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朱棣：坏了，出事了！

第273章朱棣：坏了，出事了！

顺天府的夏日如火如荼，而远在大明西南边境的安南省，成片的深山老林，瘴气迷雾，林中腐烂的树叶堆积有半人高，随意的踩空一脚就有可能坠入地底的沼泽当中，届时被污泥吞噬，被毒虫和蛇蚁蚕食血肉，只剩一堆白骨永远埋葬在烂泥底下。

安南省，在交趾旧国废墟上建立的大明行省，也是永乐朝第一个开拓出来的行省。

昔日还不是皇太子的祁王朱高燨，与他的老岳父英国公张辅，率领数十万西南军远征，击溃了这片土地上参与的土著遗民以及王朝残部，只留下了大明三司与十万西南军镇守此地。

虽然是永乐朝最先开拓的外省，可论经济、论发展，安南省都远不如后来者居上的建州、高丽这东北二省，甚至还比不上瀛州省这么一个岛屿。

这倒不是因为安南省的地理优势比不上其他三省，相反，安南省的地势很适宜种植，若是发展得当，这里将会成为大明在远南的粮仓。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政策的不均匀。

虽然大明把这块土地打下来了，但这里的原遗民骨子里还保持着桀骜不驯的野蛮气息，大明在驯服这些原遗民之前，很难把重心放在发展上，十万西南军在安南省东奔西跑，今天平定这里的叛乱，明天平定那里的叛乱，疲惫乏力。

“驱逐明贼，还我河山！”

蓝山之地，有一人大吼，身边数百上千的义士附和着大吼，点燃了复仇的怒火。

为首者，名为黎利，自称平定王。

他是蓝山本土豪族子弟，黎利的曾祖父黎诲游历至此，认为必是佳处，于是便在蓝山定居，短短数年便积攒起丰厚的家业，世为一方君长。

张辅思忖道：“臣在西南多年，深知当地土著戾性，锦衣卫的密函上并未说明叛军数量，如此唯一知道叛军底细的只有丰城侯李彬，可偏偏李彬不肯说实话。李彬也算是一员良将，能让他畏惧成如此不择手段也要封锁消息的慌张，叛军的规模，只怕是已经在清化府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程度。”

朱棣面色阴沉的翻阅军报，越看脸色越黑，到最后已是怒不可赦。

“李彬这个杂碎定是在军报里动了手脚，试图欺君罔上，西南现在定是出问题了！”

朱棣不耐烦的说道：“老子能不知道这个道理吗，你以为我把你们叫过来是干什么的，我要是能打早就带着军队过去给这些杂碎全灭了，你们俩快点给我想想怎么把西南的问题解决！”

“哪儿来时间换衣裳，不和你说了，事关重大。”

人无完人，朱棣这顶尖名将的天赋放在西南那地方也被限制住了。

到黎诲的儿子黎汀，也就是黎利之祖父继承家业时，已经是有众至千余人的巨贾了。

朱广是李彬麾下部将，骁勇善战，至于马骐……那就是个什么都不懂只知道敛财的太监，论带兵，一百个马骐也比不上一个朱广。

汤承在西南送来的信件里找了找，不由愣住了。

朱棣紧锁眉头：“先是让马琪领兵作战，既是大捷，却又临阵换将，李彬是个懂兵法的人，他不知道这是兵家大忌吗？

汤承犹豫片刻，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找英国公。”

两份军报，一真一假，朱高燨用脚后跟都能想明白这是怎么个事！

权衡利害以后，李彬觉得清化府的叛军不是什么大问题，就让马骐过过带兵的瘾，好让日后二人相处。

特别地方特别政策，高丽省需要发展，所以高丽布政使职权大于都指挥使，在安南省，因为需要军队镇压，都指挥使的职权远大于布政使。

深谙用兵之道的朱棣，嗅到了浓郁的阴谋气息。

“你再看看，这份军报应该有三份，一份是都司写的，一份是监军写的，还有一份是锦衣卫另呈上来的，把监军和锦衣卫写的给朕拿来！”

……

朱高燨点了点头，道：“西南土著，本性难移，我攻则敌退，我退则敌攻，且难以管教。一旦朝廷军有了溃败的迹象，西南土著定然一拥而反之。简单来说就是，我们只能打胜仗，而且是一直打胜仗，一旦打了败仗，西南土著叛逆的本性就上来了，他们会抱团作乱，朝廷先前的驯化政策将会是功亏一篑。”

“眼见叛军势不可挡，李彬连忙命朱广为主将前去平叛……大败，后又连战连败，清化府沦陷失守……”

如今已是太子妃的张颖贞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慵懒的询问道：“这是又出了什么幺蛾子，怎的如此慌张。”

……

朱棣忍不住低吼一声：“还在这里愣着作甚，速速去让太子过来觐见！”

安南省都指挥使李彬翻阅军报，他很满意自己现在的处境。

他昨夜与娇妻摇了一宿的床，纳足了公粮，本想睡个懒觉，未曾想到还没睡够两个时辰便被叫了起来。

……

汤承打开了军报，念道：“清化府叛军作乱，都指挥李彬命马骐率两万将士出征平叛，此战大捷击退敌军，后命朱广领兵，在灵山、蓝山等地，共剿灭叛军万余……”

汤承顿了一下，道：“陛下，西南只送来了两份军报，一份是刚才念得那份都司送来的，一份是锦衣卫暗呈上来的，并未发现有监军送的那份。”

汤承看了一眼署名，回答道：“安南省都指挥使，丰城侯李彬。”

冷静下的朱高燨皱眉道：“我现在立刻去进宫面圣，劳烦汤公去一趟英国公府，将我那老岳父也随之面圣。”

“欺君罔上，死罪！”

李彬贵为世袭丰城侯，又是安南省都指挥使，他已是官至极品，倘若再往上走，那就是国公了，虽说只是一步之遥，却犹如天堑，李彬知道自己没那个本事，他只想保住自己现在所拥有的地位。

朱棣猛然起身：“坏了，西南出事了。”

汤承取出两封信件，严肃的说道：“你自己看看吧，这里一份是西南都司送来的，另一份是西南的锦衣卫送来的。”

“李彬恐朝廷问罪，大肆查杀安南境内锦衣卫，试图掩盖真相，封锁消息……”

朱棣察言观色，意识到可能是哪里出了问题：“怎么，有何不妥？”

朱高燨瞥了一眼，道：“你且在家里待着，我得去找一趟老爷子。”

“陛下，西南的军报。”

“让马琪领兵两万出征，这是个什么狗屁部署，马骐他懂带兵吗就带？不对劲，太不对劲了，这份军报绝对有什么地方有在糊弄朕！

虽然权力没变，但意义上来讲却大不相同，如果是总兵，等打完了这里仗他就的官职也就被撤了，可若是都指挥使，那就变成了常驻西南的一把手。

顶着个熊猫眼的朱高燨，本来还无精打采，看清楚军报后瞬间清醒了过来，心中的怒火直冲天灵盖，“欲盖弥彰，瞒天过海，好大的胆子啊，说谎话说到皇宫里来了，谁借给他的胆子敢杀锦衣卫！”

“侯爷，清化府地域的叛军愈发严重了，当地驻守的部队被接连击退，向我们申请援军。”

李彬闻言微微皱眉：“嗯，让朱广……算了，让马骐担任主将，前去平叛。”

天杀的李彬，打了败仗丢了城池，数万军队死在了他的手里，心虚害怕朝廷问罪，甚至不惜杀害锦衣卫来试图瞒过此事！

天道昭昭，殊不知闹了这么大的变故岂能瞒过天眼，最终酿成大祸！

汤承提醒道：“出了这么大的事，陛下现在正在气头上，让我召你速速进宫。”

“李彬命马骐平叛，两万精锐，皆葬于蓝山，马骐为叛军所杀……”

他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从北打到南，又从南打到北，杀了个对穿来回，只是听军报便能在脑子里模拟出战场上的厮杀场景，可听着这份军报，却给皇帝陛下听的一愣一愣的，就仿佛总感觉哪里断片了。

……

张颖贞愣了一下：“这早饭还没吃就算了，再怎么说也得换身衣裳啊，殿下就穿成这样去面圣。”

应该……不会出问题吧。

“除黎利外，还有潘僚、郑公证、黎饿等叛军首领……安南省岌岌可危……”

“李彬？”

蓄势久矣，只待今日。

“快，把锦衣卫的那份密函呈上来！”

“你等会儿。”

英国公张辅曾担任南征主将，交趾能打下来，张辅有七成的功劳。

乾清宫里，朱高燨、朱棣、张辅三人大眼瞪小眼，殿内气温骤降，笼络着紧张的氛围。

旭日方才升起不久，朱高燨便从被窝里爬了出来，披上件单薄的白褂，袒露胸膛的走了出来，看到汤承后有气无力的问道：“汤叔，这大清早的鸡还没起伱就把我拎起来干甚？”

“直接放文华殿不就得了，我自会去那里查看，咦，为何没有监军的军报，不应该是三份吗……卧槽尼玛的李彬！”

最后还是朱棣先开口说道：“西南是你们俩的地盘，别磨磨蹭蹭，麻利的给老子出个主意。”

原本他应该是无品衔的交趾总兵，不过由于大明将交趾设立为了行省单位，李彬头上这个总兵自然也就变成了都指挥使，从临时职衔变成了固定职衔。

“事不宜迟，你我分头行动。”

“蓝山遗民黎利，兴兵叛乱，气焰嚣张……自封平定王……”

李彬语重心长的说道：“我等虽为军人，可即是军人，也要为自己的前途着想啊。马公公一直抱怨着说在军中无所事事，那就让他带兵，清化府的叛乱不足挂齿，来头猪都能剿灭叛军，既然如此何不让马公公过一把带兵的瘾呢？”

朱高燨与张辅一走，西南没了主心骨，便成了一盘散沙，更加难以制服。李彬现在昏了头出了昏招，更是彻底将朱高燨与张辅之前在西南的努力全部丢失。

安南都司，全称是“安南省都指挥使司”，是大明设立在西南最高军事部门，统领十万西南军。

此时西南大变，理应让张辅也随之面圣，以商量朝廷该如何应对。

朱棣坐在藤椅上，轻闭双目：“念。”

安定王黎利虎视眈眈的眺望北方，喃喃道：“大明王朝？祁王？”

“嗯。”

他自然知道朱广比马骐更适合带兵，李彬虽不是张辅那样的大将之才，那领军的本事还是有的。

在大明攻占交趾，建立了安南省以后，黎利不满大明的统治，隐居山林，广交豪杰之士，召募流亡群众。

封疆大将，才最容易被怀疑。

汤承的眼神不好，但也能看到密函上那一行行血一般的小字，伤痕累累。

汤承连忙将锦衣卫暗呈的密函拆开，他还没来得及念，便给朱棣夺了过去。

“笑话罢了，我将会在你们的坟墓之上，建立起庞大的帝国！”

“陛下，可是哪里有瑕疵？”

可这马骐那是一般人吗？

这位公公可是西南军的监军，有直接上奏陛下的权力，若是不伺候好这位爷，这位马公公在给陛下的信函里替他李彬“美言几句”，李彬纵然是封疆大将，也扛不住这样的背刺。

他打漠北的异族、打中原的军队是超一流的水准，而若是让他去打西南的土著，那就有些为难人了。

“啊？让马公公担任主将，这合适吗？”

“畜生！李彬这个畜生！”

黎利在蓝山点燃了一把烈火，他不是第一个反对大明的叛军，但蓝山叛乱的火焰，绝对是安南省最旺盛的一团叛乱之火。

这也是无奈之举，朱高燨当初在西南平叛的时候就是这样，他那时候尚且还未像现在这般大权在握，无法在西南落实驯化的政策，只能勉强维持将西南纳入大明疆域之内。

朱棣忍耐不住心中的怒火，将军报摔在了地上。

朱棣抬手示意，他带兵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份军报有问题，“这军报是谁呈上来的？”

锦衣卫一般不会用朱砂写密函，唯有事情极为严重的时候，才会用朱砂来警示。

汤承只敢偷瞥一眼，便看到密函上用朱砂书写的血红小字，不由心中一惊。

朱棣没经验啊！

西南的仗全都是朱高燨和张辅打的，老爷子也不知道那边是什么情况，该怎么打。

朱高燨眸子深沉：“我以为，当今之策，应当是快刀斩乱麻！”

朱棣问道：“如何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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