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上面几层打的热闹,但一二层的士兵们悠闲的很。除了被叫去跑腿的少年们楼上、楼下的跑。
其余人都在自己战位上喝着茶、抽着烟继续着他们的活。
即有人在不停的做着弹片,头盔雷,还有人把铺满金属片的麻袋片,用细麻绳绑在手榴弹外面。
“都注意,鬼子东西面靠上来了,都注意。”
正忙碌的杂兵营的士兵,低头看看正熬着浓茶的炮弹壳,从旁边抄起表面麻袋片渗透的,散发着一股沉重大粪味的钢盔雷。
从自己前面的比钢盔大一点的洞口塞出去,然后拽着绳子飞快放到楼下。到了他绑绳结的地方把麻绳踩在脚下。
然后两手又分别拽上两根细麻绳,分不清左右手的他还特意,把系着绳疙瘩的细绳拽在绑着白毛巾的右手上。
“老子茶都没得喝一口……嘿……呸。”
叼着烟袋的嘴角一张,一口浓痰喷向楼外,又用贵州话骂着外面的鬼子,
“嘞帮子焉巴屁臭偷油婆就上来唠……”
“都特么守好自己的位子,拉雷的注意听老子口令。”
关世杰作为各处防御设施的总管,一边喊着一边向老烟袋求援,
“烟袋营长,要是管两头,非得把老子腿把子跑断个茄子,东边归你。”
“要得。”
知道到了要拼命的时候,老烟袋李有田把烟袋抽的“吱吱”响,再也抽不出烟来。才把烟袋卷巴、卷巴,往皮带后面一插。
这才插出盒子炮,朝着大楼东边跑去。
大楼东西向并没有窗户,因此都开了射击孔相仿的洞。只不过一楼没有多少长枪,会打枪的都派三楼去帮楼上防守了。
当老烟袋李有田来到二楼东面,从专门开出的一个只有三指厚,两尺来宽,向下倾斜的观察孔向外看。
一大群穿着蓝色军装的日本海军陆战队的士兵,仿佛大水般,向四行仓库卷过来。
“格老子,挨千刀的仇生(畜生)来了不少人嘛……都听到,预备……”
按照计划冲到大楼墙边的海军海战陆战队员躲过楼上的射击后,就将会沿着墙向大楼北面行动,然后从那儿冲向大楼内部。
只要他们能纠缠住守军,并发动肉搏,随后的正面的海军陆战队就将在炮火的掩护下一拥而上。
然而令他们没想到的是,看起来没几个射击孔里突然传来喊声,
“左边,扔……”
“偏左点……扔”
随着不同的喊声,一枚枚手榴弹从空中飞向密集的海军陆战队的人群。
实际从上面抛下来的手榴弹不超过六枚,以日本海军陆战队员对中国军队手榴弹的了解而言,那些手榴弹的威力不大。
它几乎没有什么弹片,纯粹依靠炸药的爆炸伤敌。
因此日本海军陆战队对投来的手榴弹不屑一顾,不过仅仅只是跑出十来米的距离,就不再管它。
“轰……”
越来越亮的天色下,突然一片泛着金色的弹片从爆炸的黑色烟雾中飞出。
它们是那么显眼,又是那么……小小的长方形弹片飞起来的时候飞快旋转,锋利的像刀子一样。要命的是,这些刀子特么到处乱飞。
尤其只要运气不好从身上掠过,立即就是一条血如泉涌的大口子。
一片鬼哭狼嚎的惨叫中,几乎所有日本海军陆战队员都是一呆。
他们和中国军队的打过仗,但显然这些手榴弹比以前的手榴弹威力大多了。可这么好的手榴弹为何以前不用,现在才拿出来。
他们哪知道这不过是张四行用现成的材料,想办法提高的手榴弹威力的应急设计。
吃了几次亏的日本海军陆战队队员再发现手榴弹落下时,不再敢只是躲开就不再管。
反而他们会认真的成片趴下,等手榴弹爆炸过后,那些飞行痕迹诡异的弹片落地后再前进。
这时楼上又传来人喊叫的声音,
“特么扔的近了点,再试着远二三步的样子,我看到那儿有个军宫,再来……”
羊倌炮队的士兵,根本不管观察手让他们炸谁,只是认真的掂量着手榴弹,想把它扔到观察手想要它落下的地方。
“你们这些瓜娃子,手榴弹接火等两秒再扔撒……”
拎着自己的盒子炮,李继贤从左到右,从楼下到楼上,然后又返回,还不时对着羊倌炮队的人大喊。毕竟等两秒再扔,手榴弹就是空炸。
过去的国造手榴弹即便空炸也没什么威力,毕竟是只凭炸药的进攻型手榴弹,没有多少弹片可言。但现在包裹着子弹壳做的弹片,威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可每次枚手榴弹的数量,并不足以阻止大批日军的靠近,直到楼下传来“轰”的一声,接着随风飘进浓浓的屎味时,东西两侧对进的日军算是被压制住。
毕竟眼下的钢盔雷里装的可不是只有豆子,还有大量弹片与大粪。
“卧-槽,是真特么臭,你们还管这味道叫粪香……”
关世杰被熏的忙从观察孔上让开,偏偏他这面是下风头,那股子粪味熏的人想吐。
不过再从观察孔向下一记,关世杰乐了,因为不超过十五枚爆炸的“钢盔雷”一枚下去,就倒下二十几个大呼小叫的日本伤兵。
随着伤兵被拖走,接着日本海军陆战队员又挺起步枪,壮着胆子向大楼靠近。
紧接着,又是一枚“钢盔雷”爆炸,不但连刚刚跳起来冲锋的日本士兵,甚至也把上来拖伤兵的人炸倒了一片。
虽然弹壳做成的金属片本身不大,但被炸药激励的薄板,飞行距离往往是同等重量的弹丸的零点五倍以上。
越战时美军就曾用过一种刀刃炸弹,弹片全都是柳叶形的小刀片,爆炸后据说有人在五百米之外找到那些锋利的刀子样的弹片。
要说杀人速度而言,二战时的军火商们还是顶老实的。
不久日本海军陆战队员的伤员被送到军医手中。
看着最惨的士兵,像被人拿刀砍了几十刀那样,等抬到救护点基本已经可以放弃治疗。
直到从一个只有小腿受伤的士兵身上找到一块弹片,军攻用的摄子捏着对光细看。
“这是……子弹壳做的碎片,那上面黑色痕迹是……”
好奇的把它弹片凑近鼻子闻了下,尽管经过高温的洗礼,那股粪香也是无法消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