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宫。
长秋殿。
虽说这时候的平均气温要比后世高出一些,但对于关中这块神奇的地方而言,春天几乎不存在,每天的气温通常都是在夏天和冬天之间来回横跳。
比如昨天。
中午的时候还艳阳高照,让人有了一种初夏时节的燥热,但晚上却突然降温,让所有人又仿佛回到了冬天……
不过刘盈早有准备。
连同未央宫在内的长安东西两宫的采暖体系,不仅有热电厂提供的水暖,还保留了从前那种原始的烧地暖方式。
这年头,谁还妹有点PlanB啦……刘盈在一片温暖如春中缓缓醒来,只不过身体依旧被床封印。
但下一秒钟,封印解除。
无他,从寝殿中的盥洗间中,走出了一个胸以下全是腿的身影。
因室内很温暖,故此那个身影穿的很是单薄,混身上下只有一件薄如蝉翼的素纱襌衣,曼妙的身姿纤毫毕现。
刘盈觉得,自己可以做些什么。
从盥洗间走出,很是娴熟擦拭着额前碎发的卢虞扭过头,有些惊讶:“咦?皇帝哥哥你醒了?今日不是没有大朝会吗,为何不多睡一会?”
此刻屋外天光尚未破晓,因此见到刘盈醒了,卢虞索性打开寝殿主灯。
刹那间,明亮的灯光驱散寝殿内的昏暗,让所有一切都越发纤毫毕现起来,该挺的挺,该细的细,该圆的圆,该直的直……
不得不说,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朦胧美,要好过一览无余。
但刘盈的目光却没有被那些会被和谐的部位所吸引。
他的目光,汇集在卢虞鸭蛋似的脸庞上,只见肌肤白皙润泽,一勾琼鼻挺直小巧,那双眼睛尤其具有一种很特别的味道,如少女般清纯,但又满是少妇的妩媚和妖娆。
五官每个人都有,形状也仅有细微不同,但就是这一点不同,组合成了人间万象。
如今的卢虞年岁渐长,样貌越发向青葱时期的虞姬靠拢,仿佛一朵柔弱的小‘花’,等着被一个强者撷取,让人一眼看过去,顿生想要征服占有她的冲动。
刘盈不愿违背自己的本心。
于是,寝殿之中响起卢虞带着喜悦和惶急的声音。
“皇帝哥哥别这样……”
“可是,人家今天还要一早去母后那里问安的呀……”
“咦?那个、那个时间好像还来得及……嗯,就算是晚了也没关系,母后会原谅我的!”
………………………………
未央宫。
椒房殿。
刘暄正在蹑手蹑脚的向外溜走。
此刻,清晨的阳光将她的影子拉的很长,但架不住她缩头缩脑的动作,以至于她的影子看上去如同一只乌龟……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她用只能自己听到的声音轻声呢喃,心中为即将逃离苦海而欢呼雀跃。
但就在她还有一步就可以迈出椒房殿的时候,突然感到自己的后脖颈多出了一只温暖而熟悉的大手。
刘盈的大手。
下一秒钟,她转过头,满脸谄媚的笑容。
“爹爹……”
“往哪跑啊?”
“人家、人家……尿、尿急!对,尿急!”
刘盈一脸懵逼。
吕雉皱眉,带着几分斥责:“已经是个大姑娘了,怎么说话如此粗俗?别忘了你是大汉的公主,天下万民的表率!别总是跟你姑姑一样!”
刘暄闻言,有些臊眉耷眼。
刘乐却瞪大一双豆豆眼,满脸躺着也中枪的懵逼神情。
我做错了什么?回旋镖为什么总扎在我头上……刘乐心中满是控诉的盯着吕雉,但在吕雉瞪过来的时候,她的脸上又迅速换成了谄媚的笑容。
“哼!”吕雉摇摇头,懒得多说。
刘盈看了看满脸乞求的刘暄,伸手指了指内殿:“宫中就有盥洗间,没必要往外跑。”
咔嚓!
刘暄只觉得内心有一道晴空霹雳,圆圆的眼睛中满是不可置信。
难道,我不再是爹爹的小可爱了吗……刘暄一眨不眨的看着刘盈,如小鹿般明亮的眼睛中满是无辜和控诉。
但刘盈不为所动。
今日他休沐,只需要在午后接见曹参等人,商讨一下昨日未决、亦或是今日突发之事即可,故此他在仔细临幸了卢虞一番之后,依旧赶上了来向吕雉晨起问安的末班车。
嗯,封建制度下,每天清晨不仅卢虞要带着刘炎过来向吕雉刘邦问安,窦漪房许负等人也不例外。
因此,除了被外派出去的刘启外,刘暄、刘德、刘武、刘弘、刘炎甚至尚在牙牙学语的刘野儿也出现在了椒房殿。
也因此,老父亲开始检查并辅导作业了……
作为大姐头,刘暄自然首当其冲。
但问题的关键是,她还没来得及写,准确的说,是还没来得及抄!
此刻被刘盈拦下之后,刘暄顿时耷拉着脑袋、脚步沉重的向内殿的盥洗间走去。
所谓做戏做全套,她说了尿急,就一定会到盥洗间去一趟,哪怕只是在里面站上几分钟,也绝对不能不去!
这,就是她的坚持!
刘盈只当没看见,目光盯上了瑟瑟发抖的刘武。
刘德那边他已经放弃了。
那小崽子偏科偏到差点没把他气死,基本上属于是朽木不可雕也了……
许负一脸羞愧难耐的样子。
毕竟她乃阴阳家大司命,执掌造化玉盘,为四御之首,天文地理,医卜星象,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当初一定是抱错了……许负手扶额头轻声长叹。
窦漪房有些安慰的摸了摸她的手臂。
嗯,她家也有一个。
不对,准确的说是她家里有两个……
刘暄。
刘武。
对于窦漪房这种重男轻女的人来说,刘暄还好,毕竟是个女儿,最坏的结果大不了就是第二个刘乐……
但刘武不同。
刘武受封淮王,都于沛县。
当然了,此沛县非彼沛县,是后来新成立的一个县。
然而不管怎么说,淮国靠近刘氏皇族老家,刘盈封刘武做淮王的原因,就在于幼子守家。
至少在现阶段,刘武是刘盈最小的一个儿子。
因此,若是守家的藩王是个不学无术之辈,丢的就不仅他自己的脸,还会连刘盈的脸一并丢了去!
刘武丢脸窦漪房并不上心,但若是他丢刘盈的脸,窦漪房决不答应!
于是,她暗暗下定决心,从明天,不,从今天起开始鸡娃,她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长安城里有的是名师,无外乎就是多花点钱罢了!
她,作为身份地位和品秩都类比诸侯王的‘夫人’,在宫中管吃管住,刘盈又隔三差五就有赏赐,所以她有的是钱,即便是给刘武每一门功课都请三百个家教也绰绰有余!
而作为‘老年’少妇团的一员,窦漪房决定拉许负一把。
她靠近许负轻声说道:“陛下说过,术业有专攻,咱们教育小孩子的方法未必适合他们,所以我打算去给刘武请几个家教,到时候你让刘德也来我这边,一并给他补课!”
“每天补课一个时辰,若是成绩还上不去,就多加一个时辰,要是再不行,就再加两个时辰!”
“我就不信了,刘德继承了你和陛下的聪慧,还能算不明白数啦?”
许负眼前一亮,重重点头。
毕竟不花钱!
嗯,其实她并不是舍不得那点钱,主要是自己的崽自己清楚,没有必要把钱往水里砸,而且还让小孩子失去一个值得怀念的童年。
但窦漪房出钱就没问题了。
谁小的时候不是被课业压得抬不起头了?
真当她那些天文地理,医卜星象都是祖师显灵,biu的一下就让她全部学会了?
所以,该苦孩子的时候就不能心软!
不过许负作为一个有计划的人,并不会一条道走到黑。
她看了看旁边气急败坏正在寻找戒尺的刘盈,突然笑了笑,凑在窦漪房耳边:“把你那本《黄帝内经》借我再看看呗,作为交换,我把那本《阴阳秘术》也借你看!”
窦漪房顿时脸红了一下。
好在这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秦王绕柱的刘武身上,因此她只是啐了一口:“真是个疯丫头,这种话也能在如此场合说的出口?”
毕竟窦漪房手中的《黄帝内经》是从前朝那个老宫人手中继承而来,是已经彻底烟消云散的医家的不传之秘,内中不仅记载了很多医家秘术,还有着相当一部分的篇幅是在阐述房中术……
而《阴阳秘术》也大体类似。
阴阳和合,共瞰大道。
但二者不同的是,《阴阳秘术》记载多为术,是通过某种手段让修炼者获得愉悦,放松身心,以便感悟天地大道,而《黄帝内经》的理念却秉持着医家药补不如食补、食补不如神补的理念。
不过神补对许负无用。
她想要获得的是食补和药补的知识,主要是给她自己补一补,好获得一个练新号的机会……
毕竟她的大号基本上可以断定是练废了,为了止损,重开一个小号也属正常。
于是,手中拿着刘暄近乎空白的作业本深呼吸平复心情的刘盈,突然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心中涌起一种被老虎盯上的错觉。
什么鬼……刘盈打了个寒颤,旋即用戒尺在穿着厚厚秋装的刘武身上抽了一下。
“不公平!凭什么姐姐没写作业却要打我!”
“哎哟……弟弟你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