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先把自己老伴从卧室中叫了出来。3人落坐在餐桌前沉默了大概5分钟,一大妈最先沉不住气。
“就让他个小辈这么欺负咱们?你看看他把咱们家祸害成什么样了?啥都没剩下啊!跟当年鬼子扫荡差不多,就差放把火把房子烧了。”
易中海一直抽着烟等待聋老太太先开口说话,聋老太太则是闭着眼仿佛没听见一般。
“小易,我们俩没进屋之前,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让我去给他找个工作。指名道姓的要进我们厂。”
聋老太太扶着拐杖站了起来说道:“那不是正好吗?回头你把他弄到你车间里,最好是收下他这个徒弟。他年纪轻轻见到机床肯定沉不住气,不管是弄坏了也好,把命丢在那也好。这总归也算是个结果。”
易中海“吧唧吧唧”嘬着烟嘴,左手大拇指时不时的摁一下烟袋锅。
“真要是这样就好办了,您觉得他傻吗?他刚才在这屋里就直接挑明不进车间。而且还提了一大堆要求,只要是稍微有点危险性的工作他都不干。”
“不行的话你就拿着粮票去外面找几个人,让他们好好跟周文忠谈谈,现在哪儿都有人挨饿。总归会找到几个不要命的主。”
易中海拿着烟袋锅在鞋底上磕了磕,然后站起身凑到聋老太太耳边小声说道:“他腰里别着两把手枪呢。”
“我说他今天怎么一反常态涨行市了,感情在这儿等着呢。”
聋老太太沉默着点点头,心里拿不出个好主意。
“能把他安排进去吗?”
易中海摇着头答道:“我也不清楚。”
“舍下你这张7级工的脸,也安排不进去1个人?”
“本来春节前我们车间主任找我谈过话,说是厂里会推荐我去参加工级考试。”
“推荐考试?不是一直都是在你们厂里考试吗?”
“老太太您说的都是哪年的黄历了?1958年之前在厂里考级就行,1958年以后的6级工的考级考试,必须得由厂里推荐,然后再去不固定的地点考试。可能是去冶金部里考级,也可能是去机械工程这种院校里考级。
按照规定,工人正常的考级是在每年的5月1号前两天。如果是厂里推荐的名额,那只需要等上面的通知就行。反正前后就差2个月时间,如果我这次升到8级工给厂子里漏了脸。估计厂里会给我个特别照顾。
不过我前两天刚刚拒绝了车间主任,现在突然又说参加,我怕领导们会不高兴。要是能送点东西给他,再跟他好好说说,估计问题不大。可我家现在已经成这副样子,啥东西都没剩下。”
聋老太太站起身,颤颤巍巍的走到门口说道:“一会儿让你媳妇进我屋里拿粮票,我年龄大了吃不了这么些。你这些天就好好努努力,这个坏种给了你一个月时间。就先按他说的办,把他安排进你们厂子里,以你这么多年在厂子里的势力,徒子徒孙又这么多,拿捏他一个半大小子不是手到擒来的吗?往后等他分了房再搬出去,这个院里也就清净了。”
一大妈站起身搀扶着老太太往后院走去。易中海重新装上一锅烟丝,接着抽烟。
刘海忠一行人也从红星派出所内走了出来,全像是打了败仗似的,刘家人各个低头不语。
“呦呵,没把公安同志领过来啊?你的能耐呢?你的出息呢?你的领导架子呢?呵~呸!”
周文忠坐在自家门框上,对着刘海忠就是一口痰吐了过去,正巧吐在他的裤子上。
“不服气啊?来打我呀!打听出来我身上背着多少善款了吗?打听到什么叫不设上限的意思了吗?你个200斤大寿桃,废物点心。”
刘海忠张开双手,拦下已经冲动上头的刘光奇。
“别搭理他,回头再说。”
“说你奶奶个腿儿,不敢动手就赶紧滚蛋。在我面前装什么大瓣蒜,回你媳妇炕头上玩锤子吧。”
“哈哈…”
身后的一群邻居开始了笑声传染,一个个虽然捂着嘴,却也挡不住笑出了声。
刘海忠指着周文忠,脑子里组织着为数不多的成语句子。
“再指一个让我瞅瞅?”
周文忠从地上捡起半截砖头,扬起手对准刘海忠的脑袋。
“我要是不敢拍你丫的,我就不是你爷爷。你要是不敢指我,你丫就是我孙子。指啊!”
“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刘海忠放下这句话,领着自己家人离开了。剩下的住户也咧着嘴往自己家中走去。
周文忠手里掂着这半截砖头,瞅了瞅阎埠贵家的玻璃。撇撇嘴放弃了。
“砰!哗啦啦…”
“啊!”
可能是砖头砸中了蹲在窗户后面偷听周德明,也可能是砸中了周文信。反正传出了男人的惨叫声,也有几率是玻璃碎片划伤的。不管怎么说,周家主卧今天得凉快凉快。
周文忠拍了拍手返回自己卧室,还是熟悉的床单、棉被、煤炉子。
打开灯关上门,再拉上门帘。周文忠坐在书桌前把左边腰里的1把五一式手枪抽了出来。又歪着身体把右边腰里的1把五一式手枪抽了出来。
握把右侧上方的枪号已经被刮花不显,只留下钢印:1952,代表着52年出产。
左侧握把上方只打着钢印:五一式,六六。代表着沈阳六六兵工厂制造的五一式手枪。
“五一式这种枪的纪念意义要高于它的实用性,毕竟是建国后的第一代制式手枪。自从朝鲜志愿军在战场上使用后,可谓是受到了一系列的差评。
卡壳、走火率太高。有些军人宁愿使用民国时期的武器,也不使用它。更有不少的军人怀念起来了驳壳枪,大容量弹夹20发子弹,比这个8发的手枪强的多,准度也更高。就这还是从苏联直接搬过来的生产线呢,结果前前后后只制造出了20万支,然后就马上宣布停止生产。它的存在意义主要是…”
周文忠上身前倾,从后腰位置抽出1把五四式手枪。
“主要就是为这把枪打基础。”
周文忠卸下五四弹匣,拉动几下套筒卡出1颗子弹,验枪完毕后用弹匣底部顶着手枪上的叉状簧推到后边,从左侧抽出套筒阻铁,再取下套筒,开始给这把枪做保养。
最后拿出家里的菜刀放在一截复弹簧上,抄起地砖用力砸在菜刀背上,复弹簧被周文忠用刀砍下一截。
全部再组装完毕,周文忠单手持54式手枪站起身,胳膊的突然发力使手枪惯性上膛。
“单手上膛,这不就完成了嘛。”
之前桌子上的2把五一式手枪,周文忠连看都没看,直接丢进空间中。
次日清晨,周文忠穿好衣服拿着牙刷来到中院里洗漱。
“你在里头都干些啥活儿?”
“那干的可就多了,白天要学习文化知识。下午要进行理论实践,时不时的和别的农场里犯人搞技术大比武,晚上时候看看苏联文工团的慰问演出。有时候是他们天津市的曲艺团来表演。相比之下我更喜欢苏联文工团。”
“真的?”
“我能骗你吗?不信的话你就犯个法进去试试呗。”
周文忠咕噜噜漱口结束,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脸走进易中海家。
“一大妈做啥好吃的?来让我瞅瞅。”
周文忠用屁股把一大妈挤到旁边,同时掀开大锅盖。
“不错啊,大早晨起来喝疙瘩汤。”
一大妈拿着勺子嚷嚷道:“这是给老太太准备的!”
周文忠把她手里的铁勺夺过来,顺手拿起1个大瓷碗。蒯了满满1勺疙瘩汤停在锅边,斜着勺子把汤水避出来,然后扣进碗中。如此反复3次,锅里稠的东西都被捞了个干净。
“谢了啊一大妈,我吃或者老太太吃都一样。明儿早晨我还来。如果方便的话,不要把饭做的这么烂糊。尽量做些有嚼劲的东西,明儿早晨吃葱花烙饼吧?或者做锅盔也行,老太太肯定爱吃。您掰给她一块,就凭她的牙口估计能含上1年。
您瞧我这个一劳永逸主意怎么样?您也没必要整天围着锅台转,女人嘛!总要走出家门见见世面,我听说百货公司来了一批呢子大衣。您要是穿上肯定能迷死我一大爷,有这个意向的话记得来找我,我有熟人。”
周文忠端着碗走出家门,一大妈在屋里蹦着骂街。
“呦!这不是我慧玲妹子吗?吃了吗?”
11岁的许慧玲揪着两条大辫子,看着周文忠碗里的疙瘩汤摇摇头。
“没吃啊?正好这碗疙瘩汤给你了,但是你得大声喊1句谢谢一大妈。”
“真的?”
“哥哥能骗你吗?快点喊!”
许大茂的妹妹对着易家大声喊了1句,然后双手捧着碗跑开。
“小周你挺阔气啊,你刚才碗里的疙瘩汤可是够瓷实,立棍不倒。”
“嗐,今天是一大妈生日。只要对她说两句恭贺的话,她就给碗疙瘩汤喝。我刚才就是这样换来的。”
“不可能吧?”
“你试试呗,试试又不要钱。我先走了啊。”
周文忠摆摆手返回自己家中接着睡觉,这是在劳改农场里养成的习惯。
许慧玲端着碗回到家里,许富贵瞅瞅自己手里的窝头,又看看闺女碗里的疙瘩汤。
“哪儿来的疙瘩汤?”
“周文忠给我的。”
许大茂把筷子插在她碗里说道:“爸,这是疙瘩汤吗?她碗里没一点汤,她这是炒疙瘩。我这碗才叫汤!”
许大茂又把筷子放回自己碗中搅和,碗里只有几个米粒。
“吃吧吃吧。”
“给哥吃一口你的炒疙瘩,回头哥给你买饴糖。”
“不给!不给!”
许大茂拿起勺子就往妹妹碗里伸去,许慧玲端着碗满屋子乱跑。
与此同时的张家餐桌前坐着5个人,张宏义面前的汤碗冒着热气。眼睛看着张秀芳和10岁的张秀英用筷子打架。一位50来岁的妇人乐呵呵的看着桌上的饭菜,笑得眯起了双眼,张母放下馒头筐坐在椅子上。
“三丫,你那个朋友应该快回来了吧?咱们家的厕所还等着盖呢。”
“我什么朋友?我哪个朋友会盖厕所?我怎么不知道?”
张秀芳看着自己老妈,张母转脸看着张宏义。
张宏义又露出招牌式笑容道:“就是小周师傅,想起来没?”
“哪个小周?我怎么听不懂?”
“呵呵周文忠啊,你忘了那天我还给你10块钱呢,这是他盖厕所的工钱。”
“他还会盖厕所吗?他不是做大席的吗?好嘛,他可真是全面发展型人才,进口出口的事儿他全包了。”
“yue……正吃饭呢,能不能不要讨论厕所的事儿。”
“你回头跟他说一声,咱们家还等着他动土呢。”
“哦,可是他不是还在劳改所吗?放出来了吗?”
“劳改犯啊?”
张秀芳根本没在意自己老妈的表情,站起身右腿挂在板凳上,拿起筷子夹咸菜。
“嗯,他是我最有出息的一位朋友,妈您有当劳改犯的朋友吗?您看我就有!爸您有吗?姥姥您有吗?你说三姐厉害不厉害?”
“我三姐真厉害。”
“那是!”
“以后别再和这种人见面,传出去对你有不好的影响。”
“见面不见面的以后再说吧,先让他来咱们家盖厕所才是正事儿,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哎呀爸!”
“就这么说定了,要么你就把那10块钱还给我。”
“算了吧,我觉得还是让他来咱们家干活吧,朋友帮朋友不是应该的吗?你说对不对?”
“我三姐说的对。”
“爸,我总感觉您笑得很阴险毒辣。你说对不对?”
“我三姐说的对。”
张宏义始终一副笑呵呵的表情,端起碗开始喝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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