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林手中只有两千人,竟能烧毁女真近半的粮草?”
东暖阁内,朱元璋看完手中的战报,有些诧异地看向吴孟明。
吴孟明躬身道:“据说王千户......”
“据说?”
朱元璋高声打断吴孟明的话,冷冷地看向他。
吴孟明闻言,立刻跪下请罪道:“陛下恕罪,并非末将不用心,实在是女真陋习太大。”
“在女真境内,除了他们自己人外,其他人皆是奴隶,不仅等级森严,还需剃头辫发,与我们差异太大。”
“末将已先后派了三批人潜入女真,但他们大都被女真人识破身份,剩下的人虽未被抓捕,却也只能打探些陈年旧事,对大战帮助并不大......”
朱元璋听完吴孟明的讲述,皱眉道:“若按你这般说法,女真就是铁板一块,咱们根本无法打探消息?”
吴孟明身体微微一颤,低声道:“陛下息怒,末将已让潜伏之人收买多尔衮、豪格等人的奴仆,只是那些人都是些下人,接触不到机密之事。”
“不过通过他们的关系,我们查探的圈子已经扩大,估计再有一两个月,消息方面会比现在好很多。”
朱元璋闻言,脸色才好了一些,示意吴孟明起身后,又开口道:“王守林烧毁女真粮草之事,咱总觉得有些问题,你尽快去核实一下!”
“另外李若琏攻击大同的女真又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应该赶往河南,他现在到底是在大同,还是已经去了河南?”
吴孟明见朱元璋面色已缓,提着的心才稍稍放松一些,躬身奏道:“陛下,李大人已悄悄赶往河南。”
“李大人之所以会在大同袭击女真,是因为女真出现的突兀,而大同守兵对女真有所畏惧,恰好李大人手上有两千精锐骑兵,申大人就建议李大人出兵迎敌。”
“一来是提振军心,让兵士不至于谈女真色变,再则也可以迷惑左良玉等人,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朱元璋本已想到此点,此刻见吴孟明竟连申湛然的用意都能打探出来,心中也颇为满意。
他点了点头后,又看向吴孟明道:“吴卿,咱知道你这些天十分辛苦,不过现今各地混战,局势瞬息万变,稍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弃。”
“而咱身在京城,若只靠这些传递缓慢、可信度也不高的战报、奏章处理事务,极容易误事,所以咱只能依靠你,依靠锦衣卫。”
“你们就是咱的眼睛和耳朵,若是连你们都不清楚情况,那咱就会变成聋子、瞎子,所以......”
吴孟明听着朱元璋的话,虽觉压力很大,心中却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自豪感,浑身也充满了干劲。
朱元璋见吴孟明已有斗志,又吩咐他留意左良玉、吴三桂等人后,便让他出去了。
随后朱元璋又缓缓走到坤與图前,随手比划起来。
“先是鳌拜在大同战败,随后女真粮草被烧毁,而负责运送粮草的尚可喜只是被训斥,反倒是多铎被剥夺亲王爵位,降为郡王。”
“随后科尔沁和察哈尔部落就运送了五万石粮草到大同,这察哈尔部的前汗王额哲之女嫁给了豪格的儿子,算是姻亲,援助豪格倒也说得过去,但为何科尔沁也会运粮相助?”
“根据王守林的消息,布木布泰与多尔衮曾是情侣,而且此次福临能够登基,多尔衮出了不少力。”
“按理来说,布木布泰应相助多尔衮才对,为何反让她的娘家给豪格运粮?”
“难道是多尔衮太过跋扈,布木布泰担心福临的帝位不稳,所以才会支持豪格?”
朱元璋皱着眉头,手指无意识地在大同等地比划。
“不对,察哈尔与大同相隔两百多里,运粮倒是说得过去,但是科尔沁距离大同一千多里路,怎么可能这快就将粮食运到?”
“而且这两个部落都在女真的监控下,若无女真的命令,他们绝不敢贸然行事,速度怎么可能这样快?”
想到这,朱元璋眉头皱得更紧。
“吴老六!”
朱元璋沉默了一会,朝外叫道。
他的声音才落下,吴老六就快步走了进来。
“你立刻派人去告诉......罢了,你直接派人去大同,告诉平西侯,不管女真如何挑衅,绝不许他出战,违令者,斩!”
“另外,你告诉他,咱同意高杰前往山东,不仅高杰,让马进忠也一起前往山东平叛!”
吴老六闻言一愣,随即躬身应了下来。
朱元璋待吴老六离去后,目光又看向山东境内,喃喃自语地道:“刑氏竟敢孤军进入山东,必是有所图谋。”
“既然如此,咱索性就帮她一把,看她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
原来根据吴孟明的消息,左良玉率军击溃马重禧后,黄得功跟着左良玉去了太原,而刑氏却并未前往山西与高杰汇合,而是就地修整了两日,随后就率军进入了山东。
刑氏进入山东后,先是帮助谢陛收复了德州,后又南下阻挡了任七的攻击。
现在虽说还未拿下聊城,但谢升的军队在她的帮助下,已在聊城附近站稳脚,相信再次拿下聊城,只是时间问题。
而刑氏做成这多事,所依靠的竟只是她原本的五千人,以及新劝降的三万人,这也引起了朱元璋的重视。
这时,一个小太监进来禀告,说朱慈烺在外求见。
朱元璋闻报,示意小太监将朱慈烺带进来后,又缓缓地走向那把老木椅。
“父皇,儿臣刚得到申先生送来的文书,说山西境内灾民太多,请求拨付两百万两白银赈灾!”
朱慈烺躬身行礼后,一脸忧愁地道。
朱元璋点了点头,沉声道:“山西赈灾乃重中之重,该花的银子决不能省,你让户部核实之后,分批拨付即可!”
他说罢,见朱慈烺并未应答,而且面露犹豫之色,有些奇怪地道:“可是银两不足?”
朱慈烺见问,立刻跪下请罪道:“父皇,儿臣有罪!”
“儿臣先前只顾着对付李祖述等人,竟不知户部的白银被人掉包盗走了,还请父皇治罪!”
“你说什么,户部的银子被盗?”
朱元璋闻言,一脸诧异地看向朱慈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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