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历正月24日,清晨7点整。
周文忠打开卧室门走了出来,堂屋里正坐在餐桌前的4人,听见卧室里传来响动声心里就是一激灵。
“呸呸…呸…”
周文忠往汤锅里吐了几口吐沫,拉开凳子坐了下去,拿起桌子上周德明的香烟点燃了一根,顺手把整包烟塞进自己的棉袄里。
“呼……吃啊!大家伙别客气,快过年了嘛!给你们加点胡椒盐。”
4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敢怒不敢言。最后都把目光放在了周德明身上。
“我告诉你!别以为你在这个家里就可以无法无天!你……”
“投机倒把、私藏黄金、破坏国家统购统销。你是想让我去你单位里,找你的领导好好谈谈你的问题吗?”
周德明一听这话,顿时如同泄了气的气球瘫坐在凳子上不再言语,又是这一句!这几天翻来覆去就会说这一句!
周文忠把餐桌上的汤锅拉到自己跟前,用勺子蒯出一勺汤。
“吸溜…吸溜……不错嘛!玉米面掺着高粱面,全是正儿八经的粮食。吸溜……那个,我这件棉袄已经破的不成样子了,诸位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妈。”
周文秀轻轻的拉了拉马桂红的衣服袖子,往汤锅方向努了努嘴。
“都不说话了?你们难道把我周文忠,当成你们的阶级敌人了吗?砰!”
周文忠用力拍了一下桌子。
“说!”
“你把家里的布票都拿走了,你让我怎么给你想办法?”
“诶?老周呀,遇见困难不要躲,更不要怕。我发现现在有的同志啊,遇见了一点难题,总想着绕过去,躲过去!这是解决问题应该的态度吗?
你也可以换个角度想想办法嘛!要相信你自己的能力,你在百货大楼上了这么多年的班,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来解决的。最迟今晚下班,我要见到崭新的棉大衣和棉裤棉鞋,我穿41号的棉鞋。另外我提个小要求,棉大衣上面不能有一个褶子。”
“我特么……”
“一个褶子就是一条罪证,孰轻孰重,我相信你周德明是能拎得清的。”
周德明愤然站起身,一句话没留,径直走出堂屋跑路了!
“爸!”
“爸!你等会儿我。”
“站那。”
周文信提着挎包站在原地,周文忠伸出右手。
“把你昨天写的作业拿出来,我给你检查检查。”
周文信听后不敢有丝毫的反抗,打开书包拿出了写字本递了过去。
周文忠接过来后,把写字本放在了周文秀的面前。
“你不撕掉他的作业,我就把你昨天的作业给撕了。3秒钟。”
周文秀脸色一变,迅速拿起周文信的作业本,没有丝毫犹豫就撕了个稀碎。
周文忠看着马桂红说道:“这就是你没把我床单洗干净的惩罚,你可以猜一猜下次的惩罚是什么?闲得无聊做个小游戏嘛!我这个人最喜欢和别人做游戏了!”
“哈哈哈哈……嗝……”
周文忠打了个饱嗝,拉过来桌上的笸箩,双手摁住上面的笼布倒扣过来,把笸箩里的4个玉米面窝窝头倒在笼布上,挽了个结,提起来就走。
还给老子哭穷,玉米面可是细粮!
“啊!疼疼疼!”
“不好意思啊,我就是故意踩的。哈哈…”
正蹲在地上捡碎纸片的周文信,捂着自己的右手,满眼嗪泪的看着周文忠。
“he~呸!”一口痰吐在周文信的脸上。
“上次你不是让我自己想办法还白疯子的钱吗?还不要他们两口子帮我。还有一次也是你说的,说我的力气往后还会涨,以后会给家里挣得更多的钱。你说的没错,我力气涨了,所以,打你更疼!”
周文忠转过身对3人摇头晃脑的说道:“我知道你们讨厌我,我打心底里更厌恶你们。我周文忠是个杂碎,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咱们全特么是臭狗屎!你们就祈祷着我死在你们前面吧。真特么窝囊废!只会在心里骂人的孬种!我每天上下班都是固定的路线,有本事就想办法弄死我啊!嗝……”
周文忠心满意足的迈出堂屋的门槛,往外走去,心中默念:“签到。”
【叮!签到成功,今日奖励玉米面贴饼子2个,现已存入储物空间,可随时取出。】
“得,今天可谓是大丰收啊!”
“文忠上工去啊?”
“是婶子啊,我去上工。您吃了吗?”
“早晨还吃饭啊?我又没个工作。”
“嗐,您也不早点言语,早知道我就把刚才那个窝头留给您了。下次的吧。先不跟您聊了,我着急去二粮站。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得挣点钱贴补贴补家用。您忙着。”
“诶,诶,好。”
刚打发完了一个邻居,马上就会有下一个。
“小周,这么早就去上班了?”
“嗯,是李大妈啊。不上班不行啊,家里人口多,虽说是我已经分了家,但是我也得挣点钱贴补贴补家里,弟弟妹妹毕竟还在上学呢。”
“你小子真的是没话说!不是大妈说你,既然分了家,就把工资存起来,将来好娶媳妇。你得留个心眼,等过两年大妈给你说个漂亮媳妇。”
“咦唏!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我还能说什么?必须得听您的啊!我打今天起就开始存钱。等我攒够了钱,到时候登门拜访您,还得让您帮我跑跑腿呢。多的我不敢说,起码1双皮鞋的孝敬!这事儿我可记在心里了啊!我先走了啊李大妈。您忙着。”
“嗯嗯~好,好。”
李大妈看着周文忠远去的背影,默默点点头,嘴里同时感慨道:“真是个孝顺孩子。唉,可惜了。”
刚走两步路过周家的堂屋时,一口唾沫吐了过去。
“呸!活了这么大岁数也没见过这样的爹娘。真给院里人丢脸,什么东西!哼!”
李大妈撇了撇嘴走了。
堂屋里的周家兄妹透过门缝瞅了瞅,转过头又看向马桂红。
“妈,院里没人了。”
“上学去吧。中午记得回家吃饭。”
“诶。”
周文信耷拉着脸说道:“妈,我估摸着中午回不来了。我的作业都撕了,中午估计得留在学校里罚写作业。”
“不回来就不回来吧。”
“妈,我饿。”
马桂红叹了口气,从腰间掏出2毛钱递给了周文信。
“中午时候,找你的同学换个窝头吃吧。”
“诶,妈我走了。”
“走吧走吧。”
周家兄妹轻轻打开堂屋的门,转身快速跑出四合院,自从上次分了家之后,俩人就沦落到了如今这个局势。就连走在胡同里,也少不了被路人指指点点。
堂屋里的马桂红此刻再也忍不住了,跪坐在地上,双手拍打着地面,嘴里嚎丧似的嗷嗷叫唤道:“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这个天杀的把我大儿子弄哪儿了啊!把儿子还给我啊!老天爷就应该打雷劈死这个妖怪!他不是我儿子啊~~”
阎埠贵在家听到对门的哭喊声,轻轻放下碗。
“我吃好了,先去学校里备备课。”
“好,老阎,对门又开始闹腾了。这都多少天了?没个安生的时候。”
阎埠贵看了看几个孩子,最后对着自己老伴杨瑞华说道:“少掺和对门的事儿,还有!离周文忠那小子远点儿,那小子心黑着呢。”
“不能吧?我觉得周文忠那小子挺有礼貌的。”
“呵~就你这个脑子能看明白什么?头发短,见识也短。”
阎埠贵刚走两步,转过身盯着阎解放问道:“老二,形容一个人说话客气,暗地里心黑的成语是什么?”
正在上初一的阎解放脸色耷拉了下来。
“唔~心狠手辣!”
“你们老师教给你的知识,都让你还回去了吧!”
“老阎你大早晨闹什么妖?人孩子吃个饭的功夫,一直在这儿问问问。”
“记住喽!那叫口蜜腹剑!”
“哦,知道了爸。”
“瞅瞅你生的这几个孩子,没一个像我的!”
阎埠贵留下这句话之后叹了口气,拎起自己的教案提包离开了。
“说的什么话!亏你还是个老师呢,甭搭理你爸,吃饭!”
杨瑞华在屋里招呼着孩子们吃饭,周文忠却在大街上被人拦了下来。
原因其实也简单,大马路被民兵给封锁了,暂时不让通过,就连有轨电车也被迫停了。车上的人也纷纷走了下来,男女老少摩肩接踵的拥挤在大马路路口。
这种情况在解放后就很少见,周文忠凭借着个头矮、体型最瘦的优势,使劲往人群前面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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