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郭靖：愿以绝学相赠，请曹大人照顾好我的家眷

第十章 郭靖：愿以绝学相赠，请曹大人照顾好我的家眷事实证明，哪怕是心性坚韧如郭靖一般的人物，被独自一人关在小黑屋里没日没夜四五天，也会将自己的记忆翻来覆去搜一遍。

听到曹建安的问题，郭靖略作沉默后苦笑道：“可是因为郭某曾经是蒙古的金刀驸马？”

出乎意料的是，曹建安闻言不仅没有就破下驴，反而摇头反驳道：“你是个孝子，你的母亲死于蒙古人手里，你是不会为蒙古做事的。”

提及母亲李萍，即便时隔多年，郭靖还是忍不住握紧了拳头，虎目含泪，眼眶红了一瞬，又被真气蒸煮，瞬间恢复了平静，强笑道：“那定是因为我和金国昔日小王子完颜康是结拜兄弟，只是大人有所不知，我那义弟……”

“是天波府杨家后人，只不过是被完颜洪烈养大，不曾沐浴中原天恩，这才做出了错误的选择，此事与你无关，我自是清楚的。”

曹建安打断了郭靖的话，看着他诧异而茫然的目光，摇头叹气道：

“郭大侠可知岳元帅？”

“我曾学过岳帅的武穆遗书，算是岳帅的隔代弟子。”提及岳飞之名，郭靖的脸上满是敬重，下意识朝着天上一拱手，显然是发自真心的敬佩岳武穆。

曹建安眼皮眨动，道：“这就是郭大侠入狱的缘故，同为莫须有，是因为朝中有人不想让郭大侠活啊！”

“谁？！好胆！昔日秦桧之奸，已是千古定论，不曾想今日居然还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再造武穆悲歌？”

郭靖奋而起身，言辞激烈。

不为有人想以“莫须有”之名屈杀自己，只恨此等奸佞居然杀之不绝，怪不得国朝难安，多年不曾北伐。

曹建安看到郭靖情绪如此激愤，心中暗赞老实人果然好骗，面容肃穆，语气郑重忽悠道：

“郭大侠镇守襄阳二十载，能力朝野共睹，元蒙不得南下，自然恨大侠入骨，但宋元死仇，倒是疥癣之疾；唯独对另一边，郭大侠却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另一边……你是说明国？！”郭靖眉头紧锁，满脸难以置信道：“宋明两国同为华夏正统，昔日明国还曾助宋国驱逐元虏，为何害我？”

“因为郭大侠镇守襄阳，多年来不时异族南下，临安府歌舞升平，自然不会再向明国给予军费，而明国那位靖难天子正在准备第五次北征，拿不到银子自然想要逼一逼临安府。”

“说不准没了郭大侠的襄阳城，甚至会被元蒙攻破，届时明军出兵，还能将这座重镇收入囊中。”

郭靖忽然沉默了下来。

宋明之间互为友邦，条件自然是宋国每年要送一笔数额不小的“赠礼”来维系这一层关系，但好像从前两年开始，这笔赠礼就开始变轻变薄，如今只能算是礼轻情意重……

原来不是没钱，而是觉得自己安全了，就不愿意再付“冤枉钱”了。

郭靖叹气道：“明国的人居然能够影响到我宋国的朝堂？”

果然不好骗！

曹建安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知晓郭靖这是起了疑心，便顺着郭靖的话说道：“是啊，可惜我宋国不修武备，连江湖都受到管束，一代不如一代。”

“不像明国，官方有护龙山庄、锦衣卫、东厂、西厂培养高手，江湖中一座武当享誉九州，各种奇人异士层出不穷，铁旗门、神水宫、移花宫、点苍派等……大派多不胜数，更兼有青龙会、金钱帮、槽帮等帮派横行霸道，连大宗师都有几尊！当真是群星璀璨。”

“再加上若非当年明国助力，只怕我宋国已被蛮夷所亡，所以朝野上下大多数文人都是感念明国助力的，顺水推舟压一个江湖武夫下去，在那些大丈夫眼里完全不算事。”

曹建安说完一声轻叹，摇头不语，演得和真的一样。

郭靖不知真假，但听到最后一句，却也是连连点头，哪怕只是襄阳城的官场，他也能充分的感受到那些文官对自己的排斥。

哪怕自己是襄阳城里百姓赞誉的大侠，可在他们眼里依旧是粗鄙的武夫，不踩在脚下誓不罢休的那种。

郭靖忽然问道：“他们给我准备了什么罪名？”

“昔日柴荣后人，利用襄阳城养寇自重，意欲谋反。”曹建安目光变得郑重起来，他说得这话可能是他进诏狱以来唯一一句真话。

因为这一封折子是他递上去的。

当然，这事儿也是他编的。

他从袖子中取出一份封好的密令递给郭靖，语气莫名道：“此乃陛下发来密信，具体内容如何，曹某不曾看过，郭大侠可先一观。”

郭靖此时还沉浸在曹建安上一句带来的震撼消息中，下意识接过密信，有些不解的反问道：“郭某如何成了周世宗后人？连姓氏都不同！”

“……”曹建安目光幽幽，无语道：“他是周太祖郭威的养子，当时是名叫郭荣的。”

“……”郭靖脸色一瞬间黑了下来。

还有这事儿？！

然后他就扯开了信上的漆封，看到信上内容后，面容不禁凝固起来，只见其上只有四个字：

“诛其九族！”

郭靖目呲欲裂，两手上青筋绷起，那一层薄薄的信纸只要他稍微用力，立马就能化作雪花片片落下。

但是看着那刺眼的印记。

郭靖犹豫片刻，还是颓然地吐了口气，整个人像是筋骨被抽去一般，瘫软在地，松开的信纸飘飞，然后落在了曹建安手里。

看着上面清晰无比的四个字，曹建安没有半点的意外。

宋朝得位不正，对于柴荣的子嗣自然是严防死守，足足百年才被正史再次提及，如今猛然发现襄阳城居然养了这么一头“蛟龙”，宋皇当然不会去赌到底是真是假，而是快刀斩乱麻！

换而言之，他那封奏折递上去的时候，郭靖已经走上了死亡倒计时，身死只是时间问题。

看着颓然坐在地上的郭靖，曹建安心中越发谨慎，没有半点异样的神情在脸上流露，而是关上背后的牢门，蹲俯下身子，压低声音说道：

“郭大侠，曹某虽然是初来乍到，但也算有点权力，若是郭大侠愿意隐姓埋名，曹某……”

曹建安吸了口气，咬牙承诺道：“曹某也不是不能找些死囚来！”

郭靖愕然抬头，看到曹建安满眼真诚，一时间感慨无比，自己忠君爱国，却落得个满门抄斩，本以为是面前的人是酷吏，却不想愿意冒险救自己！

一时间心思复杂无比。

抿了抿唇，叹道：“郭某江湖人出身，虽说幼时常被母亲、师傅教导忠君爱国，但要说对官家……对皇帝有几分忠义，郭某自是不信的。”

“或是郭某孑然一身，大不了离了这诏狱，天下皆可去得。可郭某还有家眷，如何敢因一人之过，连累她们颠沛流离？”

“也罢！曹大人，郭某愿以一死以证清白！只是我的家眷到底是无辜的，郭靖愿以降龙十八掌和九阴真经相赠，只求曹大人护她们母女三人平安，也算了我一桩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