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人诧异的是松井润一的表现,很多人以为两虎相争的局面并没有出现,松井鬼子损失了林少柄这样一位心腹大将,并未跟东关车站产生冲突,竟然认怂了。
这位老鬼子只管在镇里大肆扩张清剿队,力求快些补上林少柄毙命的空缺,显得十分忙碌。
想着草草安葬的林队长,一坯黄土上烟都没有插上一根,再看着松井招兵时口吐莲花,不少人终于明白,清剿队看上去光鲜,其实连狗都不如啊!
别院很大,郝铁没有向队员们说明为什么让他们呆在这里,而不是立即回到大面铺。
这帮年轻人在别院里天天训练,士气异常高涨。
高声说话没有了,嘻嘻哈哈的声音也少了,大家练夜间走路,练夜里突击,上房、蹿墙、跳宽壕,个个练得都比猴子还灵便。
陆家旺还在院里歪歪斜斜写了一个条幅,上有两句郝铁教他的话。
“增添本领情绪高,待进敌区逞英豪。”
“上,上,上。”
郝铁写了一通材料,他心中不平静,还有些心乱,便穿上鞋子,一拐一拐的走到大院。
陆家旺手中捏着怀表,正在认真地对队员们进行测评。
队员们不仅时刻进行操演、还会相互测验,彼此考问。
一名队员脸朝墙,刚默读了一遍对敌伪军的政策,转身就问身旁收拾东西的另一位队员:“哎,烟枪,你说为什么咱对敌人要实行宽大政策?”
烟枪头没抬、眼没瞅,一面继续朝“万宝囊”里归拢东西,一面说:“为什么?为争取更多的伪军呗、用政策感召他们不真心去投靠敌人,敌人减一个,咱们就加一个,力量的平衡很快就会逆转。”
“要那样,是不是对罪大恶极的人也不惩处啦?无边的宽大?”队员又提出问题来,加强了一丝深度。
“那不成了右倾思想啦!宽大必须得和镇压相结合!”
烟枪把“万宝囊”小心包裹完毕,认真进行阐述:“我们掌握宽大政策必须得有限度,同时也得有分别,
对真心事敌,又屡教不改的伪军人员,就得严厉处治,把这样的处治一两个,会把别的伪人员吓一下,这就叫打一儆百!
而对于那些民愤极大的,比如林少柄之流,那就要坚决镇压!”
说到这里,烟枪捏着下巴,“咱们这样对付林少柄,比镇压更加有效,会让敌人有着兔死狐悲之感,就是那些顽固份子,看到独眼龙那样的下场,肯定心中会有小九九,咱们这样就在鬼子和汉奸的心中加了一根刺,哈哈,高明啊高明!”
队员见烟枪摇头晃脑,一副陶醉的神情,便歪了歪嘴。
“我说,这跟你有屁的关系啊?这都是联络员同志的功劳。”
烟枪的笑声嘎然而止,他站起身来,“你这小鬼懂什么,没看材料嘛,这叫团队合作,这叫紧密配合,一个人当然是不行的。”
郝铁听到这里,笑了笑,又看向别处,此时队员们大都在温习理论知识,也有好几个人背不住,跑到墙边站好,双眼瞪着墙,好像那墙跟他有仇似的。
这里大部份人都没有文化,虽然自己已经写得十分通俗,对他们来讲还是有些难度。
他并没有阻止队员们这样的行为,只要有一个人学懂了,就能让大家更有信心,边帮边带,效果自然就会显现出来。
好事不在忙上。
这些都是革命的火种,洒在娄烦县这里,很快就能揽得鬼子鸡犬不宁。
看着郑凉平匆匆走进来,郝铁向他招了招手,转身回了屋里。
“郑凉平前来报道。”
在郝铁的示意下,郑凉平关上房门,见隋勇不在这里,急忙问道。
“会长,遇上了什么特殊情况?我们这次来了五个人,不知道够不够?”
“嗯,够了,多也无用,你们便在这里呆几天,交通站那边先交由张嫂负责。”
这是有任务啊,郑凉平心想会长这又是要搞事情。
也对,鬼子对清剿队痛下杀手,岔口镇乱了一片,现在轮到娄烦县了。
心中高兴,有会长在,飞虎队没准又能放出一颗大卫星,让鬼子知道云中山支部的历害。
“我们还带来了五颗地雷,每人带着一颗,途中没有了清剿队,十分顺利。”
“不是只有两颗吗?”郝铁声音中多了一丝惊喜。
五颗电磁雷,郝铁瞬间有了土豪的感觉,突袭郝家庄之后,自己就准备将默认的地雷兑换地点改到娄烦这边来。
现在这边的工作还没有安全开展起来,还没有系统认可的安全地点。
这种系统制造的地雷使用起来十分轻便灵活,威力小用电磁雷,威力适中用集束雷,要是想团灭敌人当然用云爆地雷。
“支部派人多送了三颗过来,说是这次发了大财,鬼子怕了咱们的地雷阵,缩回了宁化镇,都没敢来追。
苏队长怕咱们飞虎队的火力不够猛,吃了鬼子的亏,这是对咱们的爱护有加啊!”
“那这下好了,五颗地雷,足够让鬼子们喝一壶了。”郝铁心想这真是意料之喜,两颗电磁雷自己还要精打细算,现在可不用了。
准媳妇对自己,终究是好的。
这时隋勇也回来了,一头的热汗,郝铁倒上一杯水,他也不客气,接进来‘骨碌’灌了好几大口,这才长舒一息,吐出一股白色水气。
“真是渴死了,从上午到现在一滴水都没有沾。”
他放下水杯,“会长,你可以放心了,我亲眼见到军统人员在吴秋洪的带领下,化了妆,打扮成商人的模样,然后提着箱子上了【长峰】号轮船,向着太原城去了。”
“那就对了,咱们会长一直为这批军统担着心呢。”
郑凉平也放下了心中一块大石头,这些毒气弹可是飞虎队兄弟拼着命抢来的,要是被鬼子夺回去,牺牲的三位兄弟就没有了价值,如何对得起他们!
“先去休息。”
郝铁脸上并无喜色,扔给隋勇一枝烟,便出了门,在小院里踱步。
“这……”
虽然会长没说什么,跟他相处的时间也不算太长,但隋勇从来没发现会长这么凝重,心一下就提了起来。
他想追出去问一个究竟,却被郑凉平扯住,轻轻摇了摇头。
就让会长一个人静一静,该说的时侯自然会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