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把劲儿,继续挖!”
“快!”
风越刮越猛,雨越下越大,一道道闪电划过天空,像金蛇狂舞。
“轰”的一声霹雳,震得地动山摇。
在这种时候,原本进攻绛城的联军将士,却已经干起了民夫的工作,纷纷拿着锄头、铁铲,在城外挖掘着工事。
掘土工事?
正是!
这是联军的统帅庆忌命令的。
尽管,不论是城外的联军将士也好,或者是城内的晋军也罢,都猜不出庆忌的意图……
冒着瓢泼大雨,联军的将士们夜以继日的挖掘工事,在城外的土地上刨坑,然后又堆成了一座又一座的土山。
“娘的,这些狗贼魔怔了吗?”
城头上,躲在盾牌下边避雨的晋军士卒抬头一看,见到敌人还在挖掘土地,感到十分的不解。
“哼,徒劳无功而已。”
坐在一边的晋兵嗤笑一声道:“挖土有甚么用?难不成,敌军还妄想挖塌我们绛都的城墙不成?”
“嘿!这可说不准!”
另一个晋军士卒道:“据说昨夜吴蛮子挖了几条地道,试图潜入城中,幸好被巡逻的将士及时发现,要不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想起昨夜的地道战,在场的晋军将士,都是心有余悸的。
地道战,这已经是人尽皆知的吴军的惯用之法。
难道庆忌还指望着,使用地道战就能攻克绛城吗?
简直是痴心妄想!
智跞好歹是熟读兵书,也曾领兵作战过的大将,怎么可能不了解吴军的这一“卑鄙”战法?
此时,在土山边上,庆忌亲自监督土山、壕沟的挖掘工作。
公子熙则是撑着一把雨伞,为庆忌遮风避雨。
对待自己的父王庆忌,公子熙还是十分孝顺的。
值得一提的是,这雨伞也是被庆忌发明出来的。
技术含量不高,不过的确实用……
相传鲁班的妻子也是一位出色的工匠。
一日,鲁班妻子云氏因为怜惜丈夫在风雨烈日下工作,见亭子可避雨遮阴,于是想出一个活动亭子让鲁班带在身边,乃造伞子。
是真是假,庆忌不得而知。
“父王,儿臣不解。父王命令士卒挖掘壕沟,堆土山做甚?”
公子熙很是疑惑的询问道。
闻言,庆忌瞥了一眼公子熙,然后微微一笑道:“熙儿,你拜读过孙武所著的《孙子兵法》否?”
“读过。”
公子熙点了点头道:“国尉不愧是一代名将,世之奇才。只一本《孙子兵法》,国尉便可跻身于名将序列,堪称是古往今来第一人……”
不怪公子熙会这般赞扬孙武。
孙武,历史上被称之为“兵家至圣”。
有提十万之众而天下莫当者谁?曰桓公也。
有提七万之众而天下莫当者谁?曰吴起也。
有提三万之众而天下莫当者谁?曰武子也。
可见孙武的历史地位之高!
孙武一生的著作,主要是兵法十三篇,号为《孙子兵法》,共计五千余字。
全书共分计、作战、谋攻、形、势、虚实、军争、九变、行军、地形、九地、火攻、用间。
除此之外,孙武还有一些论兵法的著作。
真正拜读过《孙子兵法》的人,其实不多。
除了庆忌外,只有那些被孙武所认可的人,才有资格拜读《孙子兵法》,公子熙显然是其中的一个。
“那你应该知道这一句——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故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河。”
庆忌意味深长的看着公子熙。
公子熙果真是一点就通,恍然大悟道:“父王是说……出奇制胜?”
“然也。”
庆忌微微颔首道:“熙儿,寡人知道,你平日里熟读战策,经常跟在孙武身边学习,然,有一点你务必切记。”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兵法可熟读,却不能死记硬背,要晓得随机应变,因地制宜。”
顿了一下,庆忌指着附近的一座土山,缓声道:“寡人命人挖壕沟,堆土山,其意何在?”
“绛城坚固,强攻而死伤惨重,耗时费力。所以必须要智取。”
“晋人固守绛城,所占据的是为地利。夫战者,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然,在寡人看来,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绛城,城高池深,何以破掉晋军之‘地利’?只有化被动为主动,使地利为我所有!”
闻言,公子熙有些疑惑的挠了挠头,问道:“父王,儿臣不解,这地利如何能为我所有?难不成,这奥妙之处,在于土山?”
“然也。”
庆忌赞赏的瞥了一眼公子熙,说道:“我吴军有弩机、床弩,晋军也有弩机、床弩,只是晋人仿制我吴国的弩,射程不及也。”
“若我联军可以凭借土山作为地利,居高临下,以射晋师,绛城焉能不破?”
一听这话,公子熙顿时茅塞顿开的道:“父王高明!”
高明吗?
庆忌只是一笑置之。
说到底,庆忌只不过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高瞻远瞩。
对付庆忌的这一战法,其实不难,只要城内的晋军派出精兵袭击,未尝不可阻止联军挖掘壕沟,堆成土山的进度。
只是,晋人能想到这一点吗?
要知道,庆忌可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就这样一连数日,联军没有对绛城发起进攻,只是在不断的挖掘壕沟,堆成土山,而且逐步逼近于绛都的城墙。
在这种情况下,城内的守军终于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
但,为时已晚!
“放箭!”
“放!”
雨过天晴之后,庆忌终于下达了进攻的号令。
土山之上,吴军的床弩一字排开,对准了绛城的城头上,严阵以待的晋军士卒。
随着庆忌的一声令下,无数巨大的弩箭划破长空,射向了对面的晋军士卒。
“噗嗤!”
“啊!”
床弩所发射出来的弩箭,威力巨大,瞬间就能穿透坚固的盾牌,捅穿一名晋兵的胸腔。
甚至于,在晋军士卒的猝不及防之下,一支极具穿透力的弩箭,直接是串烤鱼虾一样,硬生生的射杀两三个晋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