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星从卫生间出来,客厅里只剩下了杨萍萍一个人,她有些疑惑:“外婆,温峋呢?”
杨萍萍朝她的房间抬了抬下巴:“今晚你和外婆睡,小峋睡你那间,已经进去了。”
许星对这样的安排没有异议,何况她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
她边擦头发边往自己房间走,走到门前,停了一下,抬手敲了敲门。
不多时,里面传来一道压抑低沉的声音:“进。”
他没锁门,门把手一拧就开,许星探了个小脑袋进去,看见温峋正背对着她,出神地看着她桌面上的星星灯——那是他送给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许星轻手轻脚推门进去,本来先从后面偷袭,一下抱住他,结果还没走到一半,就被他发现。
男人转过身,背靠桌面,漆黑的视线落在她脸蛋。她刚洗完澡,头发还湿漉漉地披散在肩上,一双鹿眼也被水蒸气蒸透,透着湿润雾气,看起来很无辜。脸颊带了一点粉,软软的,很嫩。
他睫毛轻颤,心尖没由来地发烫,嗓音低低哑哑:“怎么不把头发吹干再出来?”眼角余光瞥到她放在一旁的吹风,长臂一伸将它拿起,把插头插在插座上,“过来。”
许星立马明白他要做什么,骤然笑开,大步跨到他面前,仰着小脑袋问他:“你要给我吹头发吗?”
温峋垂眸,见她笑得乖软,没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果然很软很滑,手感极好。
“嗯,免得你粗心大意地又感冒。”捏她脸颊的手放下,挑起她一缕湿发,指腹碾了碾,发丝在他指间散开。
许星乖乖地拉过椅子坐在他面前,将自己的头发交给他:“吹吧。”
温峋低低地笑,曲起手指敲了敲她的头顶,骂她:“小懒鬼。”
说完,打开了吹风的开关。
风声“嗡嗡”的,他的指尖在她发间穿梭,许星舒服地眯起眼睛:“温峋,明天我带你去看小胖他们吧,纹身店的生意可好了,有时候他们三个人都忙不过来。”
“好。”他答得干脆,指腹轻轻按着她的头皮,“怎么还把那灯留着?逃命不拿重要的东西,拿它干嘛?”
他站在她身后,她要努力往后仰头才能看见他:“那就是重要的东西,你送的都是宝贝,不能扔。”
他把她的头摆正:“什么歪理?”
“不止星星灯,还有月亮。”
“月亮?”他失笑,“老子什么时候送你月亮了?要不要脸?”
“呐,就在床上。”她伸手一指,温峋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是一只浅灰色的垂耳兔,被保护得很好,干干净净的。是他给她赢的小兔子。
她说,“我给它取名叫月亮,”然后手指转了个方向,指向自己,“我是星星,”指尖向上,指着他,“你是太阳。”
温峋给她吹头发的动作停住,似乎做了一个长长的深呼吸。
她又说:“日,月,星辰,我们永远在一起。”
她赤诚又大胆,将自己袒露得干干净净。他像个胆小鬼,顾虑良多,一退再退。
头发吹完,已经很晚,许星不忍心再打扰他休息,便催促他赶紧去洗澡,自己也准备离开。
“星星……”刚迈出去两步,身后的男人突然叫她。她转过头,有些疑惑,“嗯?”
他朝她张开双臂,唇边带了点不甚明显的笑意,柔声叫她:“过来,哥哥抱抱。”
许星:“!”
许星眼睛一亮,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一下撞进他怀里,双臂紧紧搂着他的腰。温峋顺势揽住她。
小巧的下巴抵在他胸膛,笑盈盈说:“这可是你主动的!”
“嗯,我主动的。”他眼底神色温柔,宠溺又纵容,“这多年,辛苦你了。”
许星想,不辛苦,你回来了,所有的一切都变得甜蜜了。
第二天下午,许星带着温峋去了纹身店。
纹身店的地址选得极好,就在燕城一个人流量极大的商场里。不过距离许星的学校有点远,她平时没事也不会过来。
下午的人会比早上多一些,纹身店做大做强之后,已经招了专业的接待。许星一进去,接待小姐姐立马迎上来:“许星,你今天怎么有空来?”
许星笑得甜软,像枝头绽放的第一朵桃花:“我给小胖他们带了一个小惊喜过来。”
小姐姐正要问什么惊喜,视线里突然撞进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燕城那么冷的天,他就穿了一件高领毛衣,外面一件飞行员夹克,好像感觉不到冷似的。
长得很帅,却不是娱乐圈小鲜肉的那种帅,而是很硬朗,充满了力量感和掠夺欲的帅。单眼皮很薄,瞳孔漆黑凌厉,看起来很凶。偏偏眼皮上的那颗小痣又为他添了点柔和感。
接待小姐姐整个人愣在原地,心脏扑通乱跳,差点忘了呼吸。
许星知道她已经沉迷美色不可自拔,笑着上前,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朋友,醒醒,他是我的。”
她大大方方宣誓主权,小姐姐一下没反应过来:“啊?”
“小胖他们呢?快把……”
“砰——”
许星家还没说完,拐角处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几人闻声看去,见黄毛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看着这边。
他似乎有点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场景,跟个木头桩子一样,站在一动不动。
温峋瞧了他一眼,眉毛一挑,唇边溢出一点痞气的笑:“陈立,你那手要是拿不稳东西,趁早砍了得了。”
语气充满了浓浓的奚落,有些懒散,还莫名有几分压迫力,像极了他们当年在他手下挨训的样子。
黄毛咽了口唾沫,眼圈蓦地红了,颤着声儿开口:“峋……峋哥?”
温峋蓦地笑出声来,浑身上下那股压抑着的野劲好像又透了出来,语气慢悠悠的:“这他妈才几年没见,就不认识老子了?”
工作室里突然传来黄毛又惊又喜的叫声,然后迈开大步,径直朝温峋跑去。
那架势,堪比饿狼扑食。
“峋哥,我他妈想死你了!”
温峋:“……”
面对二十出头小青年的热情,他已经有点想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