯,说吧,什么问题,只要是我办到的我都给你优先解决。”
“我们缺少一名日语翻译,军长同志。苏洛维琴科最近在抓紧时间恶补学习,但仍然不够,目前只是个二把刀的水平,却已经是我们连队最好的了。”
“他担心这可能会影响任务执行,我也这么认为。如果有突发情况无法带回俘虏必须就地尽快审问的话,我们就需要一个口齿伶俐的日语翻译。”
“唔”
闻言的马拉申科点了点头,阿尔西姆说的这问题确实重要。
战机稍纵即逝千变万化,深入敌控区捕俘这种事更是难度风险极高,谁都说不好会遇到什么突发情况。
成功捕俘但却无法带回、必须就地尽快审讯的可能性确实存在,阿尔西姆很早以前就遇到过。只不过那时候还是对呐粹、不是日军,连队里会德语的老兵有的是,也不成问题。
但现在换了对手变成了鬼子,问题自然而然就跳出来了,为阿尔西姆指派一个合适的日语翻译人选确实很有必要。
思来想去,马拉申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此人精通中、日、俄三语,完全能满足阿尔西姆的行动所需,自知事不宜迟立刻便吩咐把人找来、现场合计一下行动计划。
很快,接到“军长同志有请”消息的陈卫国紧赶慢赶地跑步前来,一进门就看到马拉申科和一位陌生的红军少校正等待着自己。
“卫国,来,我给你介绍下。这位是战斗工兵部队的阿尔西姆少校,没听说过他的名字没关系,他的事迹你一定听说过,将胜利旗插上国会大厦楼顶的就是他的连队,是由阿尔西姆亲自带领完成的任务。”
因为需要阿尔西姆也能听得懂,所以马拉申科这次没有说中文,而是改讲了房间里三人都精通掌握的俄语。
抗联从东北撤入苏联境内也好几年了,陈卫国的俄语水平早就从当初的吱吱呜呜,变成了现在的口齿伶俐、一个绊子都不打。
听到马拉申科此番介绍,立刻面露激动神采的陈卫国立刻面朝阿尔西姆转身,一记庄严的敬礼后尽皆便是伸手相握。
“阿尔西姆同志,您的部队攻克国会大厦、将红旗插上楼顶,高高飘扬于柏林上空的事迹,我和我的战友们都早有耳闻,得到红军胜利消息的那一天同样是无比激动!此番英勇功绩必将为后人所永世传颂!”
初次见面就被陌生的异国同志如此称赞,饶是阿尔西姆是个没文化的大老粗也挺不好意思,就差红着脸挠后脑勺嘿嘿傻笑了。
“一般功绩,不值一提,主要是军长同志指挥得好,我就是个带队执行命令的普通红军战士而已。”
寻思着阿尔西姆现在这说场面话的水平也是见长,继续笑着开口的马拉申科不忘再向阿尔西姆也介绍了一番。
“这位是陈卫国,东北抗联的中国同志,阿尔西姆。你们俩日后就是战友了,记得要好好相处。卫国跟红军初次配合作战,有什么不懂或不到位之处,你得多多指点帮带一下,明白吗?”
阿尔西姆已经知道这就是马拉申科派给自己的翻译。
按照军长同志的描述,此人作战经验丰富、智勇双全,文能提笔写文章、武能抄枪打鬼子。尤其是在深入敌后作战这块的经验相当丰富,对日军有相当程度的了解。
不但能给阿尔西姆做翻译,甚至还能当随队参谋,而且还是战斗参谋那种。一人身兼三职,绝对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阿尔西姆一听这话也是顿时大喜,原本还想着带个跟累赘一样的翻译会拖累任务。万一抗压能力不好,在埋伏阶段还容易暴露。
但若是能得此人,那问题可就都解决了。
因此说阿尔西姆对陈卫国“求贤若渴”,那可是一点都不带虚的,这正是阿尔西姆现在最需要的强力外援。
“放心吧,军长同志,我一定会亲自保护好陈卫国同志!绝不让那些日本鬼子伤到他一根毫毛,任何胆敢靠近他的鬼子都会被我亲手把脑袋扭下来!”
对阿尔西姆了解并不够深的陈卫国,只当阿尔西姆这话是在说笑讲场面话,却不知马拉申科这是要给自己指派战斗任务,表情尚且有些一脸懵、没反应过来。
做补充说明的马拉申科见状,这才紧接着开口。
将任务背景和需要做什么、达成怎样的任务条件,通通给陈卫国又复述了一遍。
说完这一切后,马拉申科能看得出陈卫国的眼神中,也带着闻战而喜的兴奋,这是一名优秀战士应有的反应,但陈卫国紧接下来却仍有一事要问。
“将军同志,有一件事,我们这么做会不会引起鬼子那边的过激反应?”
“过激反应?”
马拉申科闻言直接笑了,甚至连一旁的阿尔西姆也跟着一起笑了,不假思索的话语紧跟着便脱口而出。
“这帮灭绝人性的畜生还能有什么过激反应?有胆的话他们尽管试试。别说是个少佐,就算来到江对面巡逻的是个鬼子少将,我照样敢下令让阿尔西姆带队去抓,官越大越好。”
“37年的鬼子敢借口士兵失踪冲卢沟桥,45年这帮杂碎若有胆借口少佐失踪冲乌苏里江,那大可一试,我马拉申科求之不得、举双手赞成欢迎。”
“只要鬼子敢开第一枪,那必定就是他们的丧钟敲响之时。”
听到马拉申科这最后一语的阿尔西姆忽然想到个事儿,但碍于陈卫国在一旁,思索再三还是选择晚些再说。
等到马拉申科安排陈卫国先去阿尔西姆连队住下,跟着最后集训两天、演练战术配合并加强默契熟练度后。
眼见陈卫国领命先行离开,办公室里只剩下自己和军长同志的阿尔西姆,这才赶忙开口说道。
“军长同志,有件事我差点忘了跟你确认。”
“如果情况危急,我带队过河后或者是撤离阶段,是否有在必要时对日军交火的权力。”
“.这个嘛。”
阿尔西姆确实问到了点子上,这事儿搁现在是个相当敏感又很重要的话题。
思前想后、反复权衡一番,没有让阿尔西姆等待太久的马拉申科,最终仍是报以坚定开口。
“这么办,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我们不开第一枪。”
“毕竟过河捕俘任务本身就是隐秘行动,开枪惊扰了日军大部队很可能会影响你们撤离。万一那群整天提心吊胆日军,误判成红军大部队南下进攻、立刻向河边密集开炮,那你们很可能就凶多吉少了。”
“即便咱们这边的反炮兵火力压制消灭日军炮兵,那也是需要时间的,反应再快都难保你们安然无恙。”
“但反之,这也不是咱们一味忍让,让那帮鬼子肆意撒野的理由。”
“如果日军敢开第一枪,或是即使是日军没开第一枪,但你判定现场局面已经到了必须开火不可的时候。”
“这两种情况下,我都授予你动用热武器开火的权力,尽管放手去打。我会在江这边安排好接应你们的部队,无需担心任何日军增援或是围追堵截,接应部队的火力会确保没有任何日军增援部队能够靠近你们,即便是他们出动坦克装甲部队。”
“至于一旦交火的事后嘛.”
马拉申科嘴角一扬,料定日军没胆嚣张生事的话语紧跟着脱口而出。
“边防巡逻队擦枪走火有一万种理由能糊弄过去,日军没胆量在这事上搞扩大化,那样只会招致红军的铁拳更迅猛凌厉地砸到他们头上,加速他们的末日到来。”
“这些欺软怕硬的杂碎本性如此,卑躬屈膝像条狗一样是他们对待强者时的唯一姿态,所以不用有任何不必要的担心顾忌,阿尔西姆。你只管按命令执行任务,余下所有一切都放心交给我即可。”
马拉申科话已至此,明白了军长同志决心坚定的阿尔西姆也不再多言,立刻报以立正行礼而后领命而去,做行动开始前最后的准备。
等到办公室里只剩自己一人,嘴角冷笑犹在的马拉申科又是情不自禁一语,这种把鬼子随意搓圆捏扁的感觉实在是令人陶醉沉迷。
“让我们看看狗屁武士道精神,对上斯拉夫超人后结果如何,到底是撞得粉碎还是稀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