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0467:旧日手足
北山联盟只有其中一部分在平原上。
他们的任务原本只是清缴南下道路游离散漫的亡灵潮,偶尔有几只难搞的狩堕首领,也会在两千多人的军队和战旌面前被摧毁。
帕洛图斯比山脉当中有沉寂的火山。
这在冰天雪地的北境其实鲜为人知,但它确实存在,矮人时期曾经靠着深藏于冻土之下,被魔法浸透的火焰锻造出了无数震撼的物件。
揭惘者和某些生活在巨大裂谷的部落也知道它们的存在。
甚至会有宝藏猎人专门去寻找捕杀那些靠着地底岩浆生活的虫子,或者收集魔物晶核换取物资。
不久之前,平原附近的山火突然就喷发了。
那些比帐篷还要庞大的熔岩巨石被抛向天空,毁灭了数座峻拔的雪峰,还将帕洛图斯比数条宽敞的古道变成了坑坑洼洼的废墟。
北山联盟没有被波及。
毁灭性的攻击从他们头顶穿云而过,黑烟和灰霾融进了天空,像是密不透风的巨网罩头兜住,迅速覆盖整个平原,并且朝着红枫高地方向快速蔓延!
部落联盟扯着躁动不安的坐骑,纷纷扬起脑袋四处观察。
若尔丹布和他激活了天赋的族人们在狩堕尸体和石头上方观察,乌森布已经和其他驯兽师们放出了所有能够带回情报的动物,托弥欧握着巨盾,休姆将重锤在两个胳膊间来回调换……
光线变得昏暗,眨眼功夫,就像是入夜了。
锡蒂穿着整齐的战旌的盔甲,在混乱即将爆发之前,率先觉察到了那股从远处弥漫的恶意。
“别愣神,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有疯子要来了,把刀剑都给我举起来!”
锡蒂牵着缰绳,率先在惊慌的人群中出声,刀尾猫随着主人的控制辗转腾跃,似乎也摆脱了野兽直觉带来的恐慌。
北山联盟传来一阵钢铁碰撞的摩擦。
战旌们皱起眉头,开始随锡蒂的方向摆出阵型,箭弩法杖以及酝酿秘术的手臂纷纷举起,密集的攻击射向天空编制成密不透风的巨网。
反应差些的人,直到完成了命令,才发现了山坡上席卷而来的敌人。
凌冽的攻击呼啸着朝进攻者覆盖,箭矢击中了厚实的圆盾和避风的屏障,钢弩银矛插进了坐骑和执缰者之间的缝隙里,可这群怪物的速度丝毫没有减缓。
北山联盟开始感到不安。
远程火力在魔法加持下又再次急速齐射,虽然能够击杀掉一些冲在最前面的家伙,但大部分的攻击还是被那奇怪的盾牌和包裹在军阵外层的魔法给抵消了。
“准备迎接冲撞!”
各个部落的首领们一边大吼,一边拿出武器指明方向,而无数盾牌在浪潮般的呼呵中傲然挺立。
锡蒂和其他战旌眉头紧锁。
山坡上奔袭而来的敌人是完整的军队,重骑兵,轻骑手,远程火力和群体魔法师……
“我对这阵容好熟悉,你明白么?”
锡蒂眼皮开始颤抖,说话时会不自觉摇头,多希望梅苏特或者其他人能够反驳自己。
可是山坡上的怪物依旧在前进,前端距离己方的盾墙只有一箭之遥,而怪物后端却还是源源不断地出现新的队伍,简直就像是海浪一样无穷无尽。
“真正的……亡灵……潮……”
乌森布大惊失色。
即便是阅历最丰富的他,也只在战旌们世代相传的古代典籍里面看到过类似的描述——死亡会卷过每寸生命覆盖的土地,霜雪被溶解,所有能够理解的事物在摧枯拉朽的攻势下仅剩绝望。
疯狂的怪物越来越多。
最前端的冲锋部队已经近在咫尺,山坡上的援军才看见尾巴,战旌们松了口气,毕竟敌人并非真是无穷无尽的,而且自己队伍的数量稍占上风。
但这种松懈只持续了半个呼吸不到,碰撞声便已经响彻天际。
火山喷发的灰烬还在弥漫,零碎火石落到了平原四周,黑暗笼罩,北山联盟前面的魔法屏障全部被撞得稀碎,而重盾兵们甚至还向后被推行了十来步才减缓。
部落战士们终于看清了敌人的身姿。
骑手身上的盔甲被腐蚀殆尽,模糊的空洞能够看出毛皮缺失后的缝隙,只有锻造时锻打拓印在金属内部的图腾凹痕还勉强保留。
军队肉体只剩焦黑,坐骑也变成了烟雾状的轮廓,带有流光的殷红瞳孔点缀其上。
这种熟悉的装备配置同样存在于他们中间,透过特有的修边翘角头盔上的缝隙,从阴影中射出了残忍暴虐的凝视。
“是联盟兄弟!”
“小心,他们已经变成了怪物!”
……
惨叫声夹杂着惊呼,片刻之间就有人被齐齐斩杀。
黑暗已经完全占据了这群人的身体,没有一丝光明,而且还把随着强大的破坏力。
一阵突如其来的挺进打穿了盾兵们的防守,刀剑重斧无情地落在北山联盟的士兵们身上,训练有素并且整齐划一的攻势震撼了联军战士的身心。
锡蒂和战旌们毫不犹豫地顶上去。
只有最强大的人站着,才有其他人稳住阵脚。
“他们已经不是原来的自己了,有其他东西占据着肉体,不要留情,这群疯子比我们见过的所有亡灵潮都要危险!”
狩堕士兵们的一招一式都跟生前完全不同。
锡蒂带着梅苏特和亲卫队上前补缺,通过默契的配合将敌人打了回去,她惊讶地发现对方杀人干净利落而且老练得令人咋舌。
他们的坐骑速度飞快,骑术超过任何普通的部落极限。
丧命的联军成员越来越多,鲜血染红了土壤,并且在各种践踏当中变成了漆黑,就像是天空中缓缓移动的阴云一样在渗透。
锡蒂和其他战旌一起强撑镇定地行走于战场中间,压灭怪物们势不可挡的攻势。
她满脑子都在想着如何撕碎格马。
怪物同胞的出现毁灭了她对于旧日手足的最后一点幻想。
梅苏特和其他战旌们也都在最初的惊讶过后,开始酝酿出浸透心房的痛惜,还有对于幕后主使者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