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高高在上夜里,李月如又有些咳嗽,让小清将姝儿请了过来,姝儿为她扎了针,但李月如还是觉得不适:“可否劳烦林姑娘今晚留下来照顾我?”
姝儿应了,李月如看向小清:“今晚有林姑娘照顾就够了,你先回房休息吧。”
小清看了眼姝儿,再看了看李月如,然后知情识趣的走了。
姝儿用内力专注地听了一会儿,待小清的脚步声走远了,才对李月如道:“你这个婢女倒是挺机灵的。”
李月如从床上爬起,不再装病:“小清是三年前来到府里的,就因为她机灵乖巧,我才将她留在自己院子里。”
姝儿坐到圆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幽幽地道:“李姑娘这么晚了将我唤来,又将身边的婢女都遣走了,想来是有话想要对我说。”
李月如坐到姝儿对面,盯着姝儿看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般地道:“我想知道你与陛下的事,我信你是赵王郡主,也信你有办法救出郑先生,但你要我入宫,我得确保陛下他真的不会勉强我。”
姝儿愣了一愣:“我与项辰哥哥?”
李月如点头:“大约一两年前,我曾听过这样一则传闻,说是赵王看中洛阳太守卢焕之,想要将他的幼女长平郡主许配给他,但因长平郡主相貌丑陋,卢焕之宁死不从,差点被赵王罢官免职,后来是太原王氏出面调解,让卢焕之娶了郡主的姐姐,也就是被陛下封为德妃的长宁郡主,但因长宁郡主她......”
因为是诋毁旁人的话,李月如突然有些说不下去,姝儿笑笑,不以为意地道:“因为我姐姐克夫,所以卢焕之死于大婚第二日,或者还有传闻,说是因为我爹偏心我,不满卢焕之如此羞辱我,让人悄悄的毒死了他。”
李月如道:“卢焕之之死,京城有各式各样的传闻,如今我见了郡主容貌,想着那些传闻应该都是假的,但我还是想知道郡主与陛下的事。”
姝儿看着李月如,道:“你不是想知道我与陛下的过往,你只是想要确认陛下是否会听我的话,让你做有名无实的妃子。”
李月如点头道:“没错,我不能仅凭你的一个承诺,便赌上一切,你若当真想要我入宫匡扶陛下,我必须知道陛下是什么样的人。”
姝儿叹了口气:“罢了,我与项辰哥哥,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既然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
姝儿不知该从何说起,想了想,为显诚意,还需将一些家族秘辛告之。
“我赵家原是江湖草莽,凭着一套剑法威震武林,我的曾祖父一手建立了浮戏山庄,当时恰逢九州分裂,曾祖父就带领着一群江湖豪杰占山为王,随着势力壮大,曾祖父组了一支军队一路攻城掠地,占了河北许多地盘,因所占城池多是燕赵之地,所以自封为赵王。”
赵家的发迹史,李月如倒是不清楚,她只知道,赵家是魏国仅有的两个异姓藩王,因抵御北方草原民族有功,朝廷封其为赵王,只略略听闻,赵家先祖原是江湖中人。
姝儿幽幽地道:“当时草原民族南下,河北成了必争之地,赵家军虽然各个武艺高强,却没有擅长行军布阵的将领,草原民族勇猛,我曾祖父被打得节节败退最后死在了战场。我祖父只能带着手上的兵马一退再退,退到了四面环山绕水的洛阳,当时魏国军队文弱,赵家军与魏国边境守军厮杀了一番,最后将洛阳占为己有。”
李月如睁大眼睛,她万没料到,赵家称王的发迹史竟如此彪悍。
“当时九州分裂,北方有外敌虎视眈眈,洛阳是关中门户,魏国朝廷在权衡利弊之后,决定招安赵家,将洛阳赐给我们作为封地,代价便是赵家要为魏国镇守洛阳。”
李月如不懂,赵家的往事与陛下有何关系?
姝儿见她困惑不解,决定捡重点说:“赵家虽与魏国朝廷联手,但毕竟手握重兵,朝廷不放心,便想将我爹留在京城作为人质,我爹是我祖父唯一的儿子,我祖父不愿意,便将养在他膝下的义女冒充嫡女送入了京城。”
李月如惊道:“你说皇太后并非赵王亲妹?只是义妹?”
姝儿坦诚道:“虽是义妹,但我那位结义姑姑与我爹却是真正的情同手足,心甘情愿代替我爹入京为质,最后还放弃了自己的心上人,为了赵家而入宫为妃。”
姝儿道:“皇太后被康王陷害,惨死狱中,项辰哥哥受母亲连累被贬出长安,投奔了我爹,当时朝中所有人都觉得项辰哥哥与皇位已失之交臂,太原王氏便主动要求退婚。”
李月如叹道:“陛下当年处境也是凄凉,突逢巨变,又被从小就定亲的王家悔婚,那王安也太势利了。”
王安是太原王氏的族长,也是项辰当年未婚妻子王珺瑶的父亲。
“我爹对王氏悔婚之事非常生气,原是想要去太原找王氏理论,但被我娘给拦了下来,我爹休妻另娶之事,想来你也听说过,我不知什么原因,我赵家世代与太原王氏联姻,我祖父娶的是王氏的女儿,我爹第一任妻子也是王氏之女,就连项辰哥哥当年的皇子妃也选的王家的女儿。”
赵睿年少时被逼娶了太原王氏之女,可等到他父亲一死,他继承爵位,立刻休妻另娶,害得发妻王氏郁郁而终,王家从此与赵家再不往来,而赵静姝与其兄长赵萧,就是赵睿第二任妻子林氏所出。
“我娘不想我爹再与王氏交恶,更何况当时先帝已经同意退婚,而我爹只是项辰哥哥名义上的舅父,没有任何立场去阻止,但我爹心中实在恼怒,便决定将我长姐赵德音许嫁给项辰哥哥。”
李月如先是没明白为何赵王心中恼怒,要将自己的长女下嫁,但转念一想,那赵德音是他第一任夫人王氏生的女儿,而王氏是王安的亲妹妹。
这招十分厉害,赵德音既是赵睿长女,也是王安嫡亲外甥女,出身比王珺瑶更高贵,项辰与她定亲,在外人眼中,便是与赵家王家都结亲了,势力不容小觑。
想明白之后,李月如由衷赞道:“赵王当真仁义!”
为了一个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落难外甥,而将自己的长女下嫁。
姝儿笑:“我爹一直感念皇太后当年替他入京为质的恩情,皇太后惨死狱中,我爹来不及相救,便想将这份恩情还到项辰哥哥身上,王安得知我爹要将长姐下嫁,气急败坏的来了浮戏山庄。”
姝儿喝了口茶,幽幽地回忆往事,那日,她爹娘带着项辰在大厅迎客,王安携着赵德音气势腾腾的走了进来,一进来,既不落座,也不喝茶,对着她爹娘就是一通谩骂。
姝儿和她的七师兄元晔站在屏风后面,听着王安这般谩骂爹娘,爹娘却是一声不吭,一味隐忍,想着爹娘果然是好涵养。
王安本就愤恨赵睿休弃了自己的妹妹,如今见赵睿要把妹妹唯一的女儿许配给一个朝不保夕的皇子,心中怒火更盛,言辞便激烈了一些。
王家是历经百年的世家大族,本来就不怎么看得起草莽起家的赵睿,说起话来便不怎么客气,对江湖出身的林溪玉更是谩骂羞辱。
项辰坐在林溪玉下首,面色微寒,目光低垂,手紧紧的握着衣角。姝儿见他唇角微扬,面对王安的谩骂,冰寒高傲的脸上硬生生的勾勒出一个满不在乎的笑,忽觉心头一紧。
上辈子弟弟出生,八岁大小的她被父母送回江西老家,爷爷奶奶要照顾叔叔家的堂弟们,再加上本来就不喜欢她妈妈,连带着也不喜欢她这个孙女。
奶奶不但无暇看顾她,更是常常讽刺她明明是只野山鸡,却以为自己是城里的金凤凰,学了一身城里孩子的坏毛病。
每当奶奶对她冷嘲热讽的时候,她就是坐在角落里,脸上挂着满不在乎的笑,好像是在听大人训诫,其实目光发呆,脑子里一片空白。
项辰此刻的处境和她当年还挺像的,原本都是父宠母爱,一夜之间,变成留守儿童,还是个不受人待见的孩子,受尽冷嘲热讽!
她躲在屏风后偷偷看他,明明受尽羞辱,但那双墨玉般的瞳眸仿若一泊静寂的潭水,没有一丝喜怒哀乐,有的只是波澜不惊,高高在上。
姝儿虽然阅人不多,但上辈子权谋宫斗剧看得不少,直觉告诉她,这项辰,以后是个人物!
王安在厅堂上啰里吧嗦的说了很久,最后就总结了一句话,她爹若执意定亲,他就把赵德音带走,从此以后,赵德音与赵家断绝关系!
她爹娘都是厚道人,心里也明白将赵德音许配给项辰,多少有点对不住她,便一直默默忍受王安的谩骂,却也绝口不提退亲的事。
率先打破僵局的,是受尽羞辱的项辰,他那时也才二十一二岁,若是放在现代,也不过是一个大学还未毕业的学生,但也许是经历了太多的杀戮与失去,他的性子十分沉稳。
他温文尔雅的站起来,走到赵睿面前,拱手作揖:“承蒙舅父抬爱,在项辰如此落魄之时还愿意将爱女下嫁,但德音妹妹出生高贵又姿容绝俗,我如今一无所有,确实也不敢高攀......”
“高攀什么高攀!”姝儿实在听不下去了,用力一推,将屏风打落在地,元晔想拉她没拉住,两人就这样出现在众人眼前。
元晔赶忙跪地请罪,姝儿却大咧咧的走到赵德音面前,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笑道:“项辰哥哥的眼神似乎不太好,就姐姐这般姿容,也能说是绝俗,那天底下姿容绝俗的女子只怕多的如天上繁星,看都看不过来了。”
“姝儿,不得无礼!”林溪玉站了起来。
姝儿爱极了这一世的爹娘,容不得他人诋毁分毫,今日即便拼着被爹娘责打,也不能忍下这口气:“你便是王家舅舅?”
王安看着眼前这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先是一愣,随即冷哼:“你就是赵静姝?容貌倒是生的不错,就是不太懂规矩,我妹妹只生了音儿这一个女儿,我可当不起你这一声舅舅。”
姝儿轻笑,灵动的杏眸扑闪扑闪:“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你与我非亲非故,我可是朝廷亲封的郡主,而你如今不过区区户部员外郎,叫舅舅,我确实吃亏了,我看你年岁挺大的,比我爹娘要年长不少,我就唤你王老伯吧!”
“你!”王安脸涨得通红,又不好与一个黄毛丫头计较,气了半日,只道了句:“江湖女子就是江湖女子,生的孩子也是一般没有教养。”
姝儿不理会王安的冷嘲热讽,笑眯眯地道:“王老伯刚刚说若我爹娘执意要将姐姐许配给项辰哥哥,那你就会将姐姐带回太原,从此与我赵家断绝关系?”
王安斜睨了姝儿一眼,高高在上地道:“没错!”
姝儿拍手欢呼:“那太好了,老伯赶紧将姐姐带走,姐姐走后,我便是这山庄里唯一的郡主了,姐姐享的食邑,每个月的月钱,从赵家这里得来的金银首饰,还有爹娘之前给姐姐准备的嫁妆就全都归我所有了,。”
项辰第一次见姝儿,只觉眼前这个小姑娘长得极美,眸含秋水,齿如含贝,如一朵含苞待放的月季花,清丽绝俗,令在宫廷见惯了美人的项辰,也为之心弦颤动。
王安看着姝儿一副稚气未脱的模样,觉得自己再愤怒也不能和这么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计较,只能咳嗽了一声,以示长辈威仪。
姝儿笑眯眯的走到赵德音跟前,用娇滴滴的声音道:“姐姐可想好了,你若是跟着王家老伯回太原,从此之后就与赵家断绝往来了,爹爹便要上书朝廷,撤了你的郡主封号,品阶还有食邑,那你就不再是浮戏山庄的大小姐了,而是依附王家的外甥女了。”
姝儿掰着手指头算道:“王老伯自己就有三个女儿,还有一堆侄女,堂侄女的,若论身份地位,你这个外姓的姑娘肯定是及不上王氏本族姑娘的,可堪婚配的也不过是中等人家,若无适婚年龄的男子,配个穷书生和商贾也不是不可能。”
赵德音脸色煞白,一时语塞,姝儿转身跑到项辰跟前,自来熟的牵起项辰的手,将他拉到赵德音面前:“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你眼前的这个男子,相貌堂堂又一表人才,从小就文武双全,学富五车,即便不是皇子,也是一个再优秀出众不过的少年郎,姐姐的才貌可堪匹配?”
“姐姐相貌平平才学也不如王家几位姑娘这般享誉长安,若再没了赵王郡主的身份,也就是一个普通的王家亲戚,即便项辰哥哥如今被贬出京,但他依旧是高高在上的皇子,早晚也是要封王的,姐姐到时就是想嫁,只怕也高攀不上。”
王安冷笑:”即便封王,也是被封到边陲苦寒之地,有什么好得意的。”
姝儿气势汹汹地道:“即便是苦寒之地,他还是王,身份品阶比你这个小小的户部员外郎不知道要高出多少,你见了他还是要行礼参拜。”
项辰看着自己被姝儿握着的手,眼睛慢慢上移,侧抬头去看她,见她肤如凝脂,发如乌墨,一身鹅黄衣衫,明艳不可方物。
项辰觉得心头一阵热,那团热慢慢的升上耳朵,然后脑袋夜变得晕晕乎乎的,像是喝醉了酒一般,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分辨出来,他的恍惚是来自眼前这个娇美的女子。
王安吹着两撇胡子,怒瞪赵睿:“都说赵兄惧内,我原是不信的,如今见一个刚刚及笄的小丫头都敢在大堂之上大呼小叫,赵兄这一双妻女,当真是好。”
姝儿毕恭毕敬地道:“王老伯请慎言,我爹是家中独子,三代单传,没有兄弟,即便是义兄义弟,也都是一些江湖豪侠,极重信义,可托生死,王老伯这声兄长,我爹当真是受不起。”
“赵睿!!!”王安怒了。
赵睿默不作声,只无奈的耸耸肩,示意自己管束不了。
姝儿笑得越发灿烂,她放开项辰的手,盯着赵德音的眼睛,严肃道:“我爹娘都是厚道人,姐姐从小无母,也算是身世堪怜,将你许配给项辰哥哥,实是怜你孤苦,特意为你选配了天底下最尊贵,最聪慧,又最出众的男儿为婿,姐姐若执意孤芳自赏,觉得这样的夫婿配不上自己,那便真是辜负了爹娘的一番苦心,浮戏山庄的大门就在那边,姐姐自可随王家老伯走出去,只是走了之后,就别再回来了!”
“我竟不知道,如今赵家竟是一个黄毛丫头当家做主,冲撞长辈!”王安的嘴角抽搐了两下。
项辰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王安,眼露厌烦之色,偶尔撇了赵德音两眼,都冰寒至极。
林溪玉上前一步,走到姝儿身旁,用极骄傲的口吻道:“王大人莫要见怪,我这个女儿少年早慧,见事极明白,又嫉恶如仇,那些背信弃义之事,她平日里是最见不惯的,今日虽说有些冲撞王大人,但王大人刚才也说了,自己只是音儿的舅父,与我女儿毫无关系,那就算不得她的长辈了,既然不是长辈,又何来冲撞一说?”
赵睿看着赵德音,极严肃地开了口:“你从小就跟着你娘亲和舅父在太原长大,与我虽是父女,但感情却不甚深厚,今日我也不为难你,你若不愿意与辰儿结亲,大可随你舅父回太原,只是自此之后,我赵家便只有姝儿这一个女儿。”
赵德音不料父亲会突然如此严厉,吓得眼泪都出来了:“我...我...”
赵德音心知肚明,她若是没了赵睿这个父亲,那她与王安而言也无甚用处了。
王安见今日之事已无转圜余地,但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一下的,于是拉长了脸怒斥赵睿:“音儿虽长期待在太原,但毕竟是你赵家的骨血,怎可在家谱上除名。”
赵睿冷哼道:“既然王大人知道音儿乃是我赵家骨血,那她的婚事便不由王大人操心了。”
王安看了眼赵德音,叹了口气,道:“我王家怎么说也是音儿的母族,若非怜她母亲早逝,这庄子里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照顾,我娘亲又怎么会接她去太原长住。”
赵睿冷着脸没有说话,姝儿不知上一代的恩怨纠葛,但还是决定替你爹娘拦下这桩麻烦事。
她转头对林溪玉道:“娘亲,我隔壁有一个院落,对着山崖上的瀑布,景色极美,你和爹原是答应了待我及笄,便让我搬过去的,既然姐姐要回山庄住,不如就把那个院子收拾出来给姐姐住吧,正好那院子与我的百草园离得极近,我们姐妹俩既能互相作伴,也能互相照顾。”
赵德音看向王安,她什么时候说要回山庄住了!
王安却不看她,盯着姝儿白皙的面孔,微微有些出神。
林溪玉不是小气之人,她并不介意赵德音住在哪里,但姝儿所提的那处院子景色极美,又比姝儿现在住的院子大许多。
她六岁分院独住时便看中了那个院子,可那院子地势陡峭,她又素来贪玩,林溪玉怕她不知天高地厚摔下悬崖,所以一直不肯让她住,只哄着她说待她大一点再把院子给她。
姝儿拉着林溪玉的手,撒娇道:“姐姐之前住的院子太偏远了,不如先搬来我的百草园与我同住,待娘亲将旁边的院子收拾出来,再叫姐姐搬进去如何?”
王安见好就收,转头对赵德音道:“你早已及笄,其实前些年就该回到赵家,舅父一路赶来是担心你被后母苛待,姐妹欺辱,如今见你这妹妹活泼讨喜,不似骄横跋扈之人,你留下来与她为伴舅父倒也放心。”
王安看向赵睿:“至于音儿的婚事,不妨再缓一缓?赵王爷觉得如何?”
项辰连忙上前一步,对着赵睿正色道:“我如今一无所有,不敢高攀德音妹妹,婚约之事不如缓一阵子再说?”
姝儿点头:“我也觉得爹爹太性急了,姐姐长久的不住在山庄,才刚回来,成亲的事不急于一时。”
赵睿也借坡下驴,不再坚持将赵德音许配给项辰,这场订婚退婚闹剧都在双方的克制和隐忍下,不了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