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城迎来了久违的阳光,绚烂,暖人。
高大的城墙上,秦怀道遥望南方,皑皑白雪已经融化了许多,道路行走无碍,但空旷的荒野看不到一人,笔直的官道上,几头野狼在寻觅着食物,但不敢靠近城池,低嚎几声,渐渐走远。
拿下辽东城已经五天,敌人的反击还没到,秦怀道都有些怀疑高句丽的效率了,兵贵神速,这“速”在哪儿?
不过,敌军迟迟不来是好事,军队经过几天休整,身体恢复的不错,辽东城也彻底稳住,翻不起浪花,就是不知道朝廷会不会出兵?
“报——”
一道喝声传来,是李义协,带着一名风尘仆仆的羽林卫。
“说!”秦怀道看向那名羽林卫。
对方赶紧抱拳:“禀将军,卑职是房校尉身边一队正,奉李参军之令特来禀告,新城已下,军队损失一千五百余人,尚有能占之兵两万五千,接下来如何行动,请将军指示。”
“太好了,一路幸苦?”秦怀道欣喜地说道,这名队正看着眼熟,情报错不了,契丹军居然还有两万五千人,出乎意料之外,既然高句丽还没有反扑,就还有些时间,这个时间窗口必须抓住,问道:“军队可还能战?”
“能战!”
“物资如何?”
“新城内缴获无数粮草、器械,足以支撑一月左右。”
“一个月足够了,传令李参军,留五千驻守新城,薛武为将,其余军队偷袭木底州,木底州是个小郡,守军不过三千,务必一夜拿下,留下三千人守护,其余军队继续攻击延津、南苏州两郡,确保北方稳固,防止室韦入侵。”
“遵令!”对方赶紧记下。
秦怀道正色叮嘱道:“告诉李参军,北边绝不容失,只要他守住北边,就是大功一件,另外,招募高句丽人组建雇佣军,伪装成高句丽逃兵杀入室韦,告诉李参军,机会就在眼前,能打下多大地盘,建立多大功勋,就看你们自己了。”
“谢将军!”对方大喜,两眼发光,这道军令对于当兵的人而言,是战机,是军功,更是加官进爵的前程。
千里当兵,不就是图这个?
“路上是否安全?”秦怀道关心道。
“没问题,有一队兄弟同行。”
“那就好。”秦怀道放心了,一队就是五十人,五十名羽林军一般人拦不住,对李义协说道:“将刚才的话写成军令,盖上大印,交给这位兄弟带回去,另外,拿五十贯赏银给大家分了,天寒地冻两地跑,不容易。”
“遵令!”李义协抱拳答应,李德謇离开后,李义协承担起来参军职责。
“谢将军赏!”队正大喜,银子什么的不重要,这段时间连连大胜,大家赏银拿到手软,不缺,但这份尊重暖人心。
李义协带着队正匆匆去了。
秦怀道暗自松了口气,辽东城在手,等于切断了高句丽北方,北方五城,金山最北,新城最南,已经拿下,延津在两城中间,是座小城,拿下不难,木底州在新城东边,是座孤城,南苏州在金山东边,同样是座孤城。
可以说,无论攻打哪座城池,另外两座城池都无法支援,也无力支援。
机会已经给出,能不能拿下就看李德謇自己了。
拿下辽东城后,怀远作为物资储备点,已经移交给薛万淑带兵镇守,执失思力带着一千人前两天也赶来辽东城备战,看着离开的李义协和报信的队正,有些羡慕地说道:“李参军好运道。”
“早知道这样,我应该去,统一契丹,拿下北方五城,关键还能招募高句丽的人攻打室韦,如果把室韦拿下,我大唐疆域将多出千里,这是何等的大功。”程处默也羡慕地说道。
“想开疆拓土之功?”秦怀道看看程处默,又看看执失思力。
两人赶紧点头,身为武将,谁不想?
尉迟宝林也抢着说道:“将军,开疆拓土是每一名武将一生的追求,谁不想是傻子,咱们已经撕开高句丽一道口子,接下来东进?还是南下?”
“东进的时机不足,一旦深入高句丽腹地,南边之地就会反卷过来,朝廷圣旨估计还得好几天才能到,大家准备一下,今天如果没敌军反扑,咱们就南下安市州。”秦怀道说到后面多了几分杀气。
北边形势大好,如果南边也拿下,高句丽T字形上面那一横就算是没了,大军就能东进,杀入平壤,如果拿下高句丽,也不枉来大唐走一遭。
想到这儿,秦怀道有些激动起来。
尉迟宝林却说道:“将军,咱们要的是像李德謇那种开疆拓土之功,高句丽这份大功是将军的,有没有别的机会?”
“这还不简单,高句丽上面还有个靺鞨,面积不比室韦小,有机会一起拿下,将整个东域纳入大唐版图,如何?”秦怀道笑道。
“好,这可是你说的。”尉迟宝林大喜。
“这个机会给老夫如何?”执失思力也不淡定了。
“那不行,安国公,您年纪不小,回家含饴弄孙,将机会让给我们年轻不好吗?这事谁也不许跟我争。”程处默不乐意了。
执失思力不甘示弱地说道:“老夫一把年纪,说不定这辈子就这一次出征机会,你们忍心看着老夫遗憾而死?都不许跟老夫争,你们的功劳在西边,那里不是千里疆域,而是万里,万万里,比这儿好多了。”
机会不多,谁也不肯让,争吵起来。
秦怀道不介意内部良性竞争,笑呵呵地看着大家,也不阻拦,忽然听到一阵密集、低沉的脚步声传来,赶紧看去,官道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一支庞大的军队,旌旗招展,马蹄轰鸣。
“敌袭——”
负责观察的士兵大喊,拼命敲起锣来,正在休息的士兵纷纷冲上城头,奔赴各自位置严正以待。
秦怀道盯着前方,一颗心反而安定下来。
敌人不动,反而不知道会有什么阴谋,现在过来,大不了一战,反而简单。
“总算是等来了。”程处默兴奋地两眼放光,喊道:“将军,我带人出城去厮杀一场,杀杀他们威风,壮我军心。”
“头阵非我莫属。”尉迟宝林争抢道。
“别吵,影响将军思考。”罗章沉声说道。
大家反应过来,纷纷停下,看着城外越来越近的敌军跃跃欲试,秦怀道没打过这种正面之战,之前都是偷袭,心中没底,看向执失思力问道:“安国公,您经验丰富,说说,敌军会如何出手?”
“攻城战相对简单,一般先斗将,如果我军不敢出城,他们就会骂战削弱我军士气,一边准备攻城器械,如果出战,就试试我军深浅,打赢了还能激励士气,打输了,他们是守土之战,同样激励士气。”执失思力委婉提醒道。
秦怀道听懂了,对于高句丽而言,自己是入侵者,是坏人,如果斗将,无论输赢,都会激发高句丽士兵的仇恨、愤怒,如果不斗将,自己这边士气就会削弱,怎么选,都对高句丽有利。
程处默也想明白了其中道理,愤怒地说道:“还真是麻烦,有没别的办法?”
“没有,斗将这招无解。”安国公一脸肯定地继续说道:“等攻城器械打造完成就该攻城了,只能用命填,将军,我方兵力不过万余,还是太少,而高句丽号称六十万大军,就算被咱们干掉十几万,一旦全国动员,征调,凑够百万都不是问题,拼消耗打不过他们。”
程处默抢着说道:“算算时间,朝廷安排在幽州的一万大军也该到了,不是云州还有一万吗?可以征调过来,现在道路畅通,十天内能到,多了两万,加上辽东城高大,坚固,没十万填进来别想打败咱们。”
“没错,只要多出两万,守上一个月没问题,到时候朝廷也该有反应了,咱们北边还有两万多契丹守军,加起来就是五六万,高句丽十万都别想把咱们打败,怕什么?”尉迟宝琪也赞同道。
秦怀道一边看着越来越近的敌军,一边听大家争论,一边思考对策,眼看着高句丽大军停下,开始安营扎寨,这是要死磕,迅速做出应对,对不远处一名羽林卫队正沉声说道:“传令李义协,以本将军的名义发函催促赶来的一万大军加速,务必明天赶到辽东城,再让人通知营州都督,让都督帮忙飞鸽传书,调云州的另一万大军十天内务必赶到辽东城。”
既然敌人要死战,那就调整计划,战便是。
北边事关重大,一个兵都不能调,以防室韦插手。
目视那名队正匆匆离开,秦怀道眼中涌动着杀机,落在执失思力身上,继续说道:“安国公,您性格沉稳,经验丰富,从现在开始,你承担起后勤职责,腾出空地安置伤员,征调城中高句丽百姓帮忙打造羽箭。”
“如果不配合怎么办?”安国公提醒道。
秦怀道眼中一冷:“将城中最富有的十大家族和官员抓起来,打入大牢,抄家,这些人有钱有势,影响大,必须防止他们捣乱,里通外敌,把所有粮铺、药铺、铁铺、布铺、盐铺、油铺都征用,用抄家的银子成本价支付,反抗者杀无赦,战事一起,白骨成堆,咱们想活下去,想打赢,就必须用重典,必须立威,但不可滥杀,银子用来支付工钱能提高效率,还能安抚人心,粮食严格管控好。”
“按以往规矩,城中一切都是咱们的战利品,直接拿走便是,就连人都是咱们奴隶,用不着支付银子,将军过于仁义了。”安国公提醒道。
秦怀道当然知道这个时代的习惯,但自己不习惯,抓一批存在隐患的人,再强征战略物资已经是极限,摆摆手,给了个理由:“不能太过,防止百姓反弹,大战一起,后方不能乱。”
“懂了,遵令!”安国公反应过来,抱拳领命。
“你身边留一千人,时刻巡城,实行宵禁,必须稳住城中秩序,百姓不乱,去吧。”秦怀道叮嘱道。
安国公匆匆去了。
“咚咚咚!”
忽然,城外战鼓轰鸣,震荡天地,紧接着,一支步兵缓步上前,领军的却是一名骑着战马的大将,手提长刀,银色铠甲反着光,待近了些高声喝道:“唐狗,可敢出来一战!”
声音嚣张,霸道,不可一世!
如果是以往,以程处默等人的暴脾气肯定受不了,但听了安国公之前的提醒,清楚出城斗将对自己不利,都冷眼不语,心里面憋着一口气。
秦怀道却笑了:“有没有兴趣随我出城一战?”
“刚才不是说……”大家惊讶地看着秦怀道。
“担心打赢打输都对我们不利是吧?”
秦怀道却笑道:“那就一直赢,一直挑战,杀光他们大将,杀得他们胆寒,没了将领指挥,敌军战斗力十成能去三四成,对我军有利,不去你们看着,本将军可去了,好久没运动,一身骨头都要生锈。”
说着,秦怀道走下城墙,罗章赶紧跟上。
程处默等人见秦怀道来真的,都有些懵,程处弼忽然反应过来,提醒道:“哥哥们,秦兄弟向来谋而后动,此举必有深意,想那么多干什么,跟着干就是,你们不去我可去了。”
“有道理,走!”
众人反应过来,赶紧跟上。
众人下了城墙,纷纷上马来到城门口,秦怀道看了眼身后跟来的几人,还有一百羽林卫,程处默在调兵集结,便提醒道:“安排一千人守住城门,如果敌军趁机掩杀进来,给我射杀。”
“明白!”程处默赶紧答应道。
“羽林卫也留下,咱们几个出城便是,开城门。”秦怀道喝道,拿起双刀背在身后,捆好,手握精钢马槊,自从打造好后,还没见血,正好一时锋芒。
朝南的城门通往高句丽方向,并不想面对大唐境内的西门,城门洞并没有安装千斤巨石阻挡,而是厚重的硬木包铁做成门,可以两边打开,同样很结实,一旦从里面用几根横木卡死,难以撞开。
没多久,城门缓缓打开。
秦怀道双腿一夹,战马默契地缓缓出城。
程家三兄弟、尉迟两兄弟和罗章赶紧跟上,六个人一字儿排开,与秦怀道保持一定距离,警惕地盯着前方。
李义协正好赶来,看到这一幕赶紧冲上城头,拿起鼓槌喝道:“击鼓,助威!”
“喏!”几名力士大声应道。
“咚咚咚!”
很快,战鼓轰鸣,低沉,浑厚,震荡人心。
“杀!杀!杀!”
将士们见主将出城应战,而且只带五人,顿时狂热起来,士气大振。
秦怀道缓缓向前,回头看了眼城头,没有阻止,示意程处默五人停下后看向敌将,虎目一眯,杀气迸裂。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敌将大吼道。
秦怀道没有搭理对方,一个死人而已,犯不着知道太多,摸摸汗血宝马白蹄乌轻声说道:“圣上将你赠予本将,这段时间暴雪阻路,行走艰难,倒是委屈你了,今天,你我并肩而战,扬名天下如何?”
“希律律!”
战马通灵,欢叫一声,腾空而起。
下一刻,白蹄乌化作一道乌光朝前冲去,速度全开,秦怀道都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么快,很快反应过来,大喜,手上精钢马槊一挺,猛刺过去。
敌将没想到秦怀道说打就打,连通报都没有,简直不讲武德,更没想到战马如此快,等反应过来时已经靠近,赶紧挥刀劈砍,刚举起,就感觉心口一阵剧痛,身体更是腾空而起。
下一刻,敌将重重砸落在地,眼前一黑,瞬间没了知觉。
一招,秒杀!
秦怀道拉住马停下,傲然而立,目光冷酷,霸道。
马槊下垂,鲜血滴落,化作一朵死亡之花。
精,死一般寂静!
敌军都被秦怀道强悍的武力震住,敢出来挑战自然武力不凡,却被一招挑落马下,怎么可能?
“好!”
城头上,将士们见主将一战立威,都狂热起来,大吼大叫,战鼓更是擂的震天响,像是要将这天震破。
战场上,秦怀道手上马槊一指,喝道:“谁敢一战?”
“我来战你。”
一声怒吼,敌军冲出一名战将,生的牛高马大,战马托着都有些吃力,一看就是一员力量型猛将,一手一个大金瓜铁锤,铜铃般大眼圆瞪,呀呀怪叫道:“杀我兄弟,吃你爷爷一锤。”
“希律律!”
不等秦怀道发飙,汗血宝马白蹄乌就先怒了,猛冲过去,秦怀道也不含糊,人借马力,一个横扫千军猛抽过去,直奔对方腹部,这个部位人在马上难以避开,只能用兵器硬扛。
马槊长,铁锤短,攻其必救。
壮汉怪叫一声,一个大金瓜铁锤横扫过来,封住马槊路线,另一个大金瓜铁锤高举,准备朝秦怀道猛砸,嘴角更是浮现出一抹得意的冷笑。
对于力量,壮汉对自己很自信。
“咚!”
一声重重的撞击声炸响,夏日闷雷一般,精钢马槊狠狠击中壮汉大金瓜铁锤,狂暴的力量席卷过去,铁锤脱手飞去,精钢马槊去势不减,狠狠抽中壮汉胸口。
一百多公斤重的雄壮汉子顿时如纸鸢般飞出去,人在空中,一大口血喷出,很快砸落下地,身体抽搐几下,也没了动静。
拼力量,秦怀道更不惧任何人。
当初来到这个世界,就发现力量每天都在增长,到现在有多大,秦怀道自己都不知道,刚才一击只用了七成。
但这恐怖一击再次让战场陷入死寂。
敌军看着秦怀道,眼中多了一抹恐慌,仿佛见鬼了似的,雄壮汉子在高句丽赫赫有名,力量无双,居然被人一招砸飞,那对手力量得多恐怖?
这一刻,敌军再无人敢出来一战,静的有些可怕。
城头上,将士们见秦怀道再次秒杀敌将,欢呼声如山呼海啸,士气大涨。
程处默等人看着这一幕暗自吃惊,六人交换了个眼神,也被秦怀道力量震住,意识到低估了秦怀道战力,程处默看向罗章低声问道:“罗章,你天天跟着秦兄弟,最为清楚,他武力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之强了?”
“步战,更强!”罗章冷酷地吐出两个词,想到秦怀道传授的刀法和训练方式,心中热血沸腾,双腿一夹马肚,喊道:“阿叔,可否让我来?”
秦怀道不好打击罗章的积极性,反正自己在旁边压阵,不行来得及救援,拨转马头后退,一边叮嘱道:“小心点!”
“谢阿叔成全!”罗章感激一句,催马上前,喝道:“尔等鼠辈,可有不怕死的出来一战?”
高句丽大军阵内一片死寂,只剩下旌旗猎猎炸响,没人出来接战,一股悲愤的气息悄然弥漫开。
罗章见好不容易有扬名立万的机会,居然没人出来送死,顿时不乐意了,高声喝道:“一群懦夫,都给老子听好了,你们的王子就是老子杀的,想报仇就上来,怕死就滚回去,告诉你们的王洗干净脖子等死,小爷一定砍了他脑袋。”
“轰——”
高句丽大军阵内顿时炸了锅,一片哗然。
所谓王子,就是当初杀入辽东城时遇到的那名大将,事后查明身份。
秦怀道见罗章为了激怒高句丽出战,也是拼了,如果敌军听到王子被斩,国王被人辱骂都不敢出战,那这支高句丽不足为虑,并不阻止,小心戒备着,一边对程处默等人叮嘱道:“准备厮杀!”
“遵令。”程处默等人兴奋地答应道,跃跃欲试。
“唐贼,休得猖狂,纳命来。”
一声怒吼,敌军大阵中冲出一员大将,气势不凡。
罗章盯着对方没接话,见其手持马槊,腰配宝剑,一身铠甲不凡,应该是一名地位不低的将领,顿时两眼一亮,双腿用力一夹马肚,喝道:“杀——”
战马通灵,撒开蹄子冲上去。
两马瞬间交错,罗章身体一低,几乎全都压在马脖子上,敌将的马槊从罗章头顶上横扫过去,却打了个空。
电光火石间,罗章嘴角多了一抹算计得逞多冷笑,头也不回,手上马槊却闪电般出手,如巨蟒出洞,带着洞穿一切的气势猛刺。
“噗!”的一声。
马槊刺中敌将后背,撕开铠甲,没入体内,带出一道鲜血。
两不是两人战马背道而驰,距离拉开,刚才一枪能将对手捅死。
为了震慑敌军,罗章上来就是一招家传绝学——回马枪!
可惜出手速度差了毫厘,未能秒杀!
但饶是如此,也让所有敌人心头大震,愈发慌乱,敌将策马冲出去一段距离停下,捂着伤口,不可思议地看向罗章喝道:“回马枪,你是罗家人?”
“知道就好,再来,看枪!”罗章大喝一声,拍马冲上去。
“怕你不成,杀——”
敌将也不甘示弱,打马冲上来。
战斗,再次爆发。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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