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阳和汤
眼前的少年已经不能站立,陶乐便让他在检查床上坐下来,为他细细地进行检查。
患者身体瘦弱,面色苍白无华,四肢冰凉,舌质炎,苔白,脉细弱。
右下肢肌肤颜色灰暗,小腿迎面骨上有一个黄豆大小的窦道,汩汩地流出清稀的脓液。
是很典形的附骨疽之症。
陶乐起了身,又开了金手指验证无误,便回到案前坐了下来。
她刚才检查的时候,郑昌一直认真地观察着她的神色,这会儿便着紧地问道:
“大夫,您看我儿子这腿,能治吗?”
他的声音很轻,透着一股子小心翼翼,生怕从陶乐的口中,听出什么不好的消息。
他和儿子,已经再也经不起一点打击了。
“能治,而且治好后孩子可以跑跳如常,不受任何影响。”陶乐看出了他眼中的渴望,先行说出了结果,给予患者与家属信心。
时下的很多医生,就算是有七八成把握,仍然不会把话说死,总要给自己留下几分回旋的余地。
这种方式自然可以降低对方的期待,适时地保护自己,但也同样会让患者及家属的心,始终悬在空中,难以安稳下来。
相比之下,陶乐的这份直截了当,令郑昌感慨万千,喜极而泣。
“大夫,您说的是真的?这孩子,他不但不用截肢,还能站起来,像以前一样能跑,能跳”
“自然。”陶乐温声道:“先做几次针灸,配着中药。”
“加上今晚,我在京市能给孩子针灸三次。之后再吃十五服药,包管孩子恢复如初。”
她先提笔开了方子。
段河满脸堆着笑,厚着脸皮凑到桌前,认真地看她下的处方:
“鹿角胶(烊化)10g,熟地、黄芪、金银花各15g,炮干姜、麻黄、白芥子、甘草各6g,肉桂(焗服)3g。服15剂。
这个方子有点出乎他的意料。明明是有脓肿炎症,但却并没有清热解毒,所用药材多为温阳通络之用。
“这是.阳和汤?”段河思忖了一回,找出了汤方的名目。
“是阳和汤。”陶乐存了考较之意:
“你可知道,为什么用这个方子?”
陶乐虽然比段河年轻,但他却丝毫不敢怠慢,细细地揣摩了一会儿,这才试探着说道:
“《外科正宗》提到:“夫附骨疽者,乃阴寒入骨之病也,多因阳气虚弱,阴寒之邪入侵阻于筋骨血脉之中,导致血虚寒凝痰滞而发病。”
他的基础知识很扎实,陶乐就微微点头,以示赞赏。
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就让段河激动不已,更加精神抖擞:
“治疗骨髓炎,关键在于治肾。肾主骨,藏精生髓;肾不生,则髓不能漏。肾为水火之脏,命门火衰则精气不旺,气血凝滞,而成病痛之患。”
“您以阳和汤内消外散,看似未用寻常的消炎之法,实则是辨证施治,令人叹服。”
陶乐点头:“你讲得不错。这孩子已是附骨疽后期,阳气已衰,余邪未尽。应以温阳补血,和营托毒,行滞消肿。”
下了方子,陶乐便为患者做了针灸,恢复了7点健康值,并转化为生命源能。
郑昌看得清清楚楚。针灸不过十五分钟,但效果却好得惊人:窦道中的脓液肉眼可见地止住了,儿子的脸色也带上了丝丝红润。
这种情况,是他求医多年从未见过的,更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陶大夫,谢谢您,谢谢您!”他喜出望外,连声道谢:“治疗费要多少钱,您尽管说!”
他飞速地拉开了自己的夹克,从内衣袋里取出了用油纸包着的一叠钱。
他拆开了油纸,露出了里面的两万元现金,搓着手笑道:“这些您先用着,不够的话,我们还有。不管怎么样,我们就认准您了,请您务必要给孩子治好了!”
看过了那么多的名医,对于诊疗费用,郑昌心里是有数的。
市里省里的那些名家,一个疗程收个三万五万,都是常事。
眼前这位可是京市的专家,水平比他们不知强出了多少倍,刚一出手已经见到了效果,要的钱肯定低不了,说不定就得十万开外。
付了这个钱,他卖掉房子得的小五十万就花得一干二净了,郑昌不是不心疼。但只要孩子的腿能治好,也是值得的。
大不了,他回去之后再多卖些力气,打上几份杂工,日子总能过得下去。
再说了,还有孩子他娘呢。等会儿就打个电话告诉她这个好消息,让她也高兴高兴
对这对父子的实际经济状况,陶乐一早就有了判断。
“段河没跟你们说吗,我这里是义诊。”她面上现出了笑意:“不要钱。”
“不要钱?”郑昌和段河同时愕然问道。
陶乐就不动声色地扫了段河一眼,后者这才恍然大悟状道:“啊,对,我忘了,陶专家这几天是出义诊呢。可之义诊不是.”
陶乐果断地截断了他的话:“是义诊,无论是针灸还是汤药,都不要钱。”
小冯立即手脚麻利地接了处方出去抓药,临走时还顺便瞪了段河一眼,看得后者如梦初醒,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
“这哪好意思,哪好意思.”郑昌这会儿也反应了过来,既震惊又不敢置信,只是搓着衣角,不停地重复着。
“不用在意。”陶乐说道:“你们能找到我这儿,就是缘份。把孩子治好最重要。你自己的钱,给孩子买点好吃的,我看他似乎是很饿了。”
她话音刚落,男孩儿的腹中就发出了肠鸣音。
段河就笑了起来:“我也饿了,一会儿请你们父子去吃个便饭。”
他又转向陶乐:“陶大夫,你要不要一起来?”
陶乐想起西穆近期越来越难看的面色,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我就不去了,你们好好吃。”
与此同时,京市西郊一处极雅致的庄园里,此刻却是人心惶惶。
“吱!”一辆车子冲进了院门,顺着石板路又跑了几分钟,这才在一座古香古色的建筑前停下。
一个中年男子跳了下来,立即被守在门前的人迎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