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期生作为黄老学派的开山传代的先贤,但终其根本,黄老学派也是出自道家,属于是介于天宗和人宗之间的学派,自然也有天宗的超然物外,不愿沾染红尘因果。
这教导天下共主,沾染的因果是无穷大的,早知道是教扶苏,安期生宁可被胖揍,被打废也不敢接这活计。
“一般人也用不到前辈这样的神仙中人啊!”晋遥舔着脸恭维地说道。
安期生听到晋遥夸他是神仙中人,态度也明显缓和了不少。
“前辈你想啊,整个天下,被尊为帝师的有几人,广成子因为教授了轩辕黄帝,才被天下人尊为帝师,也才被世人所认知,您若是也能教授扶苏为帝之道,那将来岂不是提起帝师,世人就不会只知道广成子而不知道安期生前辈您了!”晋遥见鱼儿上钩,继续画着大饼。
安期生看着扶苏,再看向晋遥,考虑着晋遥的话。
当年方城启航,他其实也在入城名单的,但是临行前,他被他的老师河上公一脚给踹了出来,让他将黄老学说传承下去。
直到现在,他也没有完成老师的交代,虽然收了一些弟子,但是却无法将黄老之学给传扬出去。
除了道家、墨家和齐鲁大地上的一些学派,除了齐鲁,都没人知道还有黄老学派这一门学说。
“你们是看中了吾这一门的学说?想用它来施政?”安期生并不傻,不然那也不可能被澜推崇,被晋遥追上门。
值得秦国和天子遥如此大费周章来寻他,自然不会是因为他的修为,天人虽然少见,但是也不是没有,咸阳的韩非、太乙山的老不死、齐国的荀夫子也都是天人。
为什么会找他,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因为黄老学说!
“是!”晋遥也没有隐瞒。
“可是据我所知,秦国数代以来都是以法家学说为施政学说,怎么可能会用我黄老一派这名不见经传的学说!”安期生摇头。
哪怕秦国用兵家、墨家、儒家、道家的学说他都信,唯独不信秦国敢用他们这个刚刚完善不久,没有被时间验证的黄老学说为治国之学。
“前辈难道对自家学说没有自信?”晋遥反问道。
“怎么可能!”安期生立马反驳了。
若是没有一点自信,不能用于治国,那他们这一派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既然如此,前辈想想,有什么比教导秦国长公子黄老之学更能将前辈一门更快发扬光大呢?”晋遥看着安期生问道。
安期生皱了皱眉,这饼有点大啊,没理由拒绝啊!
又是夸自己是神仙中人,又是将自己比肩帝师广成子,现在又能将黄老学说发扬光大。
好像真的无法拒绝啊!
“你也知道,道家收徒的严苛,一般人是很难进入道家的,天赋、人品、勤奋缺一不可!”安期生是终于松口了。
晋遥听到安期生的话也是松了口气,松口了就意味着有戏。
至于天赋,晋遥检测过,扶苏的天赋不说万中无一,但是也是极为难得的天才之流。
“前辈请!”晋遥示意弄玉将扶苏带到安期生面前,请安期生去给扶苏摸骨定天赋。
扶苏好奇的看着安期生,然后看向了弄玉,还是有些害怕。
“别怕!”弄玉温和地将扶苏送到了安期生面前。
安期生将手摸过了扶苏的头顶,然后有些惊讶的看着晋遥。
“你都知道了?”安期生凝重地说道。
“嗯!”晋遥知道安期生问的是什么,点了点头。
安期生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这不是要我沾染天下因果啊,这是要我逆天而行,要我老命啊!”
“除了前辈,遥想不出还有谁能有这个能力!”晋遥诚实的回答道。
安期生再次给扶苏摸骨,确认他的武学根骨如何,最终还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不愧是大秦长公子,从娘胎里就开始培养,根骨纯正,难得一见。
“天赋、根骨都不差,一直跟着你们,相信人品也不会有差,所以,最后一关!”安期生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拿出了一对牛角,塞进了扶苏手中。
“???”晋遥、弄玉、伏念等人都愣住了,不知道安期生还要测什么。
“扶苏乖,来,将这对牛角摔到地上!”安期生没有管其他人的疑惑,示意扶苏将牛角丢到地上。
扶苏听话的将牛角摔到了地上。
晋遥也明白了安期生要测的是什么了!
运气!或者说是气运!
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却又真实存在,让人不得不信。
他曾听闻曾经道家天宗选掌门的时候,有过两位候选人修为人品实力都旗鼓相当,最后愣是因为打爻没过,反而是让不被看好,完全放弃竞争摆烂的小师弟成了天宗掌门,只因为对方在最后的运气一关赢了。
本以为是野史杂谈,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因此,晋遥也有些紧张的看着扶苏手中摔出的牛角。
扶苏的气运如何,他是知道的,安期生其实也知道,所以才有之前说的会要了安期生的命,要逆天改命。
可是安期生却还是要将这个选择交给老天,显然也是在尝试着看看能不能截取那一缕大道之外的大衍之数!
“嗒~”牛角落地,发出了声响。
安期生、晋遥、伏念等知道内情的人都紧张的看着地上的两瓣牛角,想知道结果。
然而,牛角落地,不是发出正常清脆的啪的声音,而是嗒的一声,仿佛泥牛入海的沉陷声。
于是,所有的眼睛都看到了那一对牛角没有如同正常的摔落,分出阴阳爻。
牛角笔直的插进的沙地里,不分阴阳!
“这怎么算?”晋遥看着安期生问道。
正常的打爻,可能是一阴一阳,也可能是双阴双阳,若是一阴一阳则代表此事不行,反之无论是阴爻还是阳爻都代表可行。
可是扶苏这一摔,将两瓣牛角都插进了沙地里,没有分出阴阳。
“唉!”安期生捡起了插在沙地里的两瓣牛角,深深的叹了口气,揉了揉紧张得想要哭的扶苏的脑袋。
“烧了这么多龟甲,都在劝我走,而我却没能走掉,天意如此啊!”安期生继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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