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梦渡千年

第2章 大梦渡千年天机院，一所盘踞于夏国，且隐匿于尘世的超凡组织。

他们调查一切与灵气相关的超自然事件或人物，根据灾厄级别：灵，妖，鬼，魔，龙，分别进行控制，收容，或是清除。

唯独有一个级别的处理方式凌驾于这些方式之上：神级灵灾。

所以……在五分钟前，自己还在耻笑这个自称把天劈开的大能……

白夜落吓得冷汗直冒。

他始终铭记着电话挂断的前一刻，天机院发来最后的警告：不要抵抗，不要激怒，不要战斗。

……

……

封仁语在扫完玻璃碎片后，默默地躺回病床上。

窗外的雨，停了。

片刻的骤雨之后，晴空重新铺展，自远方的彩虹贯彻整片天穹。

坐在床边的叶秋婷静静地看着他缓慢地清扫完地上的玻璃碎片，却没有上前帮忙的打算。

因为她知道这个男孩向来要强，任何人的帮忙对于他来说都会被认为是一种施舍。

叶秋婷的大拇指的指腹轻轻顶在柜角，双腿并拢地端坐着，可另一只手却在不断摆弄着大衣兜上的纽扣。

她和这个有些要强且敏感的少年已经相处了十年之久，小时候他们在楼下和其他孩子们玩捉迷藏，由于封仁语被率先找到，当地的孩子王把他额角砸出血了都没有把叶秋婷的藏匿点供出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叶秋婷早早地考进了一所高不成低不就的大学，人云亦云地选了个自己并不喜欢的热门专业。读了研之后只学会有水平地“抄”论文。但至少这份学历让她出来拥有不错的薪资。

而那时封仁语的学业不错，他本该有机会考上夏国最好的大学，成为重点栽培的对象。

直到高考完的那个夏夜……他本该相对璀璨的未来成为了湮灭在晚风里的烛火。

“封仁语。”叶秋婷的声音带着些许颤音，她直呼着男孩的全名，“该醒一醒了。”

站在病房中央的白夜落依然铭记着天机院的告诫，他压低声音说“叶小姐，要不还是别刺激他了吧？”

叶秋婷是普通人，感觉不到灵气，但白夜落可不是。自从刚才封仁语情绪产生不小波动后，这片区域的灵气被搅得警报都响了半分钟。

姐们，你不要命我还要命啊！

封仁语面无表情地看向白夜落，“没事的，白医生，让我姐继续说吧。”

“啊哈……没问题，另外封先生您叫我小白就好。”

封仁语浅笑着轻轻摇头。

白夜落立即噤声。

“你高考完的那个夏夜，一直是父亲蓄谋已久的自杀计划。”叶秋婷的指尖轻颤，她的视线和封仁语一触即分，“你知道的，当初我考研，家里经济压力很大，父亲偷偷借了高利贷去炒股，几乎亏得血本无归。”

“然后在你高考完去接你的那个晚上，父亲特地喝了很多酒……”

她的声音压抑了很久，最终化作无声的叹息，“仁语，高考后，我偷偷替你查了成绩。”

“多少分？”封仁语淡淡地询问。

“698分，你本可以上全国最好的大学……”

封仁语轻轻缩了缩脖子，好像在那一瞬，他又回归了十八岁那年，那个自卑而又敏感的少年。

白夜落则有些机械地扭头看向窗外……好在窗外并没有再下雨。

至少这证明，这位大能的情绪目前是稳定的。

“两年前高考的分，现在报考大学，不作数了吧？”

叶秋婷沉默片刻，旋即沉重地点头。

封仁语微微颔首，神情意外地有些失落。

封仁语现在已经不在意夏国大学是否拒绝录取他，他只是单纯地不喜欢付诸东流的感觉。

在这场两千年的大梦的末尾，封仁语持剑劈天，也仅仅是不想让自己的成果付诸东流而已。

不过，过去的永远是过去了。无论是高考后的那场车祸，还是那场两千年的大梦，都成了过往序章。

现在的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刚从病床上苏醒的病人罢了。

“办理出院手续吧，我想回家了。”

“啊？哦……好嘞。”白夜落愣了愣，手忙脚乱地把病历单甩到一边，“我扶封先生出去吧。”

"谢谢，不必，我能下床走路的。"

……

……

月夜城有一座屹立在市中心的高塔“彼岸塔”，像一根定海神针护卫着城邦的安危，在这里汇聚着这座城邦里的精英，或许是政要人物，精锐武装人员。

在这座高塔里，随处可见带着入耳式监听耳机的保镖，在更高的楼层里则驻扎着能轻易镇压暴动的武装雇佣军。

“苏城主，今日天机院送来了新的文件了。”在彼岸塔一间不起眼的办公室里，门被轻轻叩响。

“请进。”坐在办公桌前的年轻女子甚至都没有抬头。

推门而入的秘书轻手轻脚地把文件摞到堆积如山的文件山尖，而那些厚重的文件似乎至今为止都没有被翻阅过。

坐在办公桌前的女子是任期已久的月夜城城主“苏月白”，可没有人会因为她是位看上去较弱无比的女子而有丝毫的不敬。

身负要职的她却成日蜷缩在办公室里，任由黑色长发如墨染般披散流泻，在翘挺的鼻梁之下是一副银框的单片眼镜，胸前的狐狸吊坠衬托着脖颈下俏丽的锁骨，即便是较为宽松的诃子裙也遮拦不住诱人的胴体。

如今这位拥有着这座城邦最高统治权的女子却面无表情地坐在办公桌前，手里握着一支画笔，不断地在宣纸上描摹着一张脸的轮廓。

画笔在宣纸上游走，可每到关键之处，她又似乎觉得画作的内容缺少些许神韵，旋即毫不犹豫地撕毁，投进了脚边快要溢出的纸篓里。

秘书微微凑前一步，视线假装不经意地从画作上扫过。

这位城主画的，一如既往是一张男人的脸。

“简单汇报一下天机院遇到的状况吧，文件我就不翻了。”那阴冷却不失甜美的声线让本死寂的空气有了点回温，可苏月白的视线依然聚焦在刚掏出的宣纸上。

然后，提笔……作画。

“在一个小县城里有一片区域灵气的浓度在短期达到了史前最高，好在最后灵灾没有发生。”

“哦。”苏月白慵懒地托着香腮，“很常见的事情。”

回归者回归现代的身体里后，经常会引发这样的状况，但只要没有直接引发灾厄，都不算什么大事。

“这一次不一样，因为这次灵灾若是发生，天机院对其灾厄等级的评价将会是'神级'。天机院那边已经锁定了引起这场灵气波动的嫌疑人，我刚才送达的文件里有他的照片。”

啪嗒……画笔被轻轻搁置在桌上，她微抬起狭长的眼眉，视线头一次脱离宣纸，“嗯？”

似乎提起了点兴趣呢。

秘书微微怔了怔，似乎想逃离那对媚眼的凝视，在片刻沉吟后，他低声试探：“那个……城主，不知道有一个问题能不能询问？”

“问吧。”

“我想问，如果是您……引发灵灾，天机院的灾厄等级评定会是什么？”

秘书回想着这位回归现世的城主创下的傲人战绩，微不可见的哆嗦了一下。

“鬼级。”她似乎毫不忌讳这个话题，露出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便把身边刚送来那份放在最顶端的文件拿出，然后翻开。

紧接着，苏月白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直愣愣地注视着第一页那张照片，然后低头看向宣纸上的她刚描摹出的画像。

秘书错愕地注视着她脸上难以掩饰的亢奋与惶恐，苏月白在多次将画像与照片相比对之后，用夹杂着仰慕与畏惧的颤音缓缓将几字吐出。

“先，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