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里刚才聚集起来的人,听见施工的号令声后。有热心肠的住户从家中拿来了暖瓶和瓷碗放在凳子上,也有的妇女从家里拿出铁掀加入刨坑大队。不过更多的人则是揣着双手站在外围,对着施工现场指指点点高谈阔论。
一位穿着围裙,带着袖套的中年妇女从中院跑进前院里喊话问道:“我们的中院水管怎么也没水了?又停水了吗?”
“是我把外面的水闸拧上了,你们院里的管子都是连着的。没瞅见我正忙着刨坑嘛!等会儿找到原因后我就给你们恢复供水。”
“我的衣服才洗了一半,你说这事儿弄的。”
“都一个院子里住着的邻居,我说你至于的吗?那等下次你们中院的水管坏了,我们也不让你们修?”
“都少说两句吧!”…
类似于这种的小插曲很多,但现在是前院住户们最团结的时刻,特别是倒座房的一些住户显得尤为激动。前院水管修好后,他们每天就能节省不少时间,提桶接水的时候也能少费些力气。
金井胡同小院内。
“你当时跟那俩老娘们说的几天回信?”
“具体是2天还是3天,我也记不清了。”
扁三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时不时的逗弄几下桌子上的一只小土鳖。
“都摸清楚了吗?”
“就一半大小子,之前在劳改营待过几天。不过咱们自始自终都没见过这个叫周文忠的人影,我已经让人去打听过好几次了。他们院里很多人也说这些天没见过这小子的面,横不能整个院子里的人都跟着说瞎话吧?”
“嗯,你去把剩下的那200块钱收回来。就说周文忠这活儿咱们已经干完了。”
“啊?”
“你啊什么啊?周文忠这个活儿我不放心交给你们来做。我准备自己单独去干。”
“别介呀三哥,我还想跟着您见见世面呢。”
扁三不屑的哼了一声说道:“你还差的远呢,慢慢学着吧。下次再有这种活儿我就带着你。”
“唉…可是这…前面我找小兄弟去摸底儿,这可…”
“行了行了,你兜里有100块钱吗?”
“没有,我们全家连100块钱都凑不出来。”
“那你就别愣着了,赶紧去把那200钱收回来。到时候我给你100块钱,至于你和那几个小兄弟怎么分这笔钱我不管。她们要是问你怎么证明周文忠已经死了,你知道该怎么说吧?”
“我懂。”
听着中年汉子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扁三站起身跑进屋里,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服。
四合院里王干事把刘慧萍送至大门口,停在了脚步。
“刘老师要不我骑车送您吧?”
“不用了,也就这么两步远的事儿。前头就有公交车站牌吧?”
“对对,顺着这条胡同走出去,然后右拐100米就是站牌。”
“那您忙着吧,我先回学校去了。”
“唉好,刘老师您可别忘了我们整条街道的苗。”
“都在心里记着数呢,哪个院子都不会落下。走了走了。”
王建平目送刘老师离开,转身返回前院里,把负责干活的几名工人叫到面前。
“现在有个活儿问问你们能不能干?就那儿!”
4名工人顺着王建平指的方向看去,发现是东厢房南墙处的槐树,互相瞅了瞅,心里都明白王建平说的是什么意思。
“锯树这活儿我们没干过啊。”
“就是,而且我们还得先紧着修水管挖槽呢。”
“王干事,砍树这活儿我们几个真在行,要不咱们先等等再说?”
王建平抽着烟说道:“我怎么听不明白你们几个说的话呢。我记得曹干事向我介绍你们几个人的时候,说的是你们没工作啊。来来来,你们自己说说你们是哪个单位的工人?还是说你们几个人是归于哪个基建队的?听你们几个的口气好像不是干零工的?”
见4人都不开口说话,王建平又说道:“一共就让你们来这儿干半天工,就管我要每人7毛钱的价格,我给你们还价了吗?”
“没有。”
“我们说的不是这个意思,王干事您别生气。”
“王干事您别看我们几个现在身上不脏,等会儿恢复供水的时候您就知道了,我们还得跳到泥汤里呢。”…
王建平没理会面前这4位老油条的话,直接问道:“行了!现在我问就你们几个人一句话。这棵槐树你们到底能不能砍?”
“能。”
“现在砍吗?”
“能砍。”
王建平踩灭烟头拍着这颗大槐树说道:“等会儿你们把树砍了之后,就顺着墙根扔出去,也省的你们搬搬抬抬的费力气。你们再安排个人去我们街道办借板车,把这颗槐树送到郊区的木材厂。”
“送到哪个木材厂?”
“小黄庄的团结木材厂。就说我让你们送去的,知道你们几个今天掏了力,我也不亏着你们。今天每个人的工钱再加3毛钱,我给你们几个凑够1块钱的整数。”
王建平拍着手上的土走向施工现场,根本没在意4人有些兴奋的表情。半天就能挣1块钱的活儿可是少有的很。
“大家伙都听我说两句!啪啪…”
王建平站在台阶上拍手,吸引着住户们的目光。
“咱们院子里适合种红薯藤的地方已经找好了,具体的地点我也已经标注在了这张纸上。今天是工作日所以院里的联络员都不在家,你们今天晚上给他们3人传个话,让他们这两天去街道办找我一趟,还得让他们给大家伙拉红薯藤呢。另外就是你们前院这颗槐树得砍喽,腾出地方给咱们大家伙种红薯吃,具体的事儿我已经安排完了。现在该干活的干活,其余的人别凑到一起看热闹,更不能耽误工人们的施工,阎埠贵过来找我一趟!散了散了…”
杨瑞华站在人群中听到名字后,走回家中把自家男人叫了出来。而阎埠贵出门前还特意用刷子,沾了些红色油漆抹在肩膀上,惹得杨瑞华一通白眼。
“王干事您叫我有什么事儿?”
王建平指了指旁边的青石砖,阎埠贵随即坐了下来。
“老阎你最近身体恢复的挺好吧?”
“反正我就那么回事儿吧,半夜总是想拉肚子,有时候蹲半天啥都没有。大夫说我的身体也就这样了,这种什么肠道的后遗症治不好,只能平常在饮食上多注意注意。”
“嗯,我也不跟你废话,咱们俩人以前也打过很多年的交道。互相之间都有所了解。”
“王干事您说,我听着。”
“许大茂上次来街道办找我说修前院水管的事儿,我大概齐也能猜出来一些他的想法。不得不说这个许大茂真是够帮你的,为了能让你早日回到学校里教书,才当上这个联络员没两天,竟然就给你想出来个这样的招。”
“王干事您…”
阎埠贵注意到王建平看自己的眼神,心里瞬间明悟他话里的意思。看似在说许大茂假公济私,实际上是在威胁自己的教师工作。随即也转变话风,顺着王建平的话往下说。
“王干事您说得对,没想到竟然还是被您瞧出来了。您也别怪罪许大茂,他就是看我在家待的太可怜。”
“嗯…”王建平笑着点点头,对于阎埠贵能听懂自己话里的意思,显得很是欣慰,掏出烟丢给阎埠贵1根。
王建平点上烟深吸一口,对着烟头火星缓缓吐出。
“我不管你们俩是不是带有目的性,但只要是利于住户们团结的事儿。我们街道办的态度就是永远支持。”
“王干事我真没有别的想法,我就是想快点回到学校里给孩子们上课。我真的没想别…”
“我刚才就已经说过了,我不管你们俩是不是带有目的性。”
“唉我明白了,不过您看我全家人都没个进项的份上,能不能恳请王干事您给我写张条子?就是关于我最近良好表现的,也好让我带到学校里,找领导谈谈恢复教师工作的事儿。”
“嗯…你说的有道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事情分个先来后到不假,但它也分个轻重缓急吧?而且谁轻谁重?你的事是私事,院里住户们的事是公事。私事再大也是小事,公事再小也是大事。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阎埠贵刚准备回答王建平的问题,身后就传来了说话声。
“两位同志麻烦你们让一下,我们俩过不去。”
王建平扭头瞅见两位新面孔,也没多想直接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也反正整条街道的住户这么多,自己哪能记得住这么多人。还以为是这个四合院里的人回家了呢。
阎埠贵也回头看着这俩人,想张嘴问问他们找谁?毕竟不是这个四合院里的住户。又想起来自己现如今已经不是管事大爷的身份,如果自己问的多了再惹王建平产生反感怎么办?索性就闭嘴不问。
前院住户们看到这两位生人进了院子全都没多想。能从阎埠贵和王建平俩人面前走过来,肯定是已经过了2道询问手续,所有人都看着他们俩往中院院门方向走去。
而这2位就是扁三小弟的小弟,负责此次来后院收账的人。
“王干事您看条子的事儿?”
“啊哦哦…我还是那句话,事分轻重缓急。”
“王干事我明白了,对于修水管的事您就放心吧。我保证全力配合街道办和水厂的工作,争取做到让所有住户们都满意。”
王建平拍了一下阎埠贵的肩膀,弄的手上有些黏黏的。
“王干事您放心,写标语的事儿我阎埠贵绝对不会落下!一会儿等我喝口水就去干活。”
王建平点点头,背着手走进施工现场内观瞧。
【作者题外话】:明天休息。明天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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