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八,把面发。
腊月二十八,打糕蒸馍贴花花。
距离春节越来越近,周文忠早晨9点多从睡梦中被吵醒。
透过窗户看去,院里一群小孩在争抢1挂鞭炮,100响的炮仗售价2毛1分钱。
“砰!叭叭………”
“嗯?这小孩挺有钱的啊!还两个两个的放。家大人真够惯的。”
穿戴整齐走出家门,对着对门正在搬桌子的阎埠贵拱了拱手。
“呦~新年好啊三大爷。”
“可别介!你都多大的人了?你给我拜年的话,我给你压岁钱不给?再说了,今天可还没到初一呢。”
“得嘞,那我就新年送您一副对联吧。”
阎埠贵上下打量一眼周文忠,笑呵呵的说道:“你还有这本事呢?”
“您看看,小瞧我了不是。甭管怎么说,您还教过我几年呢。虽说您是我的数学老师,但我做对联的本事,可是从您身上偷来的。”
“好好好……那我可得好好听听,你说吧。老大老二,你们去把桌子和红纸拿去倒座房院门口。”
“好嘞。”
“知道了。解旷你去拿墨汁和毛笔。”
看着阎家二代们都各自忙活起来了,周文忠对阎埠贵又一次拱了拱手。
“阎老师您可挺好了。”
“嗯,我听着呢。”
“西席桃李满森桑,绛帐珠玉皆楷模。”
阎埠贵点点头说道:“你这话说的太大了,一副对联里头5个典故。”
“6个。您就慢慢想去吧,走了哈~您忙着。”
“等会等会!”
阎埠贵跑到近前拉着周文忠的胳膊肘,冲着周家大门努了努嘴。
“我瞅着你家里门框挺素净啊。”
“嗐,我当什么事儿呢,我现在就是去粮库领工资,等着吧。就这1个半点,我回家之后就找您来润润笔。”
“你看看,我就常对我们家老大老二说。这院里也就周文忠够意思。”
“呵呵~您等着吧,我现在就去。”
“不着急不着急。我就在倒座房门后支桌子。”
“嗯嗯,我记住了。您等着吧。”
周文忠摆了摆手,2分钟后走进五道口供销社内。
“为人民服务!给我拿2挂小鞭。”
“呼……”
售货员瞅见来人是周文忠,先做了一个深呼吸。
“4毛2分钱。”
“给。”
周文忠拿起这两挂报纸做成的鞭炮,根本就不是纯大红色,发黑又发暗红色。
走出供销社后,对着一名8,9岁的小朋友挥了挥手。
“红领巾小同志!红领巾小同志!”
听到周文忠的这个呼喊声,小朋友腰杆挺得更直了,紧了紧脖子上的红领巾,踢着正步走来了。
“那个…”
“叫我同志就行。”
“同志你有什么事儿?”
“你认识我吗?”
“我为什么要认识你?你这人说话真有意思。”
“不好意思哈,我的脚扭了一下。红领巾同志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说吧。”
“有人托我把这封信送去红星派出所,他还告诉我,只要把这封信送到公安同志的手里,就能得到他们的表扬,还能顺带手摸摸他们的枪呢。你能往我家跑一趟吗?让我弟弟赶紧来一下,帮着我把这封信送出去。”
“同志,我知道红星派出所在哪里。我去!”
“这……”
“事情交给我,保证完成任务!”
“那…那好吧。你可真是位热心肠的小朋友,这挂鞭炮你拿着。不能白使唤人。”
“我不要!信拿来吧。”
“给。”
“回头要是问你的名字,我怎么回答啊?”
“我叫胜子川。”
“这名字怎么好像哪儿听过似的,你甭管了,我现在就去送信。”
“好,谢谢啊。”
“嗯嗯。”
周文忠把鞭炮收在空间中,冲着四合院西边胡同口,一户人家的门口走去。
“呼…呼…”
对着门口处的[抱鼓石]吹了吹土,迈腿坐了上去,手里出现两个馒头大口吃了起来。
四十分钟后,周文忠觉得屁股都坐麻了,这么凉的石头再继续坐下去,弄不好就得拉肚子。透过胡同拐角处看去,刚才的红领巾领来了两位穿皮鞋的中年人,站在供销社门口四处张望。找了几分钟后,小朋友冲着中年人摇摇头,中年人摸了摸他的头顶,小朋友在叹息中离开了。
周文忠知道该自己出场了,赶紧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换了一下。穿上棉大衣,手里拿着一挂鞭炮,在两名中年人跟前走过说道:
“今年真不错,一挂鞭炮2毛1,再去找阎老师买一副对联,比外面摆摊子卖的便宜多了。”
周文忠走后,两名中年人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倒座房可是一副热闹的景象,整个四合院就有20多户人家,隔壁几个院子加起来也有个50户,阎埠贵的桌子前,围的里三圈外三圈,都在踮着脚尖往桌子跟前观瞧。
阎埠贵左手撑在桌子上,右手拿起毛笔刷刷写写,两个装着花生瓜子的竹筐,充当着镇尺使用。
周文忠排着队和身边人打着招呼,看到刚才的那两名中年人,离自己有个6,7米远,赶紧大声喊道。
“都排好队!不能给阎老师添麻烦,他今天还得去学校里看着同学们做值日呢!”
两名公安听见声音,也围了过来。
“文忠啊,马上就该你了。再稍微等一会儿哈。”
“没关系,我又不着急。我们大家伙也不着急,等会时间又不算事,阎老师的对联不单单字写得好,更是比外头卖的便宜多了。是不是啊大家伙?”
“那是!”
“可不是嘛!要不然咱们为啥只在阎老师这里买?”
“还得说你们95号院子里的人有福,有个会写对联的管事大爷。我们院里的联络员就不行喽……”
“那是当然,这就是我们95号院的好处。”
一番起哄架秧子后,排队到了周文忠。
“三大爷,您给我写:互助合作好增产,集体勤劳庆丰收。”
“好!”
“三大爷,我刚才在单位里没领到钱,你看这么行吗?我给你1挂鞭炮抵账。”
“行啊!太行了!算我占了你便宜,来年的对联我头一个给你写。”
“谢谢谢谢。”
“甭客气,都是在一个院子里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
“您这字写的,勾是勾,划是划。比棒梗写的强多了。”
“有你小子这么夸人的吗?”
周文忠双手捧着对联挤出人群,两名中年人已经等着急了,直接推开众人。
“都给我安静!”
“你们哪个院的?”
“你谁啊?跑这儿撒野了?”
“就是。你再这样我们就经公了啊!”
另一名中年人喊道:“我们俩就是公安!这是我的工作证,阎埠贵是吗?找你了解点情况,跟我们回所里走一趟吧。”
周文忠张开双臂护在阎埠贵身前。
“凭什么啊?你们要是乱抓人呢?”
“别找事儿啊,我都已经说明我们的身份了。”
“那又怎么了?公安就能不分青红皂白乱抓人?这是我们院里的联络员,也是红星小学的5年级老师,能让你们二位就这么带走吗?俗话说,事儿不论不清,理儿不辩不明。你得说出个道道来。阎老师到底犯了什么法?”
阎埠贵一脸感激的看向周文忠,差点就忍不住落下泪。
“你是干吗的?”
“我就是个普通的三代雇农。伟人都说了,群众有意见发牢骚,那就是你们的工作没做好。应该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再说了,阎老师这么多年在院里,风雨无阻的卖对联,他得罪谁了?”
“小同志,你也别太激动。你不了解政策,我们不怪你。啪啪啪……”
一名公安对着众人拍拍手示意。
“大家伙都听我说两句,这不是一个小小的卖对联事件。这里的关系大了!你们不了解政策法规,你们应该多读书多看报。阎埠贵我问你,你卖对联之前去街道办报备过了吗?”
阎埠贵摇摇头说道:“我忘了。”
“就是!今年忘了不行吗?前几年绝对报备了!阎老师你说是不?”
阎埠贵呵斥道:“你闭嘴吧!”
两名公安笑了一声,对着周文忠摆了摆手。
“行了行了,闹也闹够了。回头我们会把整件事情搞清楚,该抓就抓,该判就判。具体的结果,你们就等着街道办来通知吧。
走着吧阎埠贵,大过年的别让我们给你带铐子。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要点脸吧,别弄得大家伙都不好看。”
“唉……”
“阎老师咱不怕,您占着理呢您怕啥?我现在就去你们学校,找你们学校的领导营救您。”
“哈哈……他的学校我们回头一定会去通知的,你就不用操这份心了。还有,你这位小同志把我们公安当成了什么人了?旧社会的渣宰洞啊?”
“奥,那这些瓜子花生啥的怎么办?”
“这些暂时算是物证。回头会给你们一个答复的。”
另一名公安同志把桌子上的东西卷吧卷吧收起来,端起竹筐准备离开四合院。
听见自家孩子叙述的三大妈,从屋里跑了出来。
“老阎!老阎你不能走啊,咱们全指望着你呢。公安同志你们就发发善心吧,我们家4个孩子呢,全都指望着老阎一个人挣钱。呜呜呜……不能把他带走啊!”
“赶紧扶起来啊!你们俩怎么当儿子的?快点!”
阎解成和阎解放一左一右搀扶着自己老娘。
“妈您别闹了,院里人都看着呢。”
“啪!”
三大妈一巴掌扇在阎解成脸上。
“你懂个屁,吃屎的小孩都比你懂事儿!公安同志啊……不能把老阎带走啊!您二位…呜…不能…”
这种情况公安同志早就已经见惯了。
“好好照顾你们的母亲,不要让她着急上火。等回头我们调查清楚后,会来你们家里通知的。还有院里的大家伙儿。现在事情还没搞清楚呢,都别乱传,说不定你们也得配合调查。都是一个院里住了这么多年的邻居,咱可不兴落井下石啊!走了走了……”
两名公安架起已经腿软的阎埠贵,把他拖出了四合院,刚才还夸赞阎埠贵写字漂亮的住户,一窝蜂似的跑开,全都躲着三大妈。生怕把这种晦气沾到自己身上,不乏有人甚至对着阎家指指点点,口中也不干不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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