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所带着铁艺围墙的深宅大院中,似乎有了什么动静。
“汪汪……汪汪汪……”
烈犬发出狂猛的吼叫,接着牵着狗强的保镖给烈犬戴上网状的铁口罩,然后又把狗带进专门的犬舍里拴好。
狗狗的十分郁闷,毕竟作为有钱人家的护院狗,深夜正是它们该工作的时候,可今天这是怎么了。
不但狗狗们不懂,甚至值班的保镖头子也吩咐起来,
“快点,都快点,护院们都回屋,插上门关上灯,都特么给老子睡觉。”
“大哥,今晚不守夜了。”
有保镖不明所以的问,但随即就听到保镖头子吃喝,
“老爷吩咐的,都赶快去睡觉,半个小时后再出来。”
“这特么不是活活糟践人呢。”
“废什么话,让你们睡就睡,再废话明天就开了你小子。”
随着保镖屋内关灯,整所大宅除了被关在犬舍里的烈性犬还在恪尽职守发出吼叫,整座大宅都陷入了“沉睡”。
在犬舍里声音发闷的狗叫声中,一阵轻微的“咔咔咔”声传来,接着一个黑影鬼魅从墙外的暗影中钻出来。
在大铁门两侧,两队倚墙的,个头奇高的士兵。
“长官,狙击手报告这座住宅里所有的人都安静,难道是……”
“什么是不是,不管他们怎么做,我们照样突击,行动。”
说着话,他用蒙布的手电发出无声的命令。接着专门负责传令的人同样用蒙布手电向狙击手发令,要他们注意狙击活物。
负责开门的人向后退了几步,猛然加速到了三米高的围墙处腾身起跳。
高大的身体仿佛会飞般,轻易越过三米高的院墙,又悄无声息的落地。然后打开铁门,一队队的做好准备的人向院内突击。
他们清除房间的屋子的手段纯熟,完全是未来的方式。打破玻璃,接着就手抛进去几枚震-撼-弹和催-泪-弹。
随着爆鸣、闪光、催-泪-弹爆炸后,这些面甲上画着骷髅的军人迅速突入房间。
在另外一处院子中,烈犬与保镖们有了准备。
然而在带着消-声-器的狙-击-枪下,所有人都不得不藏起来。然后抛过去的是震撼弹与催-泪-弹,仅仅几分钟后,所有保镖们都在这种从来没想过的突击方式下失去反抗能力。
冷酷的德语响起,
“就是这垃圾商人惦记长官的财产,所有保镖与男人全杀了,女人和小孩绑起来,留人看着,明天再说。”
“大、大爷,我……我不想投赞同票。”
那个被抓住了,因为害怕尿了一裤子的商人在地下拼命给这些德国人磕头。
令人没想到的是,领头的德国人倒是回了句,
“真是可笑,去欧洲打听打听,从来都是我们长官抢别人,你们租界里的商人胆准有南瓜大,居然连我们长官都该抢,带走……”
随着那德国人说话,被绑的如同粽子般的商人被人堵上了嘴。
几乎就在这些事情发生的同时,英国领事班森被电话铃声吵醒,
“混蛋……混蛋……不知道……”
刚说了一半,他突然想到些什么,一把将电话接起来,
“听着,立刻联络英军第六旅,要他们封锁租界所有进出口。要是跑了工部局一个董事,你就给老子交出来。我希望你明白,今天夜里是私人恩怨,所以老子就不找你麻烦了。”
说完电话扣下,班森领事头上一阵汗珠,顺着他的胖脸流下。
“那些董事都有黑道背景,要是他们从其他渠道跑了,难道也要老子交人吗,这还有理没理。”
嘴里喃喃抱怨着,离开卧室前往自己的办公室。
“啪”的打开台灯,一屁股坐在办公室后。不过他没有先做其他事,而是打开办公桌的柜子,拿出一瓶烈酒,给自己倒了一大杯。
闷了一都口之后,他倒在椅子背上。更多明亮的汗珠从发丝根部流淌,然后翻起他桌子正中放着的那叠最厚的档案。
“姓名,张四行,该犯在伦敦……在八百米开外的地方,打断了阻碍他撤退军官的胳膊。”
“老天,八百米……你特么当你手里的是大炮吗。”
嘴里喃喃骂着,他来到领事馆的窗户前,悄悄把窗帘拉开一点向外瞅去。
上海滩依旧是那个纸醉金迷的上海滩,即便战场就一河之隔,可这儿依旧安静祥和。
可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至少那一千多名日本士兵是英军第六旅按他的命令,悄悄放入租界的。
而这件事,可是小心的避过了所有人的耳目。
虽然是为了抓住张四行的必要手段,但这种事暗着来可以,要是被光明正大的摆出来,他可没法给带英的外交大臣交代。
那现在怎么办,按不按照他的命令进行封锁,还是现在给那些董事们打电话,他们要大难临头了。
放下窗帘,回到自己办公桌前,把剩下半杯烈酒倒进嘴里,一把抓起电话,
“第六旅吗,我接到消息,张四行……对就是那个纵横欧洲的银行大盗,有可能威胁租界的安全,所以封锁所有通道……什么时候结束……我怎么……好吧,等我通知吧。”
做完这一切,再度给自己倒上一杯烈酒,脑海中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他暗暗做了决定:
不行,我得想些什么办法找找关系,这里太危险了……可是即便回到伦敦,谁能阻止那家伙在八百米之外的暗杀。
一想到自己的脑袋,始终在八百米外一名狙击手的瞄准镜下,他的心就有点慌,心中诅咒工部局那些商人:
蠢,真是太蠢了。在中国呆久了,你们以为日尔曼小胡子是委员长那样好打交道的人,你们以为克虏伯的大股东是你们这些杂碎可以比拟的。你们真是被金钱迷了眼……不,你们是上了工部局里那些日董的当,笨蛋们现在就开始颤抖吧。
骂了些不开眼的人,班森领事下定决心,以后无论张四行是不是打招呼,办起事的时候都要保留这个德国人的利益。
因为,那家伙实在太善于杀人,而且太胆大妄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