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军师,牛丞相也是就事论事,你有什么说就是了,又何必目露凶光,伤了兄弟间的和气!”
一旁的宋献策见牛金星被镇住,又摇着鹅毛扇缓缓地道。
“兄弟和气,有这样做兄弟的......”
“来人,给朕将黎志升拖出去斩了!”
李自成见李岩眼中寒光闪烁,刘宗敏已愤然帮腔,而其他武将皆跃跃欲试,为免事情越演越烈,他当机立断,决定斩杀黎志升来平息此事。
“陛下,此事......”
“够了,此事朕已决定,宋军师勿需多言!”
宋献策本不想就此了结,不过他才开口,就被李自成高声喝断,而且言语中满是警告。
他不甘地坐了回去,又偷瞥了一眼牛金星,见后者眉头紧皱,并没有开口的意思,也就不再争辩。
“陛下,臣冤枉,臣是一心为了大顺的江山......”
这时,昏死过去的黎志升突然从地上爬起来,连连喊冤。
原来刚才他确实被吓昏了过去,只是没一会就醒了。
因见牛金星等人还在争论,他为免再遭责难,便佯装昏迷,准备蒙混过关。
他本还为此洋洋自得,没想到李自成竟要将他斩杀,吓得他立刻爬了起来。
“亲卫何在,还不快将这无中生有、挑拨离间的叛贼拖出去斩了!”
李自成见黎志升喊冤,为免牛金星等人再起风波,立刻高声喝道。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两个身着铠甲的亲卫走了进来,像拖猪狗一样的把哭爹喊娘的黎志升拖了出去。
一时间,大厅内一片寂静。
“啊!”
不一会,从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随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李自成扫了在场众人一眼,轻咳一声后,沉声道:“好了,现在叛贼已除,我们商量一下接下来的作战计划!”
说罢,他见众人皆沉默不语,便对李过道:“亳县侯,你先说说!”
李过愣了愣,急忙起身道:“陛下,依末将愚见,当务之急是整顿山西边境的城防。”
“因为只要我们能守住山西,不让巩永固西出,崇祯就难有作为,到时他见北方无望,必会南迁。”
“然南方安逸,也不善战,待我们统一北方后,再举兵南下,必可一战而定天下!”
李自成闻言,微微点头后,又看向刘宗敏道:“左都督,你觉得亳县侯的建议如何?”
刘宗敏瞥了一眼李岩,道:“臣觉得亳县侯的主意不差,只是吴三桂的关宁铁骑骁勇善战,要想拦住他,恐怕还要再调些兵马来才行!”
牛金星本不打算开口,此刻听到刘宗敏的话,立时想起了与他交厚的泽侯田见秀。
因为他觉得他一直扳不倒李岩,就是因李岩有刘宗敏等武将支持,若是能让留守西安的田见秀前来,或许可以打破现在的困局。
想到这,牛金星立刻开口道:“左都督所言不差,陛下不妨让泽侯率军前来,与左都督合作,必能击溃吴三桂等人。”
李自成闻言,摇头道:“泽侯尚需防御蒙古、女真,而且西安距此近两千里,纵使他能前来,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他说着,又看了一眼李岩,继续道:“绵侯袁宗第和果毅将军白旺手中有二十多万兵马,而且现在就在河南边境......”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一旦抽调绵侯的兵马,左良玉必会趁势反扑,若是湖南防线受损,真定的马重禧也难以支撑。”
“一旦南方防御崩塌,左良玉、黄得功必然北上勤王,到时局面会比现在更加被动!”
李岩在刘宗敏提及援兵时,本已准备开口,却被牛金星抢了个先。
为免别人觉得他故意针对牛金星,便没有再开口。
此刻见李自成竟有意抽调袁宗第的兵马,担心此举影响大局,便急忙开口劝阻。
李自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悦,随即又笑道:“李军师,若依你之见,又该如何处理?”
李岩虽已觉察到李自成的不满,却也不愿见那些老兄弟再因错误的决策而枉死,当即沉声道:“陛下,臣觉得亳县侯整顿山西防务的建议是合理的,但却不需调集其他军队。”
“因为现在敌我双方力量相当,只是由于我军新败,士气有些低落,才略显得弱一些。”
“但对方的弱势也非常明显,统帅全军的巩永固经验不足,各路援军居心思各异,只要我们集中兵力,攻击对方较弱的马进忠、高杰等人,必可让兵士恢复斗志!”
“至于吴三桂的关宁铁骑虽然骁勇,但山西多丘陵,并不利于骑兵驰骋,只要我们善用地势,必能让他无功而返。”
“同时为免崇祯派人潜入山西,联合当地的地主武装,我们还应加紧清查,将一些隐患提前解决......”
李自成点了点头,又看向宋献策道:“宋军师,你觉得李军师的建议如何?”
宋献策摇了摇鹅毛扇,笑道:“李军师的主意虽好,但却太过被动,依臣之见,当前最大的敌人就是吴三桂。”
“只要能让吴三桂离开,我们不仅可以守住山西,说不定还能击溃崇祯的军队,再次围攻京城。”
宋献策说着,又瞥了牛金星一眼。
牛金星见状,急忙附和道:“陛下,范北斗现今就在太原,只要陛下下令让他联系女真出兵,吴三桂必会返回。”
“只要吴三桂一去,其他人皆是碌碌之辈,以陛下天威,必可一战而定!”
李自成闻言虽有些反感,但想到能攻下京城,鼎定天下,又不禁有些心动。
李岩见状,急忙劝阻道:“陛下,女真乃蛮野之人,素无信义,只知唯利是图,断不可与他们合作。”
“而且他们数次南侵,残害我中华无数百姓,陛下鼎定天下后,当扫除此等恶人,以安天下百姓,现在又怎可与他们为伍!”
李自成沉默了一会,道:“两位军师说的都在理,此事容朕好好思量后再做定夺,众卿若无他事,就先去处理政务吧!”
他说罢,又示意宋献策和牛金星留下来。
李岩见状,心中不由一沉。
河南边境,左良玉大营。
一身戎装的左良玉正与几个幕僚在商谈军务,左梦庚突然一脸不忿地跑进来大叫道:“父亲,马进忠和王允成都封......”
他话还没说完,见到左良玉凌厉的目光,立时吓得闭上了嘴,乖乖地退在一旁。
左良玉瞪了他一眼后,又与众幕僚商议了一会,才借故将他们打发了,只留下了八字须的老者。
“都说过多少回了,怎么还这样莽撞,难道上次打你打的还不够?”
左良玉瞪了左梦庚一眼,厉声喝道。
左梦庚闻言,身体微微颤了颤,低声道:“孩儿知道错了,只是......”
“只是什么,不就是马进忠他们封了子爵,有什么大不了的!”
左良玉不待左梦庚把话说完,又厉声喝止了他。
左梦庚连连摇头道:“不是,不是子爵,是和您一样的伯爵!”
左良玉刚要伸手去端茶杯,听到左梦庚的话,手竟微微颤抖起来。
不过他立刻就控制了颤抖的手,从容地端起茶杯饮茶。
“公子,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八字须老者见左良玉沉默不语,便开口问道。
左梦庚点头道:“绝对是真的,这是密使刚从武昌送过来的!”
他说着,便将一封密信递了过去。
八字须老者接过密信,快速扫了一眼,转身对左良玉道:“大帅,看来当初的那步棋走错了,现在此事非同小可,若是众将知悉此事,必然群起效仿,到时恐怕......”
左良玉缓缓放下茶杯,沉声道:“罢了,事已至此,现在纵使再不舍,也只有拼命一搏了,不然我十多年的心血恐将毁于一旦!”
说罢,他又对左梦庚道:“你速去擂鼓召集众将,凡有违令者,就地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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