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本就该是我的一个小时后,顾瑾川回到谢家。
下车之前,他吩咐席泽:
“晚上的时候,把我和黎舒窈结婚的消息公开。”
席泽怔了一瞬。
下意识看了眼别墅园外面还未散尽的订婚宴宾客,脑海中有些懵。
但下一秒,他直接点头应下,“是,顾总。”
三楼书房。
顾瑾川进来后,早已等待多时的谢诚立刻沉声道:
“今天你和窈窈那件事,我就当没发生过,窈窈那边,我和你妈会去安慰开导,至于你说的结婚一事,免谈!”
谢诚的意思很明确。
不管顾瑾川和黎舒窈之间发生了什么,他都不同意他们结婚。
而顾瑾川听着这番话,只冷嗤了声。
他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修长的双腿交叠,抬眸间,眼底的嘲讽不加掩饰。
“我和窈窈结婚免谈?那请问谢董事长,如果今天换成了你那个亲儿子谢昱淮,你是不是就无条件支持了?”
‘亲儿子’那几个字,顾瑾川咬的格外重。
谢诚心口一堵。
渐渐升起的怒气在心头激荡。
然而谢诚却生生压下了这股怒火。
声音缓和些许,劝道:
“瑾川,你和窈窈根本没有感情,在今天之前,你们两个甚至都没见过几次面,不管你们今天发生了什么,现在早就不是旧社会了,没必要非要绑在一起结婚。”
对于谢诚的劝说,顾瑾川反应并不大。
反而揪住了他第一句话。
只漠然反问:
“我和窈窈没有感情,那谢昱淮和窈窈就有感情了?”
谢诚坐在书桌后的转椅上,经历了半辈子商场厮杀的双眸浑沉而锐利,直直看着一旁不远处沙发上的顾瑾川。
常年久居上位,身上这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若是换了旁人,早已胆颤退缩。
可顾瑾川却毫无畏怯。
在谢诚沉默的间隙,他把玩着手中轻薄的手机,眼帘垂落间,一抹幽冷无声闪过。
“如果今天这件事,换成了你的好儿子谢昱淮,敢问谢董,还会像现在这样阻拦吗?”
这句话,成功让书房内的气氛凝滞。
好一会儿,谢诚才开口。
“他和窈窈从小一起长大,瑾川,他们之间有感情。”
虽然没有明说会不会阻拦,可谢诚的话,已经反应出了他的意思。
顾瑾川眼底的讽刺渐深。
“有感情?”他冷笑,看向这个名义上的父亲:“如果他真的对黎舒窈有感情,今天这场订婚宴,就根本不会举行!”
说罢,他骤然起身。
迎着谢诚沉怒的视线,顾瑾川再次道:
“谢董事长在商场这么多年,真的不明白谢昱淮这个时候选择联姻的意图吗?”
谢诚张了张嘴。
这次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顾瑾川一眼都不愿再看这个从没有给过自己片刻父爱的父亲,
他走到书房门口,拉开门之前,脚步停住,说:
“这些年来,如果你是把窈窈当女儿和儿媳来养,那她本来就该是我的,而不是你的私生子谢昱淮的。”
谢诚眼底划过几分惊骇。
不等他再开口,顾瑾川已经推门离开。
然而刚走了几步,就遇到了往书房方向走来的谢母。
相比于谢诚对于亲儿子的冷漠,谢母对顾瑾川,只有说不出的愧疚和心疼。
“瑾川,你和窈窈——”
顾瑾川停下,淡淡开口,“我们领证了,就在下午。”
谢母神色惊诧。
顾瑾川并未多加解释,只说了句:
“顾擎集团马上就会官宣。”
***
不知是因为打心底里不愿意再回谢家,还是因为心生抵触,黎舒窈直到夜幕降临才和南洛笙告别。
半个小时后,
车子抵达谢家别墅。
黎舒窈还未下车,就看到了别墅门口,孤身站在夜色中的谢昱淮。
他身上还穿着白天订婚的衣服,此刻脱下了西装外套,只剩下一件毫无褶皱的衬衣。
扣子一如既往系到最上面。
发型一丝不苟,眉梢微敛,如刀刻般冷硬俊朗的脸庞上,永远只有常年不变的冷静和淡漠。
仿佛所有的事,都引不起他丝毫的情绪波动。
他永远都是这么冷静自持,永远不会失态。
在黎舒窈的印象中,从当初来到谢家一直到现在,整整十二年,她只见过两次谢昱淮失态的时候。
一次是两个月前,顾瑾川公开甩出亲子鉴定,指出谢昱淮私生子的身份时。
另一次,则是今天。
当他急迫撞开门,看到她和顾瑾川衣衫不整在床上时,那是黎舒窈第一次看到盛怒阴沉、几乎难以控制心底戾气的谢昱淮。
至于上一次,被揭穿私生子身份的那天,谢昱淮只是神色落寞又颓然地找到她,用尽全力将她拥在怀里,仿佛一松手,她就会跑了。
一遍又一遍的向她确认,她不会离开他。
哪怕他不是谢家的继承人,哪怕他不是谢家名正言顺的孩子,她也会如从前那般陪在他身边,永远不会离开。
昏暗车座中,黎舒窈轻嘲一声,当时她是说的什么来着?
她应和着他的话,说不会离开他,她和他还和以前一样,他们之间的感情,绝不会因为他的身份而有所改变。
只是没想到,打脸会来的这么快。
也没想到,率先放弃他们之间十二年感情的,会是他。
当时爆出了谢昱淮私生子的身份后,黎舒窈真的以为她和他依旧可以像从前一样,
他们仍旧会永远走下去。
当时黎舒窈甚至想过,大不了就将谢家和谢氏集团还给顾瑾川,从新开始打拼。
靠他们两个的能力,总可以在江城谋取一席之地。
可黎舒窈怎么也想不到,谢昱淮竟然不肯放手这二十多年的权势和地位。
他不舍得放弃谢氏的家业和公司,所以……他舍弃了她。
选择了门当户对的乔家千金乔沐恩联姻,以此巩固他在谢氏集团中的地位。
现在想来,黎舒窈觉得两个月前,他抱着她一遍遍让她许下的永不离开的诺言很可笑。
他既然选择了别人,既然选择了权势,既然选择放弃他和她之间的过往,
又哪来的脸,让她做个不见光的情人,永远陪在他身边。
既然他已经决定了靠联姻来维系自己的地位,又何必再装样子,哀求她留下。
……
敛去心神,黎舒窈熄火下车。
刚关上车门,手腕便被人猛地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