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王命旗牌

第181章王命旗牌

朱高炽抱着当代衍圣公孔彦缙，小家伙虚岁才四岁，实际才两周半……比起朱瞻基小了很多，瘦瘦呆呆的，说话都费事。

朱高炽看得都心疼了。

“乖孩子，小小年纪，这么大的家业，你怎么扛得起来啊！放心吧，以后我照顾你，咱们朱孔两家，休戚与共，和衷共济，本宫一定好好护着你的，把伱当成亲儿子。”

孔氏的族人面对此情此景，当真是无语到了极点。

你能要点脸不，我们稀罕老朱家的可怜吗？

相比起千年孔氏，你们朱家才当了几天皇帝？

还真当自己挺尊贵的，臭泥腿子，身上的土味还没散呢，还敢跟孔家攀亲，你怎么不照照镜子？

很可惜，这些藏在心里的话，孔府上下是真的说不出口，不但说不出口，还要感激太子殿下深情厚谊。

朱高炽也不客气，直接把孔彦缙带到了身边，他竟然还带了几个善于照顾孩子的宫女，让她们料理孔彦缙的事情。

理由更充分了，现在乱七八糟的，人心不稳，不断有人状告孔家，为了防止有人暗杀，所以需要贴身照顾。

平时孔府让谁照顾衍圣公，可以选派两三个到太子驻地，一起伺候，至于其他人，就不要掺和了。

朱高炽这一下子，等于把衍圣公捏在了自己手里。

袁纲目前还是知县，并没有杀人的权力，他只能将案卷层层递交，行文刑部，请求朝廷裁决。

眼睁睁瞧着衍圣公被带走了，剩下的孔府众人目瞪口呆，稍微一想，他们就感觉到事情不妙。

我袁纲处置他们，也是为了儒林扫清渣滓。

接下来的曲阜，就出现了激动人心的一幕。

没有家丁，也没有衍圣公……此时的孔府，就是个没了神仙的空庙，予取予求。

郑赐万分尴尬，却还是努力辩解道：“陛下，如今衍圣公进京，孔氏离开曲阜，不复从前，陛下仁慈宽厚，理当给孔氏一条生路，天心仁慈，也好让天下人看到陛下的宽宏……”

朱棣竟然笑了，“这么说他还成了抢手货？一个人终究不能劈成两半，当成两个人用。山东是靖难被兵之地，难得有一个好官，就让他留在山东吧！朕加封他为左佥都御史，巡抚山东，赐王命旗牌，凡是五品官以下，可以先斩后奏。”

孔彦缙的叔父孔公达大怒，“你们小小的知县衙门，也敢来孔家撒野？这可是圣人门第，你们想干什么？”

可拿到了王命旗牌，别说普通百姓，就算是官员，只要五品以下，一样可以杀！

他目瞪口呆，吓得不敢回话，只能跪在地上，浑身发抖。

“臣，臣有罪！”

“疯了，真是疯了！”

“冤枉，孔家冤枉啊！”

他现在连个普通人都不能随便杀，必须走流程。

孔氏族人，牵连进各种案子的，居然超过了百人。

“臣这就安排人，立刻送去山东。”

面对夸奖，袁纲老脸一红，“回殿下的话，臣也是到了曲阜之后，才知道孔氏的恶行，有这样的族人后代，当真是丢了孔圣人的脸面。下官在京城的时候，就被定国公质问过，是要维护孔家后人，还是要维护心中的道义……等下官到了曲阜，查看了历年积累的案卷，突然有了另一番感悟，下官以为，为官要为民做主！臣要当好父母官，对得起老百姓！”

百姓排着队，前往县衙门告状。

许多人也就一去不复返了。

郑赐也没有办法，只能求见朱棣。

这话一出，就连徐景昌都羡慕了。

“陛下已经答应，将剩余孔府族人编户齐民，纳入黄册，袁纲却追杀到底，违背圣意，臣以为应该立刻罢免他的官职，锁拿进京，按律治罪。”

他这个人很有意思，除了坚信道义之外，他还有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在他心底深处，当真把君父看得比什么都重。

几个老的商议之后，就要去面见朱高炽，请求太子殿下归还衍圣公……只是当他们从孔府出来，先去拜见太子的时候，外面已经站满了曲阜县衙的差役。

曲阜的动静越来越大，发展下去，甚至整个兖州府都有人不辞劳苦，前来找袁青天告状伸冤。

“等等。”朱棣笑道：“郑尚书，你说孔府不复从前，莫非说孔家干了什么，你以前知道？”

而县衙敞开大门，欢迎百姓告状……只要点出名字，立刻就有人出动，前去抓人。

太子就是未来的皇帝，太子赏识自己，委以重任，自己就要报答知遇之恩……至于孔圣之家，衍圣公不是就在太子身边吗！

老袁这可是一步登天啊！

啪啪啪！

朱高炽忍不住拍起了巴掌，笑道：“你这话说得好，我在父皇面前，也说过这话。太子名声无关紧要，真正重要的是百姓。我现在就上书父皇，请求父皇提拔你为山东巡抚，全权处理孔氏一案，并且料理山东被兵州县，让百姓安居乐业。”

袁纲怔了少许，急忙跪倒磕头，“臣叩谢太子殿下提携，臣必定不辱使命，百死不悔！”

朱高炽笑道：“这就错了，虽说你们姓孔，但也不能欺负我不懂圣人教导啊！孔圣人说的是游必有方……衍圣公此去应天，和太孙一起读书，还有比这个更好的吗？更何况当年孔夫子周游列国，求的是入仕为官，造福苍生。奈何当时各国君主没有眼光，不能重用夫子。放心吧，这一次不一样，衍圣公学有所成，我大明朝堂必定重用，丝毫不会因为他的身份，就埋没了人才。”

尤其是孔家的那些子弟，他们躲在孔府瑟瑟发抖，随时就会被衙门的官差带走，接受审问。

而真正恐怖的还不是这个，而是这么多年来，孔府在地方上做了太多恶事，一笔一笔的账，老百姓都记着呢！

前面只是处置了一堆家丁，这哪够啊！

卑鄙，实在是太卑鄙了。

“传令下去，我在曲阜县衙，接受百姓上告，牵连到孔家，绝不姑息！”

孔府族人哪里受得了……有好几个头发花白的老辈站了出来，跪在朱高炽面前，痛哭流涕。

朱棣道：“郑赐徇私舞弊，百般包庇孔家，已经不配担任刑部尚书，执掌一国刑名大事……你有什么人推荐吗？”

早已经等候的锦衣卫涌进来，直接把郑赐拿下。

其他人不过是顶着圣人名头，败坏圣人名声的欺世盗名之徒而已。

后面孔府的人还想阻拦，奈何锦衣卫已经把他们拦住。

堂堂太子，骗走衍圣公，然后就唆使下面的人，欺负孔家，你们这么干，就不怕良心有亏吗？

朱棣看着他，沉吟片刻，厉声道：“锦衣卫何在？”

孔氏想要反抗，奈何他们的家丁已经被抓得差不多了，就算躲过抓捕的，也都纷纷逃走，生怕再度被抓。

朱棣丝毫没有在意，而是冷笑道：“朕是这么说的，可既然成了普通人，就要遵守法度，更何况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汉王触犯王法，朕也是按规矩的办的，怎么到了孔家这里，就不一样了？”

现在才要牵涉到真正的核心。

朱棣欣然点头。

“太子殿下，曲阜乃是孔家祖坟所在，孔府子弟旦夕不能离开。衍圣公至孝，岂能弃先辈于不顾？更何况衍圣公生母尚在，父母在，不远游啊！”

“臣见过陛下。”

袁纲这边忙得不可开交，天还不亮就要审案，一直审到月落星归……回到衙门，还要继续整理案卷，经常通宵达旦。

完了！

“袁知县，孔家一案，你办的很好，朝野上下，交口称赞，就连父皇都很是赞叹，认为你是能臣干吏，国之栋梁。”

“奉堂尊之命，看管此地。里面的人，等候彻查。你们摊上官司了。”

朱高炽把袁纲叫到了营地。

一句话，把郑赐问住了。

郑赐气得浑身哆嗦，他这个刑部尚书是越来越干不下去了。

这个权柄着实太惊人了。

徐景昌一怔，立刻道：“启奏陛下，臣瞧着袁纲就不错，只是刚刚太子殿下也上书，让他担任山东巡抚，替百姓做主。”

衍圣公就是他们手上的一张王牌，现在衍圣公被带走了，谁还能庇护孔家啊？

他这么忙碌，成效也是显著的，一块块土地，回归原主，一件件冤案，得到伸张。

“袁纲本来也是文苑清流，士林赞誉的好官，竟然会如此不知轻重，简直可恶透顶！”

说着，朱高炽抱起孔彦缙，扬长而去。

孔公达眼前一黑，直接摔倒了。

“杀！杀！杀！”

领头的典吏一听，忍不住大笑，“什么圣人门第？衍圣公在哪啊？衍圣公所在，才是圣人门第。你们这些人，不过是仰仗着圣人之名，胡作非为的罪犯。告你们的人，已经在衙门排成队了，就等着过堂吧！”

袁纲是万万没有料到，不久前还是个七品御史，转眼间竟然成了执掌大权的封疆大吏。身份权柄的差异，简直天壤之别。

随后徐景昌也进来了。

王命旗牌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曲阜。

袁纲浑身颤栗，整个人都激动了，他朝着应天方向，跪倒磕头，叩谢皇恩，随后猛然站起。

“去大牢，带着王命旗牌，本官要亲自处斩人犯。”

终于可以杀个痛快了……