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动物”来电

第4章 “小动物”来电“姓名？”

“白夜落。”

“性别？”

“男。”白夜落轻轻揉搓了一下额角。

“多大？”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样的对话好像在半天前发生过。只不过那个时候提问的人是他自己。

于是乎，白夜落回想起上午某人的回答，摸着下巴来了一句：“哪方面？”

负责笔录的探员愣神片刻，“年龄！”

“二十五岁。天机院的现役34号调查员，目前在凡间的掩护性职业是医生，工作地点是龙夏市医院。”白夜落翘着二郎腿，有条不紊地抢答接下来的问题，“我说，都老熟人了，能不能别再墨守成规的问一堆废话了。”

探员一脸板正地摇摇头，“不好意思，这一次我只负责询问基础性的身份问题。接下来将是权限更高的人进来与你接触。”

权限更高的人？能高到哪里去？直接忽略过探员的单独询问环节来和他接触，这在程序上是完全不符合常规的。

“行吧，让人家进来吧。”白夜落的二郎腿依然高翘。

探员收拾东西起身离去，与此同时空旷的走廊里有脚步声响起。

而带着油墨味的询问室里突兀地渗入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那是市场上各大品牌的香水都不曾能调配出的味道，像是一种东方女性常用的熏香，随着日经长久使用渗入了肌肤里，成了一种让人倍感舒心的体香。

白夜落的面前的光线暗了一下，身着诃子裙的高挑女子“飘”进了询问室，她静谧地在桌前入座。

没有被发带束缚的黑发却有天水碧的流苏点缀，玫瑰红的眼瞳像是光泽闪烁的红宝石，她就这样散漫地坐在那里，像是一只华贵而慵懒的狐狸。

白夜落微不可见地颤抖了一下，在对方入座的那一瞬就迅速把二郎腿放了下去，像是静候审讯的囚犯端坐在原位。

你**，怎么没提前说来的是这个女人啊！

“你知道老娘是谁，就不多做自我介绍了。”

她话语甚至是直接用“老娘”来自称，像是街头小巷里摆摊吆喝的摊主，粗鄙里却有那么一点亲切。可她的声线里带着独有的文静与柔媚，这豪气干云的话从她的嘴里吐出来却有一种难以言述的自然。

但白夜落总觉得她说话内容和声线的反差就像是在用一把雕花刀来杀猪——粗俗得优雅。

他当然知道对方是谁。目前“凶名显赫”的月夜城城主苏月白，每一个人都会为她的美色所折服，但她自身实力的强悍甚至能掩盖住美貌的光芒，在看到她的一瞬间从心底里迸发出的不是为她美貌的叹服，而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恐惧。

那是足够镇压近乎所有灵灾的大人物，她手握的权力和她自身的实力就连天机院的管理层在面对她时都必须礼让三分。

“是，我知道您是谁。”白夜落尽量表现得不卑不亢。

“你已经接触过他了？”苏月白有些慵懒地托着香腮，指尖轻叩桌面。

“是的……”白夜落当然知道对方口中的“他”是谁。

他们心照不宣地不说出那个“他”的名字，仿佛是某种禁忌的存在。

“你们有没有做出什么刺激过他的行为？”苏月白面无表情地盯着对方的眼睛。

“没有。我一直按照上级的指示，履行一名医生应尽的义务，按道理来说是没有刺激过对方的。”

“他给你的感觉是怎么样的？”

白夜落思索片刻，“看上去一个很平平无奇的男孩，只不过感觉有一点缺少……年轻人的朝气？”

“他一直都这样……老娘最不喜欢看见的就是他那种表情。”苏月白竟然在此时悄悄翻了个白眼。

“苏城主认识此人？”

“老娘当然认识，和这家伙关系有那么一点熟。”苏月白微微挺起胸膛，在说出此话的一瞬甚至能感觉出她不经意间流露出那种……小小的骄傲。“或者说自己能有今天的成就，很大一部分要归功于他？”

“啊，那么我斗胆问上一句。”白夜落吸了吸鼻子，“如果此人引发了灵灾，苏城主有把握压制住此人吗？”

不同回归者有不同的特质，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在刚苏醒的那一段时间里，他们的实力会无法完全发挥，而且其实力越强被压制得就会越严重。

即便是再强的大能回来，在这个世界里受到制约，实力无法发挥。遇到苏月白这种实力完全解放的强者也只有被压着打的份。

但他很快就想扇自己一巴掌了……这才想起来自己才是要被审讯的那一方了，怎么去反问对方了？这种越界的行为甚至有可能断送他的职业生涯。

苏月白没有动怒，而是轻轻地眯起了眼睛，猩红的眼瞳伴随着嘴角勾起的弧度，让她看起来更像一只潜藏在阴影里的狐狸了，“你知道为什么他引发的灾难的评级会被评定为'神级'吗？”

“为什么？”

“因为天机院所设定的最高灾难等级，只有'神级'。”

空气短暂的静默，白夜落又颤抖了一下。

“唉唉唉，别紧张嘛，他又不是什么杀人狂，又不会把你怎么样。”苏月白轻笑着转移了话题，“那他现在怎么样？是企业的高管还是大有成就的创业者？或者是道观里的首席道长？”

“啊，都不是。”白夜落如实回答，“他现在只是一个因车祸而错失报考大学机会的普通高中毕业生。”

“哈？”

……

……

“我刚想说，其实她就是我曾经养的那只狐狸。”

封仁语的语气很轻，自从他苏醒之后好像每一句话都是那么轻飘飘的，听不出任何带有玩笑的意味。

“仁语……那可是……”叶秋婷刚想争辩两句，但最终只是起身给他夹了块红烧肉，“好，那就是吧。”

她已经为这个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弟弟做了足够多了，她已经够累了。她本想在这个男孩出院后，陪他度过几天后就撒手不管的。

无论他自生自灭还是梦醒与否，都与她毫无关联。

但在看到他疯疯癫癫地说着电视上那位高高在上的城主就是他养的那只狐狸时，叶秋婷忽然又心软了。

如果臆想能让他的心理更好受一点，那叶秋婷也不介意配合着他的表演，伴随着他去构想他内心里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可突然，客厅里老式的座机铃声大作，叶秋婷的思绪顿时被扯回现实。

家里的老式座机已经很久没有响起了，在这个人人用手机的时代，座机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了。

封仁语刚要起身，就被叶秋婷轻轻摁了回去，后者快步来到客厅，提起听筒。

紧接着叶秋婷的神情变幻，再回头时候她脸上早已写满了错愕，“仁语，你的电话。”

“谁找我？”封仁语夹起叶秋婷为自己碗里添的红烧肉，塞入嘴里。

“对方自称是……月夜城的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