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0章大鱼现身
时间终于来到了行动开始的这一天,为了此次渡江捕俘而做足了准备的阿尔西姆,如今已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夜幕降临,皓月当空。
皎洁凄清的月光洒满了江边大地,率领30名突击队员的阿尔西姆站在江边整装待发,负责亲自指挥此次行动的马拉申科则是刚刚驱车抵达现场。
“江对面是鬼子的地盘,阿尔西姆,摸进敌占区深夜捕俘再渡江带回来难度极大,我最后问你一遍,你确定这些人手就已经足够了吗?”
自问自己一不亲自过江、二不精通步战章法,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绝不妄加干涉的马拉申科,给予了阿尔西姆充分的权力下放。
这种已经等同于特种作战的小股部队隐秘奇袭战该怎么打,核心关键还是看阿尔西姆自己怎么盘算计划,领袖军的军机关只负责给予最大限度的配合辅助。
简单来说就是命令由马拉申科来下,至于仗怎么打则全看阿尔西姆个人决断。
阿尔西姆在战场上从没令自己失望过,马拉申科有理由相信这次也还会是一样。
整个作战计划也由马拉申科亲自审阅并通过了,仍有完善空间的细节之处也由军机关辅助补全了,看似只要斯拉夫超人一到即可轻取日寇首级、大获全胜。
但日本鬼子就算再菜,那也是兵种齐全的正规军非同小可。
马拉申科此时能问阿尔西姆这话,最主要的核心目的只有一个——告诫阿尔西姆千万不可轻敌大意,时刻记得自己是人少打人多、切不可轻敌冒进。
军长同志的言外之意,阿尔西姆当然听得明白,更加知道这是好意,应声开口的坚定回答即刻脱口而出。
“军长同志放心,此次行动已做好充分准备。中国有句古话叫“兵不在多而在精”,参加此次行动的30名突击队员算上我自己,全部都是参加过柏林战役的战斗工兵老兵,均由我亲自挑选。服役年份最晚的也是1942年,必能将那日寇头子生擒活捉、绑了过江。”
闻言的马拉申科几乎一眼就瞧到了阿尔西姆身后杵着的陈卫国,这“中国有句古话”是从哪儿来的已经显而易见,现学现用了属于是。
不过这倒也是件好事,至少证明阿尔西姆与陈卫国确实相处不错。
能让阿尔西姆主动开口、借话来用,这已经不是一般的认可了,这是相当认可已经当成了自己人同志。
闻言之余悄然点头的马拉申科默不作声,定睛注视着阿尔西姆身后这30名全副武装的突击队员,虽清一色全是战斗工兵但却又与以往截然不同。
轻装简行的战士们包括阿尔西姆在内,无一人穿戴护具全部卸下了板甲防弹衣,为求隐蔽性甚至连头盔都没戴,全部是因地制宜的树枝加杂草编织成的伪装头环顶在脑门上。
马拉申科知道这是陈卫国的建议,阿尔西姆早先也跟自己专门提起过这事。
游走激战于日寇敌后多年的陈卫国,对于怎么晃花鬼子的眼堪称经验十足,就地取材的伪装头环在这种行动里比头盔更管用的意见,就是他亲自提出的。
看来阿尔西姆最终还是采纳了陈卫国的意见、达成了一致,二人能相处到如此地步就更令马拉申科放心了。
陈卫国的经验加上阿尔西姆的战斗力,老实说就连马拉申科也想不出来,对面的鬼子得有多大的本事才能逃过一劫。
眼见面前的军长同志已点头示意,回首转身的阿尔西姆即刻一声令下。
“开始行动!”
三艘提前准备好的无动力橡皮艇,立刻被齐冲上前的战士们连拉带拽,以人力送入江中水面。
与阿尔西姆同乘一艇的陈卫国背着AK、手拿船桨翻身入艇,下盘落稳的第一时间即刻船桨入水开始奋力划动。
没有口号、没有灯光,一切以追求隐蔽为最优先前提的三艘橡皮艇,趁着日军前半夜和后半夜两趟巡逻队的间隙空档飞快渡江。
一来是天公作美,今夜万里无云、能见度极佳,皎洁凄清的冷色月光照亮了江面,更为阿尔西姆一行三艇指明了目标登陆点所在的方向。
二来则是水波不惊,还没迎来汛期的乌苏里江江面最近正是平静得恰到好处,远未到水流湍急的程度,这就为阿尔西姆一行人使用人力橡皮艇渡江创造了机会。
一路上一语不发、只顾奋力翻桨划船总算是成功冲滩上岸。
第一次把脚踏上了日寇占领区的阿尔西姆来不及多想,冲滩上岸的第一时间便一跃而下,踏着江边稀软陷足的烂泥铆足全身力气,硬是咬牙靠着人力与战士们一起将沉重的橡皮艇拖拽上岸。
“留两人把艇藏好,剩下的跟我来!”
能见度极佳的皎洁月光不但为阿尔西姆一行人提供了战场便利,对那些日本鬼子来说也是一样。
既然阿尔西姆能借着月光能见度抢渡乌苏里江,那鬼子就一样能借着月光看到摆在江边的几艘橡皮艇。
不想因此提前暴露的阿尔西姆稳妥行事,直接将冲滩上岸的橡皮艇拖入早已选好的低洼地带隐藏。
将船桨尽数抛于艇内,再用随艇一起携带过江的大量杂草树枝就地掩盖,做好了隐蔽。
除非日军抵近查看,否则断无可能看得出异样。
留下两名队员专门藏艇的阿尔西姆已经先行一步,按照事先计划好的那样带领其余大部分战士,直扑预定的伏击地点准备设伏。
何处藏艇、何处埋伏,这些都是早已在江对岸选址计划好了的,确保了冲滩上岸第一时间行动的精准高效。
天天大摇大摆地搁江边巡逻的鬼子还不知道,江对面的红军已经精心为他们选好了葬身之地,今时今夜就是这帮畜生的小命祭天之时。
带着先行抵达的战士们隐蔽于小土坡后、反斜面之上,占据相对高地还不至于暴露自身。
匍匐在地的阿尔西姆一直等到藏艇的战士紧随归队,这才压低了声音开口问道。
“都处理好了?”
“处理好了,盖得严严实实的,做了标记,撤离的时候立刻就能找到。”
“很好!”
至此,阿尔西姆计划中的第一阶段已经全部按部就班、百分百执行完毕,期间并无任何意外发生,完全在按计划行事。
现在,就等那些走起路来都一摇三晃的鬼子自己往刺刀上撞了。
“都做好准备!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开枪!把刀都准备好!”
鉴于此次行动“非必要不开火”的特殊性,再加上陈卫国提供的“日军擅长近战拼刺”这一特性,思量再三的阿尔西姆主动向马拉申科提出要求、做出了一项大胆的决定。
30名精挑细选的突击队员除了必备的热武器,还全面加强了冷兵器配置。
不再仅局限于刺刀,而是找远东军区的骑兵部队专门借来的马刀,连鞘带刀人手一把专奔鬼子的天灵盖而去。
这不是什么没事找事、闲的蛋疼的行为艺术,而是建立在“尽量不开第一枪”前提下的针对性举措。
如果不开第一枪真能做到,那必然就是冷兵器包办全场。
既然如此,有条件提前准备更趁手、更具优势的冷兵器,那我为啥还要用传统的刺刀匕首来解决战斗?
战术不是死的,人更是活的。
死板的教条主义要不得也使不得,出奇制胜本就是战斗工兵的特色之一,无数大惊失色的呐粹就是在战斗工兵炸药爆破的轰鸣声中驾鹤西去的。
所以阿尔西姆能想出这招,马拉申科并不感到意外,二话不说便火速包办了借调30把上好的马刀这事。
好枪好炮好坦克,领袖军是要多少有多少、量大管饱。
但马刀这东西,领袖军是真的没有,除了副军长同志家传宝刀那唯一一把。
所以既然阿尔西姆有需求,马拉申科也没办法只能张口去借。
好在远东军区本来就配属有为数不少的骑兵部队,原先是根据诺门罕战役的经验总结,专门用来对付鬼子的大队步兵猪突冲锋而配置的。
上好的马刀那是要多少有多少、量大管饱,专劈鬼子没得说,现在拿来对付鬼子属实是物尽其用了。
紧握着手中AK、将马刀悬于腰间武装带之上,一声不吭中等鬼子过来、等得都有些望眼欲穿的阿尔西姆沉住气,抬手借着月光瞧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发现已不剩多时。
如果鬼子的巡逻时间没有临时变动,那么按照连续多日来的惯例,马上就是鬼子巡逻队大踏步开到脸上来的时候。
“你说鬼子会来吗?”
“.”
刚刚看完表上时间的阿尔西姆耳边响起低声开口,面向陈卫国望之一笑的低声回答紧接脱口而出。
“怎么?沉不住气了?”
“不,但我说不好,可能是我想多了,我总有股不好的预感,觉得鬼子今晚会给咱整事儿。”
战场直觉这东西说不好,没有固定规律可循更加说不清也道不明,经历过九死一生的历战老兵基本上都有。
阿尔西姆理解这种直觉,更加认同这种直觉,明白这就跟自己对付呐粹时候的那种熟悉感觉是一个道理。
论了解日军,在场连阿尔西姆在内的全部31号人里,就属陈伟国是“头号专家”。
将陈卫国这话记在了心里、当正事看待,匍匐在土坡之上的阿尔西姆紧接着嘴角一扬。
“那就看看鬼子到底能给咱们送多少肉过来。”
不知是过了多久,可能是几分钟、也可能是十分钟,或者是更长时间。
当那由远及近的汽车声传入耳边之时,全神贯注的陈卫国立刻神情一振。
“你听!是汽车声!鬼子开汽车过来了,不是步行!情况有变!”
“我没聋,听得到!先看看再说!”
日军巡逻队放弃步行改开车,这确实是连续多日来从未有过的突发状况。
但面色平淡的阿尔西姆依然能镇定自若,只要你鬼子不是开坦克过来就都有办法对付,阿尔西姆自问自己的战士们能办得到。
很快,轰鸣着发动机噪音而来的鬼子车队,便开到了眼皮子底下、完全进入视野。
“妈了个巴子!三辆卡车!至少得有40个鬼子,整啥玩意儿这么大动静!?”
“.说俄语,你那东北话我听不懂。”
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失了态,被阿尔西姆一通提醒却顾不得尴尬,跟红军第一次打配合上战场的陈卫国赶紧又用俄语复述了一遍,闻言的阿尔西姆继续沉声开口。
“鬼子的卡车兵跟两腿步兵有区别吗?”
“.有,野战部队里一般只有精锐鬼子坐卡车,至少也得是一般鬼子里的精锐。”
“呵,有意思.我倒要看看这精锐罗圈腿长啥样。”
这边反斜面坡顶上的低声开口话音未落,却见那坡下开来的鬼子车队已缓缓停车。
除了架在车头驾驶楼上的机枪和机枪手,车厢内余下的鬼子已尽数打开车门下车。
另一边的车头驾驶楼里,除司机继续留守外、三辆卡车连副驾驶座上的鬼子都下来了,其中第二辆卡车副驾驶上下来的鬼子直接让目不转睛的陈卫国为之一震。
“妈的!那是中村,中村弘毅!鬼子大佐,这下逮着大鱼了!”
“.你确定吗?怎么看出来的!?”
闻听此言的阿尔西姆也是为之一震,提前了解过日军军衔知道鬼子的大佐等同于上校,这要是真的可真就一网下去直接逮着大鱼、绝对不虚此行了。
“不会认错!他妈的这老鬼子化成灰我都认得!这杂碎从39年开始就一直在东北,几次围剿抗联都有他参与,当年他还只是个少佐。”
“前阵子我空降回东北侦察情报,才知道这杂碎还没被调走而且升了大佐,没想到会在这儿逮着他!绝对错不了,一定是他!这说话的语气都和39年一样,当年我差点就能宰了这老鬼子、就差一点!”
望着陈卫国咬牙切齿、连土带草都攥进了手心里的样子,阿尔西姆知道这下是绝对没认错人了,刻骨铭心的仇恨是绝对不会认错仇家的。
与此同时,对自己正被居高临下监视着还一无所知的中村弘毅大佐,仍然在自顾自地装腔作势。
挎着指挥刀摆出一幅自认为的大将风范,看着刚刚下车的大队鬼子整齐列队待命,转头就冲头车副驾驶座上下来的少佐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