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猩客袖口一抖,又祭一柄法器出来。
这是一杆铁制长矛,首尾两头都被炼成矛尖,矛身有火光外散,一看就是含有火属威力。
驯猩客心生怒愤,把法力贯满矛身,不由分说的投掷出去,恨不得把方独树扎成千疮百孔。
其实放到往常,驯猩客没有这么暴躁易怒。
今日情况实在特殊。
想他辛辛苦苦驻守一年,茶饭不思的研究夏蛾钟,结果却沦为鸡飞蛋打的下场,让他如何能够忍受?
偏偏方独树又故意揭他老底,嘲讽他资质差劲,鄙夷他冥顽不灵,这是逼着他拼命。
要说方独树也是无奈,崖顶被风阵封锁,他暂时逃不脱,黑猩虽然被引走,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返回,他不想腹背受敌。
既然他与驯猩客谈不拢,大家都对夏蛾钟志在必得,那就早打早省心,拖延下去对他不利。
他见长矛掷来,仍旧以青丝迎战。
双手齐弹,结出丝网,撒手罩向双头矛。
这矛也是奇器,等到丝网靠近过来,矛身开始急闪火光,光芒忽又爆开,掀起一团炽热火焰,迎面烧向丝网。
起初方独树颇为慎重,掐指又结一网备用,如果青丝被矛火烧断,那就立即增援。
结果双方骤一接触,方独树已知担忧多余。
矛火威力不够,撼动不了青丝分毫,矛身很快就能被丝网破火缠住。
就在这时,矛身突然自动断开,变成两根短矛,一矛吸引丝网,另一矛穿透火圈,破空偷袭方独树面门。
方独树的注意力被矛火吸引,感应到短矛射来时,想把手上备用丝网抛出去,已经来不及。
电光石火间,短矛就到了跟前,方独树能清晰看见锋利矛尖上流转的火线,直直扎向他眼珠。
不远处的驯猩客,也在目不转睛盯着矛尖,心一下悬起来,他希望这一记偷袭能刺穿方独树的头颅。
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
矛尖靠近方独树尺许距离,他面庞瞬间发绿,并布满青丝,丝线又朝前一蹿,把短矛逮个正着。
方独树伸手抓住短矛,随手下掷,数条青丝紧随其后,把短矛牢牢粘在地上。
这时矛火也已经被丝网扑灭,另一半短矛被绑去了凉亭内,与猩头锤做了邻居。
驯猩客瞧见这一幕,不禁泛起忧虑。
他的这根子母火烽矛同是中阶法器,虽然威力不及魔猩锤,却胜在精巧灵活,想不到阵亡这么快。
他心里也疑惑不已。
方独树所使的青丝到底是什么东西?
如果是法器,那么品阶肯定强过魔猩锤与火烽矛,但以方独树的低劣修为,根本不可能驾驭高阶法器,驱动一次,法力就要被耗空,何谈多次?
排除这些假设后,驯猩客心里忽然有了明悟:“他是掌鼎修士!不会错,他肯定是携带了钟鼎真法,这才能以练气三层的修为,硬抗我的法器攻击!”
他心知肚明,散修最怕碰上掌鼎修士,这种妖孽只需手持一鼎,就能克尽他的神通。
似他这种散修,尽出全力,也不可能摧毁钟鼎,甚至压制钟鼎真法都很难办到。
但这不代表散修杀不了掌鼎修士。
须知修为强弱决定着钟鼎真法的运转时间,只要耗空掌鼎修士的法力,对方就要不战自溃。
过去那些被散修杀死的掌鼎修士,几乎都是被磨死的。
方独树才区区练气三层的修为,
更加不耐磨。
想到这里,驯猩客忍不住的心口狂跳,如果今天能杀掉方独树,他将会独占两座钟鼎。
整整两座钟鼎啊,那些名山大派的弟子都未必有这么多,等参悟个一二十年,说不定就能找到冲击筑基期的机缘了。
他虽然资质差,却不影响他做美梦。
真是越想越亢奋。
他忽然双臂内弯,蓄积法力在掌上,呼的一声,又朝外推去:“寒冰掌!”
法力凝聚成冰,化作掌形,劈空打向方独树。
方独树是一招鲜,不管驯猩客发动什么样的攻势,他都是结网抵御,这一招也百试不爽。
斗法时,方独树瞧见驯猩客满脸红光,越战越勇,不禁起疑:“这老小子是不是吃了兴奋剂,突然变的这么狂暴?”
接下来,两人你来我往,斗的不可开交。
驯猩客的攻势相当频繁,打完一道法术,旋即就扔一张符箓,根本不给方独树喘息的机会。
但方独树的防守极其严密,稳稳挡住了驯猩客的狂轰滥炸。
其实也是驯猩客的攻击都不强,在方独树看来,给他压力最大的是魔猩锤与火烽矛,这两件是驯猩客手里唯二的中阶法器。
随后驯猩客祭出的法器都没甚么奇异神通,基本上一招过后,就会被方独树捆绑镇压。
等两人切磋了几十招后,驯猩客终止施法,他阴沉望着方独树,冷笑道:“你法力所剩无几了吧?”
方独树气喘吁吁:“确实见了底!我知道你想耗到我力竭,但我又何尝不是在等机会!”
驯猩客神色一凛:“你等什么机会?”
方独树没有吭声,他只是举高右臂,绕空一抓:“合!”
刹那之间,-结满整座崖顶花园的丝网,齐齐浮空,朝着驯猩客合围而来。
驯猩客下意识想要飞遁,但他惊恐发现,丝网早就悄无声息遍布花园的角角落落,组成了天罗地网,他已经逃无可逃。
他费尽心机想要磨空方独树的法力,殊不知方独树也想使用丝网给他布置囚笼。
从第一柄魔猩锤袭来时,方独树就在考虑如何反击,他并没有冒然使用青丝去攻击驯猩客。
因为方独树心里明白,一条青丝与一张丝网杀不死驯猩客,反而会让驯猩客有所防备。
为了一击毙命,方独树耐着性子只守不攻。
早前驯猩客发起暴雨般的攻势,方独树也趁机在花园里悄悄搭建丝笼。
如今丝笼已经成型,驯猩客的死期也就到了。
“砰!”
驯猩客不甘心束手待毙,急悬一面盾牌,持盾朝外冲撞,但丝笼又厚又密,他的全力一撞,甚至减缓不了丝笼的收缩脚步。
片刻后,丝笼已经缩到驯猩客的肉身上,蚕茧似的,把他禁锢的严严实实。
条条青丝进一步收紧,开始切割他的肉身。
眼瞅着就要被大卸八块,驯猩客在绝望之际,忽然听到一声猩鸣传到耳边。
他立即垂死挣扎,去抓救命稻草,声嘶力竭的呼喊:“猩儿,快来救老爷!”
守山的黑猩及时回归。
但黑猩攀上崖顶后,却迎面撞上了风墙,一时半刻根本进不了战场。
“完了!”
驯猩客想起他的风墙阵尚未撤除,不由万念俱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