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铁则

柳长青再跑出10余里后，终于是扛不住了，昏倒在了地上。小黑从柳长青的手里挣脱了出来，焦急的在柳长青身边跳来跳去，毫无办法。

天空中，太阳逐渐移动到了正中间，然后又渐渐的向西落去。蒲家庄的人们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听见什么动静后，才有几个胆子大的人离开藏身之处，蹑手蹑脚的摸向湖边，在观察了很长一段时间后，发现湖面除了一些随风飘荡的破船以外，什么动静都没有，然后有一个二愣子居然朝湖里扔了块石头，吓得几人转身欲逃，但湖面仍旧平静，然后又有人扔石头试探，还是很平静，接着无数石块落入湖中，溅起一朵又一朵的水花，不停传来“扑通”声，最后人们终于确定鱼妖被仙人杀死了，纷纷奔走相告，虽然没有一个人见到了仙人的真面目或者鱼妖的尸体，但是人们只愿意相信鱼妖被天降的仙人斩杀，所以鱼妖绝对死了。

蒲家庄街道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无数人从柳长青的身边走过，直到晚上柳长青依然躺在地上，可笑的是就有金阳帮的弟子从柳长青身旁踏过，只是柳长青的衣服破烂，早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了。

次日，柳长青在一阵的碎言碎语的妇人诅骂声中醒来，柳长青浑身上下疼痛无比，他用手揉了揉太阳穴，然后看见了依偎在身旁的小黑，苍白的脸上有了一丝笑容，然后他在自己身上一阵摸索，发现储物袋，《枯木经》还有那几块石头都还在，暗暗的松了一口气。“自己不是在街上吗？”无论是记忆中自己倒在街道上，还是刚才的吵闹声，都让柳长青误以为自己还在街头。

这时柳长青闭目沉思，眉头紧锁，“不好，记忆怎么消失了？”柳长青突然发现，自己关于谭化一的记忆消失了大半，这时，简陋的木门外又传来了妇人喋喋不休的埋怨声，吵的本就头疼而且还心烦意乱的柳长青头痛欲裂，柳长青猛的睁开眼，下了床，“砰”的一声，简陋的木门被推到在了地上，一座简陋无比的农家小院内，一名四十余岁的苦瓜脸妇人正说着一名十三四岁的丫头，丫头低眉垂目，眼眶泛红，院子一角还有四个看戏的小孩，众人都被柳长青的动作吓了一跳，妇人看见自家的门板被人推到了，瞪着眼就要说些什么。

“闭嘴！”

妇人被柳长青嘶哑的声音和凶狠的眼神吓得呆住了，从妇人的诅骂中，柳长青得知好像是因为小丫头把自己从大街上捡了回来惹的祸，柳长青从腰间的袋子里摸出了二两碎银，用大拇指一弹，碎银打在了妇人脸上，然后落在了地上，妇人反应过来后，爬在地上捡起了那块碎银，悻悻的招呼着几个孩童进了屋子。

柳长青对角落里的丫头招了招手，丫头不知所措的跟着柳长青进了小木屋，巴掌大的木屋里只能摆下一张木板搭的床，而且木屋四处破洞，头顶还有一个大天窗，当真是“别致”。

“去吧木门安好。”柳长青居然像屋主人一样吩咐小丫头，丫头愣了一下，才把柳长青推到的木门扶了起来。

柳长青盘坐在床上，而小丫头就站在木床旁边，这倒不是小丫头有多亲近柳长青，而是屋里就那么大的地方，哪里还有落脚的地方。

“你叫什么名字？”柳长青开口问道。

“水、水云笙。”小丫头怯生生的回答道。

“嗯，去药铺给我买一只老参，一截血藤和……”柳长青本想继续说下去，但是看到水云笙迷茫的眼神，不由叹了口气，“这个小丫头懂什么呀！自己是摔到脑袋了？”

“这样吧，你去药铺，告诉坐堂的，就说，抓些补血活络，舒筋接骨的草药，顺便买些吃的回来。”说完，柳长青从身上拿出了十两银子给了水云笙，水云笙听话的点点头，然后跑了出去。

这一通操作下来，柳长青哪里还像个十岁小孩，分明是活了好几十年的老年人，柳长青自己到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此刻他正忙着内视体内情况呢。

片刻后，柳长青满脸苦涩，他为了崔动那根藤蔓，体内本就少得可怜的灵力一瞬间被抽干，灵力枯竭导致经脉受伤，恐怕没有一两个月应该是好不了了，内脏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破损，而且自己失血过多，伤口迟迟没有愈合，都有些感染了，最令他无奈的是，他现在的丹田里是一丁点灵力都没有。等着身体自愈是别想了，等小丫头买回药了在说吧。

柳长青开始闭目养神。虽然柳长青关于谭化一的相关记忆已经消失不见了，但是修仙者，灵石，灵药，法器，法力这些东西却深深的印在了柳长青的脑袋里，想忘也忘不了。至于储物袋里有什么，柳长青只能等日后在慢慢研究了。

其实这很正常，修仙者在吞噬了他人元神后，会短暂获得一些模糊的记忆，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记忆会逐渐消失，试想一下，如果一个人的脑袋里有两种不同的思维，那他到底算是谁呢？像柳长青这样吞噬了他人元神，还触碰了他人一生的记忆还安然无事，恐怕整个人间也就他一个人能做到吧！

要知道，元神可是极为娇贵之物，随意吞噬融合他人元神里的记忆，轻则变成白痴，重则会精神暴涨，然后撑爆整个脑袋。所以夺舍或者被夺舍的人从来不会碰他人模糊的记忆，经验和情感的，而且夺舍可是有三大铁则的。

第一，修仙之人不能夺舍凡人，因为凡人没有灵根，肉身无法承受夺舍行为以及修仙者的庞大的灵力，而自行崩溃。

第二，修行下位者不能夺舍上位者，因为夺舍会遭到他人元神的剧烈反噬，修为差距越大，其成功的可能性越高。

第三，任何修仙者一生都只能夺舍一次，当唯一一次夺舍的机会用掉后，修仙者的元神会自行溃散掉。

这是修仙界数万年来一直无法打破的铁则，虽然不少修仙者为了能保存自己的元神，用了各种手段，比如沦为鬼修，或者借物藏魂等，最终都未能逃脱魂飞魄散的下场，从此消失在世间，还不如自行坐化掉呢，说不定还能转世重修。而且，就算是夺舍成功后，修仙者原本的寿命不会因为更换了一具年轻的躯壳而增加，老天对于修仙者这种逆天之举还是有所限制的，不然修仙界早就大乱了。当然了，这一切都是柳长青进入修仙界以后才知道的事情。

一炷香后，小丫头回来了，柳长青郁闷的拍了一下脑门。这倒不是东西没有买回来，而是所有东西才花了二两银子，几副不堪大用的草药加上四个馒头，小丫头把东西和剩下的银钱放在了床上，就低着头站着，一时间让柳长青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现在伤的这么重，这些普通草药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看来只能等晚上自己出门买了。柳长青把馒头分了一个给水云笙，然后又给了小黑一个，自己吃了两个，然后就在床上自顾自的闭目打坐，也不去管水云笙如何。

夜幕降临，柳长青在脸上糊了些脏东西，找了快破布遮住了脸，才缓步向药铺走去。第二天，药铺掌柜发现少了不少好药材外加一个药罐，虽然桌子上放了几锭银子，但药铺掌柜还是一脸的愁眉苦脸，前两天鱼妖作乱，不少人都受伤了，那些药材原本可以卖更高的价格，还有就是银子下那张纸，“敢声张，死。”更是让掌柜是惶惶不安。

数日后，蒲家庄天降仙人，大战作恶鱼妖的传闻传遍了周围千里，不少人不远千里，乘船来到了蒲家庄，有的人想一睹仙人风采，寻求仙人，有的人是为了看一看鱼妖是何等模样，还有人就是为了鱼妖的尸体而来……来的人是各怀心思。

而仙人斩杀鱼妖的事也被传得似是而非，有人说，鱼妖毁船吃人，穷凶极恶，作恶多端，仙人得知后，为了为民除害，与鱼妖激战数百回合才将其斩杀，而且还把斩杀鱼妖的过程给编了出来，什么飞剑、天雷的，好像那人就在现场观看过一样，还有鱼妖化蛟，兴风作浪，受了天谴所以才被仙人斩杀等等之类，众说纷纭，让真正知道真相的柳长青听得是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