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及时
可如今……
萧知宴一手护着谢云初,一手抵挡箭雨已有些吃力,
一穿着谢氏护卫衣裳的杀手高举刀剑,从后方朝着谢云初的方向劈来……
谢云初回头,一把推开萧知宴,羽箭擦着萧知宴面颊而过。
她双手握紧刀柄,目光沉着盯着那杀手的颈脖,甚至还向前冲了两步!
萧知宴回头,只见谢云初敏捷侧身避开杀手刀刃的同时,一刀洞穿杀手颈脖,动作利落的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绝不像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可这一击,几乎用尽谢云初全力,以至于被倒地的杀手一同带倒,跪于血泥之中,颤抖的双手无法从杀手颈脖中抽出刀刃!
听到背后有箭矢破空直直朝她袭来,她耳朵动了动,松开刀刃狼狈在血泥里滚了一圈,躲开了那一箭,可刚起身就见一泛着寒光的锐器迎面而来,距她面颊不过几尺!
“谢云初!”萧知宴惊呼一声,睁大猩红的眼仁朝谢云初冲来。
电光火石的一瞬,谢云初只觉右臂猛然吃痛,惨叫一声,还未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就被拽倒……
箭矢从谢云初发带上擦过,发带崩裂。
洞穿她胳膊的精巧箭矢,箭头一过皮肉便展开,如同鹰爪从伤口处冒出,将谢云初胳膊死死抓住!
右臂尖锐的疼痛传来,如同断裂了般,让谢云初脑中尖锐嗡鸣一声。
头重重撞地,泥血灌了谢云初一嘴,那一瞬好似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谢云初只能眼睁睁看着溅起的血泥化作浓烈的黑暗,要将她吞没。
“六郎!”元宝瞧见谢云初被什么击中倒地,不管不顾从马车车轮下冲出来,面色惊恐朝谢云初方向扑来。
骑于马背上的杀手见已得手,快马冲出去……拖着血泥地中的谢云初横冲直撞。
只是一瞬,谢云初整个人便清醒过来!
不能死在这里!
母亲和长姐还有妹妹的后路还未安排好,她才刚与阿辞相认……
他们前生蹉跎,此生相守的日子才要刚刚开始。
她手死死拽住拖着她的绳索,沉住气抬头看到一具尸首掌心里握着的刀,还未来得及抓住,从天而降的羽箭,竟直直撞断拖着谢云初的绳子。
萧知宴抬头,要去救谢云初的步子一顿。
他瞧见纪京辞已将谢云初一把拽起,护在怀中,手中带血的软剑泛着寒光,一身深松绿的长袍,明明是不染纤尘的谪仙模样,可眸中竟是藏不住的凌厉之气,与平日里那个不染尘世烟火气的圣人,判若两人,杀气磅礴,威势……十分骇人。
萧知宴瞳仁微紧,一向温文,从不对人显露武艺的纪京辞,这一次……为救谢云初,竟然毫不在意在旁人面前用剑。
青锋已带人护在两人身前,未曾出现在这里的青刃已带着琅琊王氏的死士从侧面冲入深林……
只听深林之中惨叫声不断。
头发散乱,周身狼狈的谢云初,忍着疼痛抬头,看到纪京辞紧绷的冷硬下颚,哑着嗓子唤了一声:“阿辞……”
“我来晚了。”纪京辞环着谢云初纤瘦肩膀的手收紧。
“别杀光了!”谢云初紧紧捂着自己鲜血直冒的手臂,“这是北魏安平侯的人!留个活口,我得要说法!”
远处,已经冲出盾兵保护之外,被跪着的几位将军抱着腿不让过去的萧五郎,看到纪京辞剑法轻功出神入化,已经呆若木鸡。
见大局已经控制,萧五郎终于回神高呼:“师父!王将军……你们给我闪开!你不要以为我真的不敢砍你!”
分明同六郎说好的,他会护着自己的小师弟!
可小师弟遇难的时候,他竟然被保护在中间,眼睁睁看着自己小师弟差点儿被杀了。
“殿下!谢大人已经被护住了!您即便是现在过去也只能是分散人手护着您!无益啊!”王将军仰头看着萧五郎道。
嫁车上的安阳公主,瞧着一路被人拦着还冲到了盾兵保护之外的萧五郎,觉着这五皇子当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她能瞧得出,那几位将军一起发力将怀王抱住,怀王还能冲出盾兵之外,可见是真的想冲去救自家师弟的。
都说皇家薄情,可皇家……也是有重情之人的。
如同这怀王,还有舍命冲出去救人的燕王!
安阳公主视线又看向将身形瘦弱的谢云初揽在怀中的温润君子纪京辞。
还有重伤头发散乱,白净面颊染血,瞧着脆弱不堪,又一身沉稳镇定的白玉郎君谢云初。
安阳公主不由感慨,或许……长得好看的人,都格外重情。
这一次来的杀手聪明,扮做谢氏护卫,真的打起来场面混乱的确是让人难以辨认。
王将军建议队伍迅速带着伤者前往驿馆,不要在此地久留,留下一些将士抓捕活口。
夜辰清点了谢氏护卫的死伤人数,打算护送谢云初抵达驿站之后,再派人去为死去的兄弟收拾,自己是寸步都不愿意离开谢云初。
马车上。
全身狼狈的元宝看着谢云初被贯穿的手臂,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纪京辞抿着唇剪开谢云初的衣袖……
谢云初纤细手臂上,那箭簇从胳膊一侧穿透,如同开花一般,仿若爪子将谢云初的手臂死死卡住。
大夫小心翼翼将箭簇取了下来,鲜血簌簌从谢云初胳膊往外冒,大夫按住谢云初的伤口,直说谢云初运气好,这样的伤竟然没有伤到骨头。
萧五郎也坐在马车里不愿意离开,满目的愧疚:“是我没有保护好六郎。”
闻言,一直闭着眼的谢云初睁开双目,安抚萧五郎道:“这次,他们计划周全,先是攻击安阳公主嫁车,将注意力都吸引到安阳公主那里,不能怪师兄!”
这些杀手有备而来,穿上谢家护卫的衣裳,虽说看到面孔倒是可以分辨,但一乱起来,容易伤到自己人……
“还好师父来得及时!”萧五郎抬眸朝纪京辞看去,压下追问纪京辞为何武功如此高强的念头,只问,“师父是路过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